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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爱就是一次次的伤害吗 ...

  •   她拧着头,深注着窗外遥远的空迹。天很蓝,蓝得像无边的海。云很白,但飘离得很快。几只不知名的小鸟从远处飞过来,仿佛要追赶美丽的云朵。
      一阵风儿,撩起她深藏的记忆:
      爱情像花
      盛开着美丽
      吐露着芬芳
      点缀着清雅

      爱情如水
      流淌着晶莹
      细数着纯净
      折射着透明

      怎奈
      花易凋零
      水易蒸发
      孤独的我只好望星空
      看流萤追流星
      这是她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写的。那个夜晚,当她再也看不到那个人的身影,她矛盾的内心开始变得苍白,然后静守着朦胧的月色,她写下了这首“爱情”。
      不错!爱情的确是美丽的,前提必须是盛开在春天。但春天会逝去,美丽的花朵也会凋谢。她想:“聪明的人会用记忆记住这份美丽,用这份美丽去点缀另一份美丽。而愚蠢的人只会践踏这份美丽,用这份早已深藏在时光里的只属于记忆中的美丽去伤害别人,毁灭自己。”
      肖冲愣愣地站着,他看依兰不说话,忙又凑过去抓起她的手说:“老婆,我们别怄气了好吗?你不知道我身边的那些个人都在看我们的热闹。他们恨不能我们离婚呢!他们嫉妒我,我偏不让他们得逞。”
      依兰还是没搭理他,嘟着小嘴儿拧着头,自上至下透着股冷气。真好笑,他还晓得有人想看他的热闹,那他干嘛还无理取闹?吃饱了撑的?神经病?她忍不住在心底里暗骂:“这混账王八蛋,上辈子肯定耍无赖死的。”倘若放在几年前,依兰才什么都不管呢!肯定跟他是无休无止的大吵大闹,俩人肯定是大打出手,生死不顾。但渐渐地,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依兰学会了躲,学会了冷战。每逢肖冲喝多了的时候,她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然后等他酒醒了,她还回来照顾孩子们。但她就是不搭理他,当然尽量避免在孩子们面前。孩子们一天天大了,变得懂事起来了,她可不想让这种不快弥漫在孩子们心间,成为他们幼小的心灵上的沉重压力。
      其实,肖冲根本不明白,从两人最初的吵闹,到依兰现在的躲避,乃至冷战,并非感情的升温、回复,而是依兰的心已彻底麻木,已完全冻结,这就是恶性循环的结果。
      “好老婆,好宝贝,说句话呀!别不理我,求你了。”肖冲忽然变得像个小孩子,抱着依兰的肩轻轻摇撼着,眼神里充满了乞求的光。这个献世活宝就会来这手儿。不过,依兰已司空见惯了,耳朵早聋了,眼睛早花了,听不见也看不见。
      肖冲皱皱眉,转而把牙一咬,大声嚷道:“不理我是吧?不理我还喝,这回喝死我。”
      依兰按耐不住跳将起来,怒吼道:“我什么都不要,就要离婚。”这一次她铁了心非离不可了。她厌恶他的不思悔改,厌恶他现在的每一言每一行,她甚至看见他就忍不住想吐。
      “哦,老天,男人为什么要把女人逼上绝路也不肯罢休呢?”依兰狠咬着唇,每一种情感都是从一点一滴开始的,她对他的憎恶尤是如此。胳膊上还残留着昨日的伤痕,心灵的绝望竟使她毫不怜惜地把手按在那个地方都感觉不到疼。因为心灵的伤痛早已经超越了她□□的伤痛。
      “肖冲,”她阴沉沉说:“你不是常拿我跟别的女人比吗?也许在别的女人眼里你是最最完美的,那么就请给你自己,也给我一次机会,我们离婚,就算你行善积德了。”
      肖冲诡诈地笑着,脸上一副无所谓,无所惧怕的样子:“好啊!离就离,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你占了我这么多年,得赔我二十万······”
      “你······”依兰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二十万,他一个大男人好厚的脸皮,居然还要二十万!他凭什么要这二十万?
      肖冲使劲儿搓搓手,又重复了一遍:“不错,二十万,你拿出来走人,以后跟谁过我不干涉。”
      依兰问:“那我要拿不出来呢?”
      肖冲答:“再陪我二十年。等你老了,越变越丑了,爱去哪儿去哪儿。到那时我绝不拦你,打死我也不拦你······”
      这是男人的心里话,最不要脸的男人就属他了。
      依兰狠咬着唇,眼睛里突然布满了杀气:“好!好!好!这是你说的,我给你。不过,二十万太少了,大爷我给你两千万。”说着,抓起钱包向外就跑。
      肖冲一急,忙揪住她问:“你去哪儿?”
      依兰恶狠狠地答:“给你取钱呀!你放心,一张少不了你的。”
      肖冲立马愣住了,心说:“这女人被我气晕头了吧?她哪来那么多钱?”
