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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学习骑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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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平看不出马的好坏,不过也喜欢的紧,沙鹰用胳膊托着她上马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一触即离。长平想了想问道:“沙鹰是你本来的名字,还是绰号?”
此时在沙鹰令下慢慢上前靠拢,然后停下。四周一片静寂,道路两旁的高大桦树在风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前面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山路,后面也是如此,在着漫长的没有边际的道路上,只有这么六骑六人,一架马车。
天色越来越暗,昏黄的天幕“绰号?”男人的声音有些暗哑,墨黑的眼神中平静无波,“我们四个的命都是陈盟主救的,名字也是盟主所赠,之前种种,便都忘了。”
短短一句话,应该包含了四个波澜起伏的故事,但被他说起来毫无起伏的带过,伸手在马背上一拍:“小姑娘,坐稳了!”
长平下意识的勒紧缰绳,□□马匹奔跑时连续不停的颠簸,让她又摇晃又难受,脚踝勒的生疼。正要开口说话时,横过来的手把缰绳猛的一拉,幸好长平骑得慢,不过晃了一晃,抬头正望进沙鹰那双乌黑乌黑的眼睛,一闪而过的戏谑:
“小姑娘,马被你这么骑,奔不出一里地你就该摔下去了。”
长平撇撇嘴:“我又没学过骑马,不会又什么好笑的。”脚上穿着的葱绿花儿小鞋向前努力伸直,挨着那铁横梁的马镫膈得难受,“骑个马头疼、腰疼、腿疼,脚踝也疼,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喜欢。”
“骑马怎么会脚疼?”这是赶上来的赵萧竹,好奇的看着两人,他坐在马背上也一副松松垮垮的懒样子,跟身材高大,脊背挺得直直的沙鹰比起来,完全是逃家的孩子被家长逮着的情况。
长平被自己瞬间划过的比喻娱乐了,嘴角弯了弯,却见沙鹰俯下身在她马肚子看了看:“小姑娘,骑马的时候脚放松点,你这是要把整个脚掌都塞到马镫子里?”
长平茫然:“不是这样吗?不踩紧了,我怕掉下去啊。”
这时候轮到赵萧竹笑了:“这我都知道,只用脚尖点在镫子上就够了,”他说着晃晃自己的脚,“像你这般骑法,若是不小心马受了惊,摔下来就惨了。我有一回下山就看到有小孩这般骑马,结果马跑的太快没握住缰绳,整个儿翻下来,但是脚卡在镫子里脱不掉,要不是师父上去救他,那一准得被马拖死。”
长平被他说得吓了一跳,赶紧把脚向后缩了缩,只用脚尖一点点的为止点在镫子上,脚踝背面不碰到横梁,沙鹰又用马鞭子敲敲她的脚背:“用力一点,别这样松垮垮的,也容易脱蹬。”
“缰绳不要拉那么紧,后背放松一点,记住,踢马肚子是快跑,拉紧缰绳是停下,不要又拉缰绳又踢马肚子,这样马很容易受惊。”沙鹰又指点了一番,便放任长平促马前行,其余几人都缓缓围绕在四周,后面拖着马车,在官道上要多扎眼有多扎眼。
长平虽然运动神经不太发达,但好在骑马也不是什么难事,被沙鹰教导半日就有了显著成效,和众人并肩而行也不觉吃力,只是马匹跑起来实在颠簸,官道由沙土铺成,马蹄踩踏下尘土飞扬,她这是觉得漠北四鹰每人都带面罩的用处了:当土遮灰之良器啊!
长平想着就转过头去看沙鹰:“喂,你那面罩还有没有,给我一个!”
沙鹰一直跑在她前一个马头,闻声放慢步子,从怀里掏出面罩,借递给长平的时机,悄悄说道:“小姑娘,有人跟着我们。”
长平一惊:“是谁,多少人?”
沙鹰低头,眼色凝重:“不清楚,大概十人。”
这一路上漠北四鹰随手解决的强人土匪,没有一百也有几十,向来都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长平还是头一遭看到他这么严肃神色,不由得下意识紧张起来,看着四周马蹄哒哒,众人有默契的眼神交流着,赵萧竹驱马慢慢靠近长平,在她耳边悄悄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温热的气息在长平耳边吞吐,她最是怕痒,急忙抖抖耳朵避开去,想说什么,怕赵萧竹听不见,只能又无奈转回来,贴近他的马:“我这里有漠北四鹰呢,等下你要保护好圆圆姐,她可是真正的弱女子呢。”
“我就保护你。”赵萧竹的声音短促而干燥,隐隐带着火气,长平愕然抬头,赵萧竹已经偏头往前看去,暮色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了。
“吁——”的一声,打头的沙鹰领先停下马匹,手臂横向打开,示意身后的众人都停步,他的背脊高高挺直着,在暮色中犹如一杆烈烈长枪,“前方是哪一路的朋友,不妨出来见见?”
