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13、虚凰假凤

　　“小松，如果你能当皇帝，如何？”

　　小松晃脑袋，脆生生地道：“阿姐，你不是说过，皇帝是天下最可怜的人，

　　“是啊，说是天下最可怜之人，却有那么多人想爬上去，以为那是天下最尊贵之人。不过也是，可不是尊贵到头了，我们这般穷，能过好一点为什么不能努力？”

　　“那你是支持我了？”

　　“那他们是要你加入倒马阵营了。”这是小楠对皇子派的叫法，皇子派都是支持立太子的，虽然拥立对象上有差异，但对付不立太子一派那是同仇敌忾。立太子派在朝堂的代表人是朝堂实质的二号人物经筵讲师兼内阁大学士杨献礼，一号人物李敬庭外号李菩萨，向来是态度不明，内廷代表是皇后，但她出身小户人家，娘家势微，太后态度不明。而不立太子派，外有兵部尚书兼内阁大学时的三号人物周德支持，和把着户部的马贵妃长兄马沁海为代表。

　　总之，都没有省油的灯，马贵妃在后宫作威作福十几年，根深枝茂，可不容忽视，最关键的是皇帝的态度，一直拖着不立太子，这本身就说明了他的立场。

　　“小松，我想过了，你还是听杨昌等人建议吧，不管怎样总比在冷宫埋没一生强，就算不做皇帝，也能要回自己的身份，做位太平王爷。”小楠悠悠叹息，“其实，这也由不得我们，现在能想的就是怎么最大化的保全自己。”

　　“保全……”小松苦笑一声，小楠看不见他的表情，带着嘲讽、冷漠，全不似他平日的嬉皮笑脸，喜怒无忌的轻松模样。“我就怕连累了你。”

　　“呵呵，傻小松，我算什么呀，你想不连累我就行啊？反正从我来这里第一天，瞧见你，我这悲剧命运就开始了。好歹你还算有良心，知道我们休息一体，生死与共。这样也好，哪天你飞黄腾达了，我也鸡犬升天啊！哈哈。”小楠干笑。

　　“那你高兴么？”

　　“我有什么不高兴，等你有权有势了，就给我买大房子买好吃好玩的，奴婢成群，呼朋唤友，过上醉生梦死的富婆生活，我做梦都想有这么一天。”

　　“说得真是这么个道理啊，这倒是你真心实意的想法。”小松点头又摇头，“阿姐，你真是没出息。”

　　小楠把他头发一扯，他疼的龇牙，不敢再吱声了。

　　小楠：“反正呢，等你厉害了，得报答我的养育之恩。”

　　小松呵呵小了，“放心吧！阿姐，这话你每天都要说上好几遍，我做梦都不会忘记的，总之，我不会让你委屈的。”

　　小楠不信，“谁知道呢！人的变化太大了。”她对小松，从小到大都是以大人的态度对待的，说话也从来不当他小孩子。

　　“不会，谁让你委屈，我便让谁委屈。”小松信誓旦旦，语气中透着甜腻亲和，“阿姐，我永远是你最亲的人。”

　　小楠满意了，帮小松把头发挽好，拍了拍他的脸，她低头瞧他，还是孩童模样，只眼神太亮，思维又快，往往让她忽略了他的年龄。她略想了想，问：“你还是跟阿姐好好说说，你的那个杨公公到底打算怎么帮你恢复身份啊？”

　　小松摇头，一脸无辜，“姐，我不知道呢！好像说是要找太后做主吧，不过听说太后支持三皇子做太子，所以不大肯管。”

　　“那不如联络朝臣，让人给皇上上书，提议公开你的身份。”

　　小松摇头，“姐，我不懂。”

　　小楠顺手就给了他一巴掌，“不懂，我不是在跟你说么！我倒记起一个人物，他在翰林中威望高，又做过几省学政，官至尚书，门生故旧满天下，而且还曾是帝师，做过内阁首辅。那个人若肯出面，向皇上上书，怕是皇上都不好拒绝。”

　　小松黑沉沉的眼纯洁无暇，“你是说富太傅？”

　　小楠总觉得他的小眼神藏着不真实，居然有点心虚，“是啊，就是富统领的祖父，他们家可是顶顶清贵人物，在皇上面前很有分量，比当今首辅李菩萨那可是靠谱多了。”

　　“我记住了。”小松点头，但并不积极，小楠有心再说两句，但想到富祥那清俊的面庞，又住口了。她能想到的，那些暗自支持小松的人，浸淫政治多年，如何想不到？

　　小松又出门了，说是万公公有了差事，小楠不舒服，便窝在宫里几天。这日，神清气爽了，才出了宫，去寻阿荣姑姑。

　　阿荣正在翻检晒药，不知从哪里找来一撮茶叶放在嘴里咀嚼提神，小楠一声不吭帮她干活，阿荣一遍翻药材一边傻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小楠，过了年，我便到了二十五岁，婆婆说了，准我出宫呢！”

　　“阿青姑姑说，荣姑姑要出宫嫁人的。”小楠傻傻地回了句。

　　阿荣吃吃地笑，“你又听阿青胡说，她不出宫，便编排我。”说着又笑，压低声音对小楠道：“听说你家人到了京里？我们家是保定的，近年捎了些银子回去，他们买了几亩地，日子过得好起来了。”她叹了口气，目光迷离，“其实我小时候是定过一门亲事的，阿青他们都知道，所以常笑话我。”

