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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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
“凡人家中。”
“何人！”
“与你无关。”
“你怨我？”
“大个子！吃饭——”
男人朝黑色的瘴气冷笑一声，拂袖转身离开。
“我与你做了好些饭食。尝尝，可合胃口？葱爆鸡蛋我最拿手，还有这京酱肉丝也不赖。你可别负了我这心意，换作平时啊，可没这些花式，别说是肉丝，连肉末也瞧不见。我一馒头活一天，这么说，你今天还白白浪费我我一块热乎的卤水豆腐.......”
顾徽南把这人带回了家，嘴上说着自己宅心仁厚，可无非就是想找个人陪自己顺便多了个模样好看的苦力。虽然不知道他人怎么样，但心觉着可比自己平常见到的人靠谱。
“你家哪里，听口音不像本地的？”男人卷着衣袖，默不作声。“家中还有什么人么？我还有个哥哥，妹妹不久前也出嫁了，还有双亲也都在世，不过去了别处。”
“你可有家人？你可有兄长？你为何来此？何时回去？你又为何在此处逗留.......”问题像连珠炮，男人抬头顺顺眉梢，看向顾徽南，墨黑的双瞳在长长睫毛的暗影下更加深沉，冰冷，好似不可告人的秘密。顾徽南一怔，心中不自觉的有些害怕。
忙摆手“失礼了，失礼了，不想说便不说了。那你叫什么可否告知？”
“蒋缚”
冷冷两个字，没有语调起伏和语气的陪伴尽失人情味道。
“哦。”顾徽南撇了撇嘴，竟突然失语不知说些什么好，顾徽南还想多嘴的问问他的年龄，但冷清的院子里只流露着尴尬的气氛，只能闷闷头吃着饭。
顾徽南偷偷拿眼睛扫了扫蒋缚。他吃的并不多，慢条斯理，举止中透着沉稳的风度和气息，待两人都吃完，顾徽南收拾起碗筷在井边认认真真刷起了碗，初春的天气并不热的那么快，四月的南方天气晚上也带了些凉意，井水冷冰冰的。
小时候常听说秋天的井水最暖，那是夏天带上的温度，而这春天的水却是冬季缓过来的冰水。，顾徽南在心里为自己报不平，自己是捡他回来做苦力，怎就伺候上了？
不说是麻烦，自己却要看着他的脸色，不过倒是任劳任怨的模样。
入夜，晚风徐徐，含着苞的枝条在风中曳曳摆动。在月色的映衬下，在地面勾起了错乱的倒影。顾徽南烧了洗脸的热水，端进屋，放在盆架上，转头对书案上看书的蒋缚说：“我常年一人住着，家中无多余的客房，我们今晚挤挤你可介意？”
蒋缚抬头看他，“我尚无倦意。”
听了这话，顾徽南不作声回身翻上了床。一天忙碌，顾徽南入梦的很快，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眉头却有些紧锁。
清晨，“徽南————”砰！一声门开了，顾徽南吓得从床上腾一下弹了起来，转头看向门口，浓眉大眼，一身平整官服，头发高高束着，一脸的汗水啪嗒啪嗒的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
顾徽南一大早被吓醒心中有些不快“常兴！你大早赶集么！下条街！”
来人是临安府衙的捕头，与顾徽南自幼交好，后长了大两人一同去了衙门，如今一个做了捕头，一个做了仵作。
“呦！这谁呀！吓我一跳！怎没个声啊！”顾徽南顺着视线望。
望到了仍在案前看书的蒋缚，合着坐了一夜？顾徽南摆摆手，问：“您大早上光临寒舍就为了吓我一跳？”
“哪的话？没事我吓你干嘛，这不！大人派我来寻你。”常兴凑到床前，贴着顾徽南耳根子说：“出事了，未安河捞出具男尸。
先别说别的，我也是听别人传的，说是尸体蹊跷的很，好像是大人不让多说什么，怕慌了人心。”
蒋缚抬眼扫了眼床边的二人，顺了顺眉梢，放下书本走了出去。顾徽南见蒋缚出了门，示意常兴在门口等等他，随后换好衣服便到。
顾徽南换了个暗蓝色的袍子，头发因匆忙随意的束起，还有几缕碎发散在鬓旁显得皮肤更加白皙，走到在院子里净手的蒋缚身边，：“我出门一趟，昨日还剩了些饭菜，可会热热？”
蒋缚看他，没说话，“诶，算了。你忍忍。待我回来给你稍些吃的。我看你对着也不熟，也别乱走了，走到别处我可不去寻你。”蒋缚没答话，也没去看顾徽南。
顾徽南叹了口气匆匆走了，蒋缚走到灶台边，看看台边的饭食，转身出了门。
