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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画廊船舫霓裳舞 ...

  •   果真如云如陌所说,身体比一般孩童健壮许多,不过五日,病就已痊愈。白薇娉也不是喜欢把感情隐藏太深的人,见到小徒弟生龙活虎的模样,也是喜上眉梢,整日笑语盈盈。这日晚,白薇娉依旧细心做好饭菜,教导着两个大快朵颐不顾形象的小女娃儿餐桌上的礼仪举止,可一见两人饿得恨不得吞下一头猪的模样,于心不忍也架不住软磨硬泡,于是作罢。轻轻叹口气,细嚼慢咽着瓷碗中的米饭。曲廷烟生来有双水灵的紫色眼瞳,加以小小年纪就已长似蝶翼的睫毛,忽闪忽闪得也是一番风情。
      “石斛??”口中的饭菜还没咽下,曲廷烟就已经 “大大咧咧”地打开了话匣子,尽管不知被师傅拿银筷敲了几回脑袋。
      “嗯?”
      “瓦门撒伺候娶……娶……”
      “你是说去七秀坊是吧。”白薇娉也是极郁闷这个大徒弟的口音,曾得知她来自神秘的南疆,也猜测她与那个势力有些关联,不过这奇奇怪怪的官腔到底是自己为人师傅的做得不够到位。听闻她提到行程,也不计较“食不言寝不语”个些劳什子,利利索索接上她的话。一年相处的默契,毕竟还是个孩子,想些啥,白薇娉都清楚。所以很理所应当地用了陈述语句。
      “嗯嗯嗯……”曲廷烟一阵“骇人惊俗”的点头,差点把瓷碗磕掉。好在眼疾手快,稳稳地抓住了碗沿,但米饭却是无法避免地“玉@体#陈¥横%”在了她的脚边。云如陌无奈,蹲下身子,将可怜的米饭捡起来,堆在桌子一角,就在这时,听到师傅唤了她一声,手一不稳,又将米饭再度推了出去。
      “陌陌?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能受得住长时间的舟车劳顿么?”
      “额……我……我很好,可,可以啊……我我我去打扫一下。”云如陌觉得让可怜的米饭两次跳楼实在罪过,战战兢兢、慌慌张张就去寻簸箕笤帚。后一句倒更像是自言自语。她大概早已忘了前几日师傅提议去七秀坊一事。
      “嗯。那好,不如我们明日启程,若道路通畅,十日便可抵达?怎样?”说罢,还征求了两个小不点的意见。可她们又哪里来的主见?当然师傅说的便是对的,不住地点头着。
      “师姐!小心点儿,别再把米饭撒出来了。碗都快要被你碎了好嘛!”虽入师门晚些,且年龄略幼,但打小的经历也教她更沉稳些。这不,五天内,就连师姐都“训”上了,当然,这是在白薇娉默许的情况下……
      “哼?!瓦斯你四节!骑马的礼貌懂伐?!”曲廷烟也不甘示弱,当即摆起师姐的架子,想好好杀杀这“不听话”的师妹的威风。
      “……好好好,我错了,我们来点文雅的游戏怎样?”
      “好啊好啊好啊!!”听到游戏,曲廷烟的大眼睛似乎更亮了,早就清楚中原孩子的玩乐比他们整日抱着玉蟾、灵蝶、毒蛇一类的不知有趣多少倍。但之前苦于没有同龄孩子陪伴,师傅又成日行侠仗义,偷不出空闲。这一下多添了一个云如陌,又是喜好玩耍的脾性,曲廷烟不掩高兴之情,立刻跳将起来。“呐……玩撒子类?”
      “绕口令如何?”
      “……”
      “啊啊啊!!!!!”不久就见大病初愈的云如陌抱头鼠窜,一路狂奔冲出了客栈。“师姐你欺——负——我——!!欺负我不会武学!!!快,快让他们回去啦!!我!怕!蛇——还!是!两!条!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师傅救命!!!!!!!!”