      是啊!甭说两千万,一万她都拿不出来了,往年的积蓄她都用在了房子上,那可是她一分一毛攒的呀!为了能有个安乐窝,为了那一片自由宁静的天空,她省吃俭用了多少载,这其中的苦谁能知晓?
      “你到哪儿取?”但他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
      依兰小脸儿一仰,小嘴儿一撅,冷森森说:“商店多了,爷爷我十块钱换一大车来······”
      “冥纸?”肖冲不由脱口而出。心里真是既好气又好笑。原本他是刁难依兰的,没想到竟被这小女子给耍了。看来这女人不仅治家是老手儿,治人更有一手儿。
      “好老婆,我逗你玩的。二十万,我才不稀罕呢!两千万都换不来我这宝贝老婆。”这会儿,他的无赖劲儿又没了,转眼换来的是一副低眉俗眼的奴才相儿。
      唉!谁让他是男人呢,男人就是能屈能伸。
      “男人在老婆面前是不能要脸的,要脸的男人绝不是真正的好男人。”这样想着,快步冲上前去,再次将依兰拥入怀里,深深地,紧紧地拥紧她说:“好老婆,我爱你,我以后再不气你了,我向天发誓。”
      依兰拼命地挣扎着,她听腻了这些话。尤其“我爱你”那三个字让依兰听得都恶心。“爱?你懂得什么是爱?爱就是一次次的伤害么?”
      “不,从今往后我发誓再不伤害你,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向你证明我比他更好······”
      “够了。”依兰气得差点哭出来。最敏感的那个痛处他偏偏一再去触痛,他简直是一个魔鬼。
      “肖冲,每个人都有属于她(他)自己的过去,如果你不能接受她(他)的过去,就不要期望她(他)的将来。”
      “依兰,”肖冲刚欲发火,马上又压住了。过去是什么?过去就是那个人爱她,她也爱那个人。这是肖冲的痛处,他死也过不去那个坎儿。
      老天,为什么让他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假如她没有那段刻骨铭心的爱该有多好哇!
      “好老婆,你听我说,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因为过去那段时光里我们互不认识。我只在意你的将来。将来我会加倍的爱惜你,疼惜你,给你最开心的每一天。”不管心里有多麽不痛快,哄人的话他还是会说的。双臂紧紧地抱着依兰,恨不能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依兰的肩都被他弄疼了,但她的心丝毫没有感觉——她的感情已经麻木。
      恰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好友的声音:“臭依兰,还不出来见我,在屋里藏着吃蜜呢?”宛如一阵旋风,眨眼就冲进了屋里。
      肖冲忙松开依兰,迎上一张笑脸:“嘿嘿,来啦?吃饭没?”
      方晴上下打量着俩人,不无好奇地问:“早饭还是中饭?早饭早吃了,中饭还早着呢!咋的?你俩光顾着亲热,连早饭都没吃呢?”
      依兰知道她废话连篇,也没理她,转身径奔洗手间去了。方晴随后跟进来嚷道:“咋啦?不欢迎我?哪儿招你惹你了?不会跟他热战就跟我冷战了吧?哎,杜依兰,我可警告你,不能学那没良心的主儿······”
      依兰顺手处刚好有儿子剥开的一粒儿棒棒糖,可能忘记拿走了,干脆借花献佛,堵上她的臭嘴,冷叱道:“客厅呆着去。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不多舌没人把你当弱智。”
      方晴盯着依兰,嘿嘿傻笑着说:“咱俩就是知心。唉!我这两天肝火大,嘴正苦着呢!这糖真甜,可惜就是······”
      “就是什么?”
      “出处有点儿呕人。”
      依兰不耐烦地白了她一眼,说:“放心,洗手间不是茅厕,跟你家的不一样,没那么多尿骚味儿。”
      方晴听着直恶心,转身朝外跑去。
      外面,肖冲早已把饭菜盛好。俩菜一汤,香味儿特浓。“哇塞,香菇炖鸡仔,蒜苔炒肉丁,别告诉我是你做的噢。”好东西就是馋人,吃饱了咋的?撑死也得尝尝。不容分说,抓起筷子就要大肆进攻。肖冲毫不客气地挡回她的手,说道:“馋猫,少不了你的,等会儿里面那主儿。”
      方晴只好乖乖地放下筷子,很识趣儿地撤到一边。她这人,女人味儿不多,男人味儿十足,没心没肺,爱说爱笑更爱闹。她虽和依兰相识恨晚,但早把依兰这儿当成了她的半个家,进门特随便,待肖冲也特大胆妄为。
      “喂,哥们儿,你这菜里除了香味儿浓,还有一样也特浓。”
      肖冲愣了下,“酱油?”有一样菜他确实把酱油放多了,黑乎乎的,看着不好看。
      方晴坏坏地一笑:“醋味儿,而且还是隔年的山西老陈醋。”忽然就绷起脸来,声严厉词地问:“说,昨晚是不是又喝多了?”