　　“她们是羡慕。”

　　阿荣打趣她，“那你在家可定亲了么？你娘他们有没有把你的小女婿带过来？”小楠低头不吭声，阿荣推她，“跟我你还装傻，我打你了啊！”

　　小楠吃吃一笑，“不告诉你。”眸光流转，少女的娇艳像三月的春意，掩不住藏不起。

　　阿荣羡慕道：“这般水嫩鲜活，可惜了颜色，小楠，你可要多为自己打算，别像我似的，把青春都蹉跎到了宫里，这般年纪再出去，别说是女婿，怕是公苍蝇都找不到。”说完捂住嘴，吃吃地笑。

　　小楠挽住她的胳膊，“姑姑，你看上去就像我妹妹似的，别总跟我感慨年龄了。”阿荣圆脸，有点婴儿肥似的，显小。

　　阿荣高兴起来，眉开眼笑，“好好，这话我爱听，亏我从小疼你。我跟你说……”她压低声音，附耳给小楠道：“我听说，小松要出去了呢！”

　　这些年，知道小松身世的人渐多，阿荣是易医婆信任之人，许多事都通过她的手。小楠点头，“姑姑，你听说了什么？”

　　“那倒不是，是近日婆婆出宫频繁，阿青也似乎有什么事，几乎都住进锦绣宫了。你知道，我们婆婆向来只伺候太后娘娘的。”

　　小楠有种不妙的预感，阿青是比阿荣更受易医婆倚重的人，她是正式拜了易医婆为师的，医术渐显，也有了正式的官品，不过依旧住在素养堂罢了。素养堂一直是太后的嫡系，现在往锦绣宫靠，是什么意思？

　　正当小楠胡思乱想，易医婆却叫她，“小楠，你进来。”

　　阿荣推醒了她，“婆婆叫你，快些去，有好吃的给你。”她说着抿嘴笑，对小楠做了个鬼脸，这个阿荣，年纪不小了，依旧爱玩笑。

　　易医婆面色凝重，端坐在炕上，拿着本医书怔怔不语，小楠本还笑着，见这架势，不敢玩笑，叉手老实站着。

　　易医婆把书放下，“小楠，你今年都有十四岁了吧？”

　　“是。”小楠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真是年轻，想起我年轻的时候，这个年纪还随我爹大江南北的跑，有时候还上山采药，那叫一个自在惬意。”

　　小楠抬头瞧着易医婆，她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跟十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懂医理之人懂几分驻颜之术，她瞧着不过二十几岁的样子，只一双眼睛有了岁月沉淀，总朦朦胧胧的。她其实生的还很有几分姿色。

　　“宫苑深深，我也到了这般年纪。”她的笑容有些发苦，甚至有点凄凉，见到小楠神色迷惘，她似回过神来，拍着身边对她道：“你别怕，过来坐。”

　　小楠依偎在她身边，易医婆平日话不多，有些清冷，但对小楠一直如长辈般关爱有加，易医婆摸着她的发辫，道：“你长大了，作为小主子身边陪她最长久的宫女，许多事该多想想了。总想着这些年过的难，以后怕有更多的难事，你的委屈还更多呢！小楠，你要赶紧长大，小主子以后的日子怕是没这般清闲，没这般容易过日子了。”

　　原来是为这个，小楠松口气，“婆婆，我知道，不管多难，我都会照顾小松的。”小楠赶紧表明立场，表忠心。

　　“我知道你一向心思活络，浑身都透着机灵，这几年可难为你了。但是，小楠，真正的难不是这些。”易医婆的神色又转为黯淡，她叹气，“小楠——”

　　“婆婆，你要是有什么为难事，就跟我说吧，我嘴巴最紧了，一定替你守着秘密。”易医婆明显是有心事，很难抉择的大事。

　　易医婆苦笑，“是啊，我有为难事，却无人可说，倒是与你这小丫头叨唠起来了。”她将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婆婆要嫁人啦！太后主的婚。”

　　“那恭——”小楠说不下去了，易医婆根本没什么欢喜颜色。

　　“你这实诚孩子，连句虚伪的恭维话都说不出，还说以后要替小主子舍生忘死似的。”易医婆柔和地瞧着小楠，神色中毫无怨色，不过是假意抱怨，小楠自然知晓，扑进她的怀里。易医婆拍着她的背，“婆婆嫁的人啊，便是锦绣宫的朱总管。”

　　小楠一下子坐起来，惊讶地瞧着易医婆，难怪她有悲伤神色，就算是宫廷女官，就算一辈子不嫁人，谁又愿意嫁给一个太监？朱元春在内宫无人不知，那是马贵妃最倚重的总管太监，可谓是权势半边天的人物。

　　小楠心思急转，锦绣宫，最近他们所有的行动都围绕着锦绣宫，到底想做什么？“婆婆，你们想，你不能这样，不可以。”小楠不知说什么才好。

　　“好了，小楠，这件事婆婆只是告诉你一声，并不想你给我什么意见，你要记得这事，将来、将来——”

　　小楠瞬间读懂了易医婆想说的话，“婆婆，你放心，你的心事我都明白，我一定会告诉小松，你是最爱护他、拥护他的人，为他做了许多违背意愿的事，小松是个懂事会感恩的人，一定会记得的。”

　　易医婆笑了，“你这孩子，就是鬼精。”她站起来，“来，你收拾一下，随我出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