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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尸体初步检完,也过了近两个时辰,等顾徽南收拾了东西,就见蒋缚轻拍了他的肩膀,用下巴指了指常兴。
      “问问什么,谁家失了人口,我看他挺清楚的。”
      顾徽南稍稍有些拒绝,但望见蒋缚的眼睛,不能说是阴沉,但却是冷静的有些可怕,灰暗的眼睛像雾气围绕没有散开的时候。“这案子不会这么不了了之,倒不如问一些,你不也有些判断吗。”
      “你这面瘫,说起道理倒是头头是道。”顾徽南着脚抬脚就要迈出去,却又被一把按住:“既然这样我们倒不如自己慢慢查。有些不重要的问问常兴就行了”就已经朝着外面走去了,“我感兴趣。”又补充道。
      等回到了义庄,顾徽南又是忙着写东西,心想着着来路不明的蒋缚竟对这些骇人的案子有兴趣,又是把抬回义庄的尸体又做了检验,偷偷的做了解剖。过了晌午才想起还没吃饭。
      回屋看了看蒋缚,那位还是一个人盯着桌面上的纸,一言不发。看见顾徽南出来了,就理了理衣服,“走吧,去问问。”
      后来顾徽南带着蒋缚下了馆子,顾徽南一边戳着碗里的馄炖,小心翼翼的抬眼说:“我答应和你一起去查案,你又没住处,就住我这里,不过现在我是大哥,你是我小弟,如何。我也不收你银两。”
      蒋缚也没说话,也就瞥了眼自说自话的顾徽南,自己接着慢条斯理的吃着馄炖,还是昨天吃饭的那副讨人厌的样子。
      最后吃完了放下碗筷,轻轻擦拭嘴角,叮着顾徽南好一会儿:“我会陪你的,不过要是搬运尸体,还是找那个捕快来帮忙吧。”顾徽南听奖缚说如此多的话实属震惊了一下。
      常兴就一胆小鬼。顾徽南心想,自己确实不害怕这些尸体,或是说自己从小根这些打交道,也不知道怕,但自己经常将义庄的尸体再次解剖,也就是所谓的亵渎。
      最近的人死的着实蹊跷,自己也确实害怕,当时让蒋缚住进来除了是个人力这个理由之外,多陪陪自己也确实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自己心事被戳穿也没觉得尴尬,反而看起来更安心了些。
      顾徽南把蒋缚带到了河边的村子,找到了一位老妇人,常兴帮忙打听到就是这位老妇人第一个发现的。
      老妇人指着那条河:“昨个前个都在下雨,现在也是梅雨季,这几天都没干啥活,衣裳也不干,前个雨下的大,水都涨上来了,我看今早上放晴才来这儿打算捣衣服的,我定眼一看,吓了我一跳,我立马回了家,等和我家大儿子商量了,大儿子就去县衙报了案,大人也就来了,哎呦,真是吓了一跳,这又是咋了,不会是怀疑我们家吧,可别出什么差子。”
      顾徽南笑开,婆婆,您多虑。

      顾徽南拜别了老妇人,简单收拾了东西去了义庄,蒋缚也跟着他来到义庄。
      蒋缚这次有空好好好见识了见识义庄,他觉得大概要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了。
      这才发现义庄不算很大,可却结构异常精巧,二层的明楼下还有个地下暗格,能通往地下的有两个旋梯,被很好的用佛像掩饰,灯光忽明忽暗,此时已经接近黄昏,天色渐暗,烛火的摆动在窗纸上投射出淡淡而狭长的弧线,像婀娜的异族女子跳着舞。
      顾徽南穿过一排排停放的尸体,最终走到了一具的面前,便是下午发现的那具。
      尸体脱离了水着了空气迅速腐化,更加形态诡异,散发着阵阵阴气。顾徽南穿上白色袍子,将尸体的颈部抬起,仔细的观察那不太大却又致命的伤口。
      蒋缚看着忙着看着尸体的顾徽南,少见的收起了平时嬉笑的脸,难得的露出了认真的神态。
      “血,放的干干净净,也是够残忍的了。”顾徽南转身对身后的蒋缚说道。蒋缚看他一眼,伸手覆上了尸体的手指,顾徽南忙着检查造成伤口的利器是何物,身后的蒋缚微阖双目,烛光跳动的愈加猛烈,夜半的义庄安静的好像一座巨大的棺椁,蒋缚渐渐蹙紧了眉脑海中呈现了一幅幅由清晰到模糊的画面,黄昏街口的石桥,小巷擦身而过的美丽女子,顿时一片血红,高举的尖刀,模糊的黑影,和轻轻的笑声。