      第五日的时光也很快,在童声的嬉闹间瞬息流逝。当北极星闪烁着光芒,秋叶都噤了声时,夜早已深沉。玩得太HIGH的两只,也被师傅强制扔上床铺。对于曲廷烟来说,和白薇娉认识不短时日,去个秀坊并不放在心上。对这事万分注重的是拜师不久的云如陌。被师傅搂在臂弯里不便辗转反侧,但也近乎一夜无眠。意识模糊的时候,大约听到了一听鸡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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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世大唐,帝王所能目及的地方也是歌舞升平、安然和乐。白薇娉师徒三人走的是官道,毕竟以稻香村为中心的方圆百里作为整体来看是个不小的交通枢纽,倒走不到那些土匪强盗的地盘。马车说来坐着舒适多,但七日保持着坐姿,不舒活筋骨,更让人痛苦难堪。后三天是行的水路,一路上风景多姿,分去许多心神,就不多在乎身上的疲劳。白薇娉雇了一个船家,向着瘦西湖畔七秀坊撑篙而去。
      云如陌是被那种摄人心魄的曲调所惊醒,讶于那种琴声柔弱中夹杂着狠厉,更像是被爱人抛弃的女子怨毒的咒语。不知何时白薇娉也已起身,听了那声音也是皱了皱眉头,嘴微微张合,似是有话想说。但最终还是将话语咽下去,提醒船家绕道行驶。
      “……是箜篌……啊……”到底不是擅于隐藏的人,不过多久,白薇娉还是长叹着如是说道,也不知是给云如陌解惑,还是触动自己回忆中的什么事情,只是她目光落在远方,飘渺没有方向。周遭尽为萧索笼罩。
      “箜篌?那是什么?好像听来不是很舒服?”云如陌按着心口,脸上的褶像包子一般。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胀无比。
      “不舒服?你……你居然能听出来!?”
      “怎么了师傅?”
      白薇娉正惊讶这高绛婷琴音中暗藏的杀机居然被一个毫无内力,从未修习武功的乡间女童识破。按理说,只有武学上乘之人,才能从这种潜移默化、造成持久伤害的“魔音”中捕捉到微妙的不适,可这云如陌……
      “哎,你不曾接触江湖,又怎能了解这世道之乱呢?想当初,本该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谁又能料及会出这种血案啊……可谓是,造物弄人。”
      “……”云如陌见师傅患得患失的模样完全不在状态,即使心中有千百万问,也都悻悻作罢。依旧双手托腮赏这二十四桥美景。
      “如陌?”
      “嗯?师傅?”
      “待会儿去拜见坊主,可千万注意礼节。我虽收你为徒,但整日游走江湖,难免会有分离。你若入了七秀坊,自可和一些姐妹们同修炼武功,倒也不是寂寞。但切记,凡是有……嗯,有失偏颇,或是同门兵刃相向的情况,你就去和坊主或是副坊主说去,她们都是主持公道之人。我的徒弟,可不能吃亏。”白薇娉还是没有摆脱黯然神伤的状态,云如陌也只是静静听着,将师傅的每一句话都谨记心间,不知不觉,那奇异的箜篌声已抛之脑后。秀坊已能目力所见。往南下的气候多少冷的缓慢些。西湖的水映着悠蓝的天空,日渐焜黄的柳叶不时作小船模样在水中飘荡。目力所见皆是可喜之景,纵使是在秋日,四肢百骸也像是被浸入蜜中,酥的甜的,完全区别于北方的粗犷,这是人性中的细腻。云如陌思忖着,就听那白薇娉轻轻吟诵杜工部的诗: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帝,妙舞此曲神扬扬。
      与余问答既有以,感时抚事增惋伤。
      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
      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
      梨园弟子散如烟,女乐馀姿映寒日。
      金粟堆南木已拱,瞿唐石城草萧瑟。
      玳筵急管曲复终,乐极哀来月东出。
      老夫不知其所往,足茧荒山转愁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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