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个皇帝当老公》初心是新

14、宫门嘴角

　　小楠和一名叫秀儿的小宫女随着易医婆出门，小楠抱着包裹，出神威门时，侍卫只象征性瞧了眼腰牌，包裹是一眼都没多瞧，便放行了。

　　“站住。”清冷的声音带着丝熟悉，小楠立马听出是富祥的声音，他无声无息地出现，小楠硬生生忍住，没把脑袋扭过去。最近的宫禁怎么查的这么紧？富祥似乎调回神威门似的，怎么总见他在这里？

　　“富大人？”易医婆的脸色略有动容，“你这是叫我吗？”

　　富祥大踏步走近，年轻的面孔坚毅英朗，向易医婆抱拳道：“易女官，还请将包袱交给侍卫例行检查。”他神色冷穆，语气不卑不亢，一眼都没瞧小楠，小楠只低着头，扮好她的身份。

　　易医婆的脸色阴沉下去，她盯着富祥，富祥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丹凤眼轻佻上扬，说不明的味道。

　　宫内伺候的人，虽说是奴才，但紧守着主子，个个心高气傲，守卫皇城的军爷多是贵胄子弟，眼高于顶，两拨人向来不和。但易医婆是太后身边当差十余年的老人，宫里内外谁不给她几分脸面，她出入宫禁从未有过今天这般遭际。

　　“富大人统管皇城禁卫，公务繁忙，这特意守在神威门，若有人不知，还以为大人是特意来守着人的呢！”易医婆平板的声音毫无起伏。

　　“是不是特意守在这里，易女官不必关心，保卫皇城安全是本官等人的职责所在。任何人出入宫禁都需要接受守门侍卫的检查，不分贵贱。”富祥招手，“来人，给易医官检查下包裹，若有什么违禁之物流传出去，我们谁都兜不了干系。”

　　易医婆眯起眼睛，“老身出入宫禁多年，负责调理太后的身体，总要出入宫禁寻找各种药材、偏方，所带之物都是宫里其他人不能见到、无法得到的，也不好每次都给人瞧见，说是违禁之物倒也说的过去，富大人现在的意思，是要见识、见识太后的好玩意儿了？”

　　富祥挑眉，易医婆毫不相让，眼看大战一触即发。

　　今天的事很不寻常。虽说宫中之人与侍卫不和，但宫女与侍卫关系素来交好，这神威门向来是宫女太监出入后宫的门禁，富祥是负责皇城的侍卫统领，平日当值在九门卫所处，离神威门远着呢，他到底是无意巡视在此，还是刻意守在这里？不管哪样，他也曾在神威门当值数年，与易医婆也是熟人，从未像今天这般不讲情面。富祥出身清贵，父亲富英达名满天下，现赋闲在家多年，但在朝中根基深厚，在党后之争中，一直保持中立。小楠前几日还开玩笑地建议小松找人联络富太傅，给皇帝上书，以明身份。今日便瞧见小松的宫内死忠粉与富家公子僵持起来。这是什么节奏？

　　这不合常理。就在小楠晕眩的当儿，只听富祥呵呵一笑，“易女官，我不过开个玩笑，看你这脸板的，你是太后宫中的老人，最得太后信任，我信不过你还能信得过谁呢？时辰不早了，不耽误女官出门，你这就请。”

　　易医婆哼了一声，“今天的事我记住了，若富大人对我老婆子有什么怀疑，我自会禀报太后，让她老人家来替我做主，富大人也不必为难。”

　　富祥勾唇，“姑姑已有决断，富某自当听从秉公办理。”

　　这么一个插曲，没一会儿功夫便传回内宫。马贵妃靠在榻上吃葡萄，主管朱太监捧着痰盂，哈腰伺候。

　　马贵妃问：“富统领真的拦住了易医婆？”

　　“是的，易医婆脸都白了。”

　　马贵妃“哼”了一声，“做戏。”

　　“是，这点小把戏在娘娘眼里自然是瞒不过的。”朱元春声音不算尖细，听着还算舒服，轻轻柔柔的，“不过以奴才看，倒是个机会。冷宫那位怕是瞒不了多久的，皇上虽说还是犹豫，但听说有人请动富太傅要上书明示那位身份，若富太傅直言，皇上最终怕还是会答应的，虽说是贱婢生子，到底是皇家骨血，现在太后也知道了他的存在，皇上面临朝臣和太后双重压力，一定会让皇子回归宗庙。但他到底是在冷宫长大，还是个孩子，皇上一定要给他找位养母，听说太后前日亲自给富统领指挥，就是向富太傅示好，以便把那孩子养在兴圣宫。如果是那样，我们锦绣宫就又多了一位敌人，所以以奴婢所见，还不如，娘娘您主动与皇上明请，把皇子养在锦绣宫。只要入了我们宫门，那会儿他不管是龙是虫，还不是娘娘您说了算？”

　　马贵妃沉吟，“你的话有几分道理，不过……”她似笑非笑地瞧着朱元春，“前日太后才把她信任的女官配了你，今日她又在富统领那里受了委屈，你倒不为兴圣宫说话？”

　　朱元春赶紧跪地，“娘娘，奴婢可不敢，太后把易女官许给奴婢，那还不是看您的面子上，若没有娘娘给奴婢几分颜面，兴圣宫哪里会理会奴婢这等粗贱之人？所以，奴婢只感激娘娘，不敢有私心。