      蒋缚睁眼 。
      顾徽南正眯眼看他,“你,可不舒服?先回去休息吧。剩下的我来。”
      “没有”蒋缚轻叹着。顾徽南也不再问回身去换下衣服,边换边说道,“尸体在水中浸泡,看样子已经死了三到五日,今日离水腐败的剧烈了些,先回去我再与你说,这的味道可不好。”
      顾徽南带蒋缚回到家中,“你可要沐浴?这可是占了一身尸臭?”说着靠近蒋缚,因个子比蒋缚矮了少许便贴在他耳根哧哧笑着,“嗯。味道蛮浓,走吧一起洗。”说着便转身向屋外走去 。
      屋内热水蒸腾的水气驱散了义庄带来的阴寒,顾徽南除去衣服看着蒋缚“难道是让我给你脱衣服不是?”蒋缚看着顾徽南,瘦是瘦倒不是皮包骨,肉紧致的包裹住骨骼,轻巧好看,能说是刚刚好。再加上本身便白一双眼在蒙蒙的水气中竟然觉得没有前些日子的傻气。
      呵,是个精明人。
      蒋缚望着他看了一眼,宽衣。
      顾徽南看着蒋缚,体型修长,宽肩细腰并不显得单薄,两人下到水中,顾徽南说道“死者手脚都有严重的勒痕,甚至脚上已经皮开肉绽,应是倒挂所致。”看着闭目的蒋缚,顾徽南玩心大起,靠近他身边捏住他脖子,说“脖子有很大的伤口,血就是这么被放干净的。”
      又顺着脖颈滑到手臂拿起蒋缚依旧冰凉凉的手,说“手指关节有的扭曲错位,应该是挣扎所致。另外指甲中发现了黑色的东西,类似软膏一样,可竟然没被河水泡化。”说着顾徽南又把手在蒋缚身上比划,身上全是伤口,有人为造成不过从伤口看来应该是极钝的东西生生戳烂,而别的伤口是他体内的鱼造成,鱼被塞入他体内后应该他很快被放进河里,河水顺着之前的伤口流入体内,鱼在濒死之时感觉到水,奋力挣扎从伤口那竟然撕咬起来挣脱出去。唔,和泥鳅鱼炖豆腐一个做法。拼命地,发疯的。”
      蒋缚并没有睁眼缓缓开口“必然还会有下一次,这看似仇杀,其实不尽相同。”
      “的确,如果算作仇杀疑点太多,然而,我们现在不知道凶手要做什么,也就无从知道他的下一个目标。”说着顾徽南很深的叹了一口气 。
      “也就是说下一个人必须死。而我们却阻止不了。”蒋缚看着顾徽南的表情,没有平时常带的笑容,一脸平静。
      转而,顾徽南就反手拉住了蒋缚的手,蒋缚看他,“差不多了,可以出去了。”两个人离开了温暖的水池,却突然觉得外面一些冷,顾徽南就回身面对着蒋缚咧开嘴笑,“你抱着我?我怕冷!”蒋缚也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眨眼。
      “玩笑话。”顾徽南笑的更开,“走吧。”
      蒋缚待顾徽南走后低低叹道“果然还是差了半分,这是个顶精明的人。”便笑吟吟的换上衣服走了出去,待蒋缚走到门口,一阵阴风扑面。“你,什么意思。”黑暗中的声音有些颤抖。“呵,哈哈哈,你觉得自己有心么,呵,你还妄想有人的东西。”蒋缚猛地抬头,原本灰墨色眼睛里已经是猩红,“你休想再在我这得到任何东西。”
      发出的声音如空谷传音 ,带着阴狠的语调,蒋缚猛的一挥袖黑影散成晶光在黑暗中恶毒的诅咒,“你永远是个躯壳,在我身边…”晶光消散,蒋缚的瞳色变回墨色,理了理衣衫,继续笑吟吟的走了出去。
      黑色的人影出现在阖上的门后,顺着门蹲了下去,窝成一团,“真不知该说你是洒脱还是冷血,几百年了吧,记不清了。抱歉,我不是故意诅咒你的。”黑衣人喃喃的说着自己的话,带着鼻音浓浓的,声音有些抖,“生而在世,千百年来,蒋缚,我只想与你说我很抱歉。”
      这些时日,顾徽南忙的很 ,临安府历朝历代都是百姓的乐得居所倒是会有上百年没来的这样的命案。
      一时间衙门里忙成一团,府尹大人也是急火攻心今日都是靠汤药强撑着火气,怕自己病过去,顾徽南作为仵作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忙着将案子,尸体整理成书面交由大人呈给御史。这案子整理的差不多了,衙门中的人还在查,接连几天顾徽南都没有回到家中,晚上也是再衙门了和常兴挤着睡,今夜大人刚呈了折子,的了一夜空闲顾徽南便回了家。