      肖冲不说话了。方晴随后没好气地骂了句:“狗改不了吃屎。”
      肖冲嘿嘿一笑:“改了吃屎就不叫狗了。你不知道吗?狗鼻子特灵,别说屎味儿,就是隔夜的酒味儿她都能闻见呢!佩服,佩服。”
      他不知道方晴是怎么知道他又喝了酒的。他们家的事儿干嘛什么都瞒不过她?他很喜欢她的开朗和热心肠,但也特讨厌她的快嘴快舌,说话不留分寸。
      依兰是一个让人难以理解的女人,既有女人特有的温柔、贤淑和宽容,也有女人少有的专横、霸道和任性。她很内向,最喜欢宁静了,但又偏偏和谁都能交朋友。男女老幼她都谈得来,和方晴也一样。
      “方晴,他拐弯儿骂你呢!你还笑。傻瓜、笨蛋、弱智。”这时依兰从洗手间里出来,洗了脸,梳了头,精神多了。
      方晴依然爽笑着说:“宰相肚里能撑船,不怕他骂。”
      肖冲早已站起来拉了依兰,嘿嘿笑着说:“老婆,吃饭了。吃了饭,我洗衣服,你俩逛商店。”
      依兰就是不理他,但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搬把椅子往正首一坐,抄起筷子就吃。
      方晴边吃边说:“嗯,好吃,好吃,谁说咱们的冲子没好儿?又会做饭,又乐得洗衣,而且吃了饭还会刷锅洗碗拖地板,扫院子······将功补过了。依兰,你也算有福气。”
      肖冲听着不顺耳了,毫不客气地打掉方晴刚刚夹起的一大块儿鸡肉,冷叱道:“笨嘴乌鸦,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算有福气?她本来就是有福气嘛。你问她,那天我还跟她打洗脚水来呢!我把她当皇后一样敬着,天下的男人哪有我这么勤快,这么细心的/?”
      方晴忍不住撇了撇嘴,连讽带刺地说:“要不说咱们的冲子哪儿都好嘛!可惜······就一样不咋的······”
      肖冲忙找理由:“人无完人。”他猜到方晴下面要说什么,干脆夹了一大块儿鸡屁股狠塞向她的嘴里,心说:“谢天谢地,幸亏这块儿鸡屁股没丢掉,噎死你就不多舌了。”
      方晴也不是吃素的,立马吐出来嚷道:“神经病,你想噎死我啊?中国的法律还不允许人自由犯罪呢!”当看到那是一块儿鸡屁股时更气得小脸儿通红了:“好你个肖冲,你竟敢让姑奶奶吃鸡屁股,你鬼生的?你满肚子垃圾,满脑子坏水儿,难怪依兰不理你。”
      肖冲慢吞吞地夹起那块儿鸡屁股,故意凑近些,仔细地端详了又端详,嘴里嘟嘟哝哝:“奇怪,奇了怪了,这是鸡屁股吗?不像啊!这又肥又嫩的,倒像是腿根儿上的白肉哇!嗯,这是母鸡肉,我没搞错,这确确实实是母鸡肉耶······”
      方晴狠咬着牙,气急败坏地尖叫道:“神经病,这是你干妈的肉。”不容分说,抓起那块儿鸡屁股狠打向肖冲的脸。临了还不解气,再骂一句:“啃你干妈的大腿根儿去吧!骚死你。”
      肖冲赶紧往后一撤,躲过那块儿鸡屁股,笑得直不起腰。方晴圆睁着两只冒火的眼,一字一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老虎不发威,你当爷是病猫哇?”
      肖冲立马止住了笑,一动不动盯着方晴说:“喂,你别瞎说啊,母老虎发情的时候才会发威······”
      “死肖冲!”方晴一扬手,一个白面馒头掷了出去,当拿起第二个时,依兰在旁边说话了:“傻瓜,男人不怕吃,就怕饿。”真正的目的则是警告她——不要随便浪费粮食,民以食为天耶!
      方晴很了解这个女人的脾气,赶紧把馒头放下了:“依兰,你替我出出气嘛!我都快被他气死了。哎呀呀,我不想活了,我不想活了嘛,我要跳楼、喝药、抹脖子、上吊······”
      依兰才不理她呢,筷子不住,嘴也不住,吃饱了,喝足了,把椅子往旁边一拉,抬腿走人。
      方晴忙在后面跟着:“喂,你去哪儿?”
      依兰淡淡地回:“逛——商——店。”
      这三个字可是让方晴出乎所料,吓一大跳:“什么?什么?你还真听他的?你不生气啦?”
      后面的回答更经典:“女人不消费,男人就作废。傻瓜,不知道想,就知道问,猪脑。”
      方晴却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得、得、得,我算服了你了。打今儿起,我算是彻彻底底服了你了。杜依兰呀杜依兰,你不愧是女人!不,女人花,连说出的话都经典。好了,我陪你逛,多买好吃的,好玩的,好穿的,好用的,气死肖冲。”
      呵,这女人够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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