身后的马车离他们有数丈的距离,中划过几只归巢的倦鸟。“哇、哇”的鸣叫声,远方天际的夕阳缓缓坠入地平线下,殷红如血。
长平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眼时,面前五丈远的路面上,突然凭空出现五人。
五名身着锦缎花袍,腰配绣春刀,身材高大的男子,领先一人的额头上,火焰般的花纹在夕阳中变幻着各种色彩。
“锦衣卫……”长平看着那熟悉而又陌生的装扮,喃喃吐出这几个字。
在来人出现之前,就纵马挡在长平身前的赵萧竹,闻声一震:“他们是锦衣卫?皇上身边最厉害的侍卫?”
那头顶有火焰纹的锦衣卫头领,闻声大小,其声尖利高亢,吓得林中鸟雀乱飞:“既然知道我们的名声,那就识相点乖乖束手就擒,主人要的,只是你们中间的小丫头,”他说着,镶着长长金指套的手指,指向众人护卫中的长平,“你若是乖巧,把她送到我面前,本旗主等下还能给你个全尸。”
长平吐吐舌头,冲赵萧竹眨眨眼睛:“小道士,他可瞧不起你的武功呢。”
赵萧竹早在头领说话的时候就拔出剑来,如流霞一般的光芒在剑上一闪而过,眼睛里全是兴奋神色:“我还没跟锦衣卫打过呢,三师姐说她曾经碰到个很厉害的,差点都回不来,若是我能打败他们,可比三师姐厉害多了!”
“锦衣卫也要分人吧,有些人呢是武功盖世的豪杰,圣上身边忠心耿耿的卫士。可有些人呢,眼睛里只有钱财和权势,只要被金子银子晃了眼,那就什么人的话都能听,什么脏的臭的事都做,好好锦衣卫的名声,都叫这些人给玷污了。”
沙鹰嘴里说的慢条斯理,掏出怀中暗器的手段可一点不慢,暮色中爆起一点蓝芒,如闪电般往身后飞至:“有本事堂堂正正的打一场,缩在背后鬼鬼祟祟,专挑弱女子下手,算什么英雄好汉?锦衣卫的脸都被你们丢尽了!”
他的话里愤慨激昂,长平对他的熟悉感越来越强,恍然中记忆里也有这么个人,也曾有过这个态度——她抬起头,正看到沙鹰打马回转,枣红马从面前飞驰而过,沙鹰双眸犹如寒星,凌厉孤鹜。手中大刀向马车背后偷袭的锦衣卫砍去。
是他!
一个名字在长平脑海里浮现,差点脱口而出。
陈士龙当真是个妙人,居然给她找了个这么好的帮手,长平低头忍下嘴边的笑意,缓缓回转马头,靠近马车,眼睛四下游顾和锦衣卫战成一团的众人,一边低声安慰马车中的陈圆圆:“圆圆姐别怕,等他们打完了我们就吃晚饭。”
一只纤细的手,托着一方烙饼从车窗里递出来,陈圆圆的声音有些发颤,但仍努力保持镇定:“喏,你先吃着,外面要不要紧?要不你先进马车来躲躲?”
长平先摇摇头,然后想到陈圆圆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咬一口烙饼边咀嚼边说:“在外面看的清楚些,比之前几次在马车里远观好多了。”
此时前面路上五人,首领和赵萧竹站在一起,两把长剑相交,在月色中火光四射,赵萧竹宽大的道袍在风中飘荡开来,身姿如飞鸟般敏捷好看,而那首领大开大合,每一剑砍下去都发出铮铮轰鸣。
另外两鹰一人对付两人,堪堪打个平手,雷鹰的雷公挡在空中飞舞穿梭,抽空还在首领的马前绕上一绕,缓解赵萧竹对敌的压力。
而马车后的战况就凶险多了:天越来越黑,数不清来敌有几个,闪亮华丽的锦袍在沙鹰和云鹰的大刀下,如条条银鱼穿梭,万幸的是两人武功高强,全力抵挡众人七手八脚的攻击,绝不让他们靠近马车边上。
长平咽下一口烙饼的功夫,正看到沙鹰的大刀高高扬起,如雷霆万钧之势砍下,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黑黝黝的一块物事迎着马车飞来,在半米处堪堪落下,迎着火光看去,正是血淋漓的半边胳膊。
“打群架,还真是没有一点美感啊……”长平抖了抖,下意识的纵马向旁边让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