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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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那段时间他是靠莫语笙接济过来的。
莫语笙曾与他是同门，昔日在灵台山上关系也很密切。只是莫语笙很早便离开了灵台山去外面闯荡，凭着一身精湛的岐黄之术过得很是滋润。他狼狈离开灵台山后不久莫语笙找到了他，并安排了人照顾他。
莫语笙十分惋惜，“新衣，你这一身的烙印恐怕要留疤了。”
新衣笑笑，“留疤就留疤，又不是女孩子,可惜什么。”
那时新衣还未从烙刑中恢复，形销骨立，每天进食也不多，经常看着窗外发呆。莫语笙看着曾经那个眉目清秀的好友变成如今面色惨白的青年，不敢猜度这么多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往事恍惚记过。
不久后新帝登基，改年号靖康。慕轻寒如愿登上龙座，曾经的右相程患难擢为左相，一时之间炙手可热。新衣偶尔能听到些慕轻寒的消息，自然都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的。他终于完成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不虞慕轻寒登基后不久却找到了他，一别阔月，两地各开，再见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慕轻寒看着眼前的人，慢慢徂近。他瘦了，已然不是曾经那个风姿清雅的少年，现在的新衣看上去愈加冷漠。他曾经给他温暖，他们一起在灵台山上相伴度过年少，可是他不得不抽走那些温存。他有抱负，必然要先放下他。
可是再过不久所有棘手就都会解决，他也不必再有所顾忌。既然已等了这么多年，也不差这几时了。
慕轻寒笑笑，一如七年前在灵台山上的初见，逆着光，看不清神色。
新衣只听到慕轻寒说“新衣，我们成功了。”
我们？
他与他，我们二字从何谈起。
慕轻寒抬手轻轻拔掉新衣发上的木簪，新衣的发丝随之散开，垂落在他的手上，他的肩上。慕轻寒忍不住抱紧他，下颚在新衣的颈窝摩挲，细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凉薄的，淡漠的。他真的瘦了，抱的硌人。他都快有些不认识他了。
新衣没有动，呆呆地任由他抱住。眼睛眨了眨，便阖上了眼。好像又回到了曾经的灵台山上，那里的每个夜晚，都有慕轻寒的怀抱取暖。但即便有如果，他也不肯再回去，午夜梦回，那里已是残垣断壁。
“新衣，再帮我最后一次吧。”
他还是慕轻寒的新衣，新衣如故，每当他想穿起得时候便随意地拾起他。他把他放下，又把他拿起，从来都没有和他知会过。他于他，只是一把兵器，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
“要除掉程患南，我现在根基还不稳。若是能找到前朝遗失的国宝七星冕我便能取得朝臣信任，再无后顾之忧。我前日得到消息，七星冕大抵在雁荡山上苏子寂手里。新衣，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除了你，我谁都不放心。”
新衣睁开眼睛，侧头对上那人的双眸。那里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唯独看不到七年前最漂亮的星光，和他曾寻找的全部。
他以为他对那个叫平卿的姑娘是真心，可是慕轻寒怎么会有真心呢，他是冷血的啊。曾经的他也好，那个叫平卿的女子也好，程患南也好，无非是他手中的一把刀。终有一天会变成弃子。
求不得，求不得，妄想是灾，他早已覆灭万次。唯独醒不来。
历朝皇帝在新帝即位前皆会将七星冕传给新帝以作凭证。可是却在前朝皇帝赏给一位宠妃把玩时遗失，从此再无音讯，就此成为一道谜烟。
如今七星冕有了下落，看来一切都在慕轻寒的算计中吧。先是利用程患南登位，假装以真心待程患南安插在他身边的女人，让程患南以为自己足够掌握这个年仅弱冠的皇帝。可是慕轻寒是谁，他怎么可能甘心被程患南挟制，于是他登基后第一个要剪除的就是程患南，于是他需要七星冕来获得朝中元老的支持。
算无遗策，他们一个个被他算进这场棋局，慕轻寒闲适举子落子间，他们命数已定。
而慕轻寒一直是清明的，置身事外。就算在灵台山上那几年无忧韶光，恐怕也是他的算计之中吧。新衣忍不住惨笑。
他又留养了几日后便动身去雁荡山上寻找苏子寂。
雁荡山靠北，京城以外。山下寥寥几户人家，山上更是荒芜，这山像是经受了什么灾难，几乎片草不生。新衣在山上找了半日终于在山腰上找到一座寺庙。庙上大字写着青竹苑，诡异的很。
推门而入，第一眼便能看到一个穿红衣的男子懒洋洋的靠在院内的石雕上，好似没有骨头似得。荒芜的背景中他是唯一的颜色。只是红袍看起来有些大，空荡荡显得些许滑稽。
那男子眉心一抹白色的图案，似花非花，皮肤在阳光下照如透明，叫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新衣无心在意男子为何要在额间贴花钿，开门见山“苏子寂。”
“我不是苏子寂。”男子笑嘻嘻的，一副散漫的模样。
“七星冕在哪里？”
苏子寂摇摇头，叹息，“好个无趣的人。”旋即走入内室，不一会儿出来时手中已多了个盒子。“你把这蛊种到身体里，我就将七星冕给你，如何？”
苏子寂温柔滴抚摸檀木的盒子，喃喃低语，“这蛊叫梦魇，植入体内后会通过梦境吸食你的精气，待你失尽元气后它会自己回来。很乖吧。”说罢他抬起头看向新衣，“要不要交易，用你的性命？”
新衣听见自己说好。或许他真是太顺从了，从来没有说过不字。也许是那人帮他养成的习惯。
这一次他把欠他的全部还光，做谢他陪伴无知年少的酬礼。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无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