      想到验尸那晚 ,在浴中,不知怎么鬼迷心窍,与那冰块开起了玩笑,“想必他也忘了。”
      顾徽南回去时候发现蒋缚已经睡下了,看着蒋缚的睡颜,顾徽南心想,这人面相真不赖英气却不粗旷,就是人冷冰冰的,其实也不错,便伸手想探上他的脸,蒋缚却眉头一皱,“你干什么?”顾徽南吓的赶紧收手,“没事没事,你睡。”
      蒋缚不去理他,却还是心有余悸 ,“这人,吓死我了。”

      早,天气甚好。

      顾徽南早起穿衣在庭院中抻抻腰,却发现蒋缚已起了刚刚洗过,手上还沾着水珠,顾徽南笑。“蛮早”,蒋缚回头看他,轻轻点头,算是回应。
      顾徽南也不介意,他这些时日已经是习惯了他如此。这人也不多说话,最常见的动作就是点头,连摇头都甚少,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板一眼的一副贵人相。
      就是闲来调戏调戏他,也是一双波澜不惊的眼,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有时顾徽南都觉得自己是自找无趣。
      早上的粥是顾徽南备的,顾徽南和蒋缚吃到一半,门外响起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南南!开门!”这么恶心叫他的不是常兴还能是谁,顾徽南放下碗筷跑去开门,“怎急成这样,门外大黄可是又追你了?”常兴听这话脸一红,他怕狗。“哪的话,你又胡说,又出事了!!!”顾徽南一惊。“什么!?”
      早饭自是吃不得了,顾徽南起脚刚要跨出门槛,就想起院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轻轻摸着鼻子对身后的蒋缚说,“吶,尸体在那边,你可要一同看看?”蒋缚没说话,顾徽南径直上前,蒋缚便也跟了去,围在尸体身边的衙役都吧眉头拧的锁了一扣又一扣,常兴扒开人群走向顾徽南却眼神空洞,顾徽南看常兴如此,打了个响指,“常兴!喂!”常兴应声回头,扑向顾徽南身上,“南南,吓死了,吓死了。”
      常兴的确胆子不大,甚至有点小,可做捕快这些年也未见他这样。
      顾徽南拽着蒋缚拨开众人,走到尸体旁边,顾徽南明显身体一僵,蒋缚也蹙紧了眉头,尸体周遭都被黑灰掩盖,尸体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好似一块巨大的焦炭,只有瞪的快出了眼眶的眼球还能辨认出这生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夸张的长着的嘴透出的黑洞好像无底的深渊,诉说着这死去的可怜人在生命最后一刻的痛苦和挣扎,那狰狞的面容告知了人们他所尝到的烈火焚身的痛苦和绝望,顾徽南走上前去将他身上的黑灰集了一瓶,便向衙役摆摆手示意把他抬回义庄,然而这时,衙役刚刚抬起尸体,那焦炭般的躯体便从中间劈开,黑灰随着风飘向四面八方,顾徽南看着眼前的景象,低低念道“这便是,灰飞烟灭吧。”
      蒋缚看了顾徽南一眼,“是。”这便是不可再度轮回了。顾徽南看着手里集的一瓶黑灰,又抬眼看了看蒋缚,便径直离去。
      蒋缚回了住所,顾徽南去了衙门,眼见黄昏落日,顾徽南还没回来,夜幕缓缓降临,蒋缚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为自己又斟了一杯茶。
      昏暗的巷子,单薄的青衣青年躺在地上,身边已经被流出的血染的鲜红,背脊狰狞的伤口血肉模糊,眼睛半阂,提不起来一丝力气,站在他面前的黑衣人闷闷的发声。
      “不要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更不要妄想得到你不该得到的人。”
      说完缩成一团黑气飘散而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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