　　“好了，我知道你的忠心，别动不动就下跪。”马贵妃摆手，“你还是细说说你刚才的想法，你最是明白，我这颗心，宁愿自己去了，也不愿意瞧那些贱婢多一眼的。再说那个野种，可是我宁儿刚去世时有的，我想起我的孩儿，这颗心恨不能揉碎了。”马贵妃眼圈红了，朱元春赶紧递帕子。

　　马贵妃道：“兴圣宫想要，就让她养去吧，不过一个冷宫的傻孩子，还能当什么事，这样一来，那几位更有一番争斗，我坐山观虎斗，岂不更好？”

　　马贵妃虽还有些负气，但冷静了不少，朱元春才继续说话，“奴婢的建议，是有许多不到之处，娘娘瞧着那孩子定然会想起许多不愉快之事，但到底娘娘跟前少位皇子，也不是长久之事，农村都讲究抱养孩子，带来亲子，说不定娘娘养了那位，就能养出自己的皇子呢！其次，那位是冷宫长大的，自小缺乏教养，又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怕是上不了台面，养到我们这里，我们想怎么教就怎么教。再次，就算富太傅等有其他想法，要扶持那位，您也是他的养母，他又没生母，将来这太后的位子可不也稳稳的？”

　　马贵妃显然是心动了，她烦躁地摆手，“知道了，你下去吧，让我再想想。”

　　朱元春出了宫，瞧着时辰差不多，吩咐了当值的差事，便逶迤出了宫，直奔自己在老酒胡同买的宅子。

　　此时，易医婆正坐在朱元春的宅子里喝茶，她叫了秀儿去厨房瞧着糕点，吩咐小楠，“这是朱总管的宅子，一会儿他下职了回来，你见见她，跟平常一样便罢了。”

　　小楠会意，与平常一样，那就是装傻子的意思，小楠点头。

　　易医婆吩咐：“那你去廊下玩吧，我休息一会儿。”

　　小楠出了主屋，便坐在廊檐下，尖着耳朵听着动静，脸上却一直傻愣愣的，眼睛都不敢多转一下，生怕被有心的下人瞧出什么，虽然整栋宅子就一位看门的老婆子，一位洒扫婆子，一位做杂事的小丫鬟，一位厨娘。

　　过了约一个时辰，小楠听见门响，她调整好最佳状态，拿了根木棍蹲在廊檐下赶蚂蚁。没一会儿她便听见脚步声，一个温和略尖细的声音道：“你是跟易医婆出宫的小宫女？看着眼生。”小楠装作吓一跳，坐到地上，傻愣愣地瞧着朱元春，朱元春皱眉，“哪个宫里出来的，怎么这么不懂规矩？”

　　小楠连忙爬起来，露出她特有的傻笑，叉手行礼，大声道：“公公好。”吓朱元春一跳，宫里很少有宫女这么大声说话。

　　易医婆听见动静出来，她对朱元春微笑，“你回来啦！”

　　朱元春便放下小楠，进屋去了。盏茶功夫，易医婆叫了小楠进去。

　　朱元春背着手，瞧着她，左看右看，摇头道：“玉姑，我们也认识十几年啦，你三年前就知道了素养堂那位的事，居然都不跟我说。”

　　易医婆闺名易玉姑，她呵呵一笑，“我是哪个名分上的人，知道了也不敢乱说。若不是你前日提起，我还不知道那位就要出头了呢！你瞧瞧，这就是那位身边最得力的人，就这么一个傻乎乎的小宫女。所以，以我说，你还是劝劝你们宫那位，要了那么一位进宫养着，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玉姑，我只问你，素养堂那位的情况，你可跟太后禀告过？”

　　易医婆白脸怒气隐现，“元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最不喜欢多事多话的，若不是与你、与你这冤家有了婚约，我才不多事。”

　　“这倒是。”朱元春脸上的戒备消失，露出笑容，抓住易医婆的手，“是我不对，多心了，玉姑，你别生气。”

　　易医婆脸顿时红了，迅速瞧了一眼小楠，低声道：“放手，成什么样子，有人在呢！”

　　“不过一个傻丫头，懂什么。”

　　小楠及时做了个傻乐的表情，易医婆瞪了她一眼，“还不出去，傻笑什么。”

　　“婆婆，这屋里好漂亮，比我的屋子好看多了，我住这里好不好？”小楠的装傻纯火炉青。

　　易医婆黑脸，“小楠，秀儿去厨房做好吃的呢，你不去吃，她都要吃完了。”

　　小楠不等易医婆话落音，就飞速跑了出去，别说打招呼了，朱元春瞧着摇头，“这么傻，难为她怎么把那位养大的。”

　　“傻是傻，还是知道吃，怕是小时候饿怕了，只要提到吃的，什么都肯做。我叫她出宫，也是说给她好吃的，她便什么都不顾，跟着来了。”

　　“玉姑，你胆子太大了，不怕惊动人？要是让我瞧她，还不如在宫里看看就是了。”

　　“宫里人多嘴杂，这宫女就在冷宫，我又不能带她到处乱走，你行动都有人跟着，也就回家有点清闲，还是这里安全。”

　　朱元春听着她说“回家”，情绪激动起来，握着易医婆的手更紧，“玉姑，你刚说什么，说是家，你承认这是我们的家啦？”他本来打算问问，易医婆与富祥冲突之事，一时间也忘记了。

　　易医婆摔开他的手，坐回炕上，“傻子，不跟你说话。”

　　朱元春嘿嘿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