门刚刚关好，院中的景观瞬变，细绿的柳枝黑折成干枯墨黑的枝条，好似黑暗笼罩了整个庭院，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诡异的声音，有老妇人的叹息，有女人的抽泣，有小孩的哭喊，男人的低声碎念。蒋缚自顾自的用细长的手指摆弄着腕上的黑色珠串，黑色的珠串在昏暗的光线下慢慢竟反出了丝丝的猩红，让人不寒而栗的作呕，好似化成了，鬼魅，拉长了脸狰狞的张着血盆大口。
蒋缚只是轻轻的玩弄着腕上的手钏。
这时所有的声音渐渐如烟雾般消散，黑色的枝条又反回了原来的鲜绿色，蒋缚的指腹依旧在手上的珠串上游走，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微笑，不易察觉但却好似充满嘲讽的意味。
动了动薄唇，吐出四个字。
“雕虫小技”。
顾徽南随着常兴向河边走去，走出去约一炷香的时间，忽然一拍大腿想起来：“我的家伙落下了，常兴你在这儿等我会儿。”刚说完就撒腿向回跑，急急忙忙拿了箱子斜挎在肩上，出门就撞见蒋缚一个人站在墙根，抬着头直勾勾的盯着围墙看。
顾徽南走了过去，拍了拍蒋缚的肩膀，蒋缚也没什么反应，过了一小会儿蒋缚才回过头，“我与你去。”语气甚是笃定。
顾徽南一愣，当场也没反应过来，就见蒋缚指着路口说：“带路。”见顾徽南没什么太大反应，嘴里又蹦出了两个字：“尸体。”
等顾徽南带着蒋缚找到了常兴，常兴也稍稍有些惊讶，他和顾徽南走在前面，攀在顾徽南耳边轻轻说：“没事吗？”又不安的看了看后面的人。
顾徽南瞥了瞥他，有点发牢骚似得说：“谁知道，反正从我见他就这一个表情，怪吓人的，我也不敢随便问。”
常兴又回头看了看，指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问：“不会是这儿有问题吧，还是什么不高兴呀。”不过走在后边的蒋缚也没在意他们的话，只顾着一个人走在后面，板着脸，还是那冷冷的气息。
绕过竹林又走了许久，终于到了河边，就瞧见许多官兵守着河边，还散发着鱼腥味。
说是河倒不如说是小溪更合适，几个官兵站在河里，这水刚没过膝盖不多，顾徽南瞧见在边上的县令大人，急忙向前行礼，县令大人也只是摇了摇头，指了指河边，“去看看吧。”也就扭头走了。
等顾徽南看了尸体也是吓了一跳，对着官兵说：“快搬上来快搬上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最终闭着眼咬着牙伸出手来搬着死者的四肢把他抬在地面上。也不知道这尸体瞟了几天，男子披散着头发，被水泡过浮肿的脸，身上散发鱼臭与血腥的混合气味。
浑身被划开的伤口因溪水的浸泡翻出森森白肉，骇人的是从翻出的伤口里不断钻进钻出的尸虫，而蹊跷的是死者死死地沉在河底，没什么东西挂住也没被压住。
死者穿着金色的袍子，但脸被啃咬的不知长相，满脸突现的白骨甚是狰狞，顾徽南解下死者的外衫，发现里衬的腹部有些丝血迹，急忙扒开来看，看见死者的腹部有着狰狞的缝线，线头还在外面扯着，顾徽南连忙从箱子里取出白布，捏着在外面的线，“去找个渔民过来，让他来看看，是不是打渔的鱼网线，让他看完直接告诉大人。”
话音刚落就听见蒋缚发话了，“我们也要知道，快去。”顾徽南抬头看看蒋缚，蒋缚一挥手示意他继续。顾徽南沿着线将其拆下来，打开看也是让人反胃，邻近的官兵不禁向后退了几步，捏住了鼻子，常兴甚至在一边干呕，熏天的恶臭也让顾徽南从地上站起来，强忍着恶心，死者的内部也看不清什么器官了，就见塞满了已经死去的鱼，腐烂的程度十分大，几只白色的蠕虫在尸体中钻来去。蒋缚就皱了皱眉头，蹲在了顾徽南身边。开口就问了句：“如何？”
顾徽南回头看了看蒋缚，，边翻着鱼的尸体，捏着鼻子说：“我就一仵作，无权过问太多的事儿。”
“我是说他，何时死的，又怎样？”是问句却没有什么语气上的起伏。
“看见伤口我大概便知，也闻到了气味，我便猜到里面大概是腐鱼，没想到这么多。
死者大概是被放了血。”捏起死者的脖子：“果然，有刀口。”
脖子上扎着血洞，“大概是被倒吊着放了血。”
接着顾徽南脱掉了死者的鞋袜，看见脚踝处勒着发紫的麻绳的印记。
“大概在水里泡了两日，整个人已经肿的不像样子了，河水比较冷，所以时日上有些偏差，不过应该不大，这伤口应该是还没死透的时候割的，就这么一边倒吊着防着血，一边卡的一刀。”顾徽南比画完又翻了翻死者的眼珠。
蒋缚一挑眉，而后又低下眼，顾徽南看着他的脸说：“你也知道，我们切割了死者的尸体，是大大的不敬，很多时候是不允许动的，我们更多时候还是看，这些都是我师祖教的，我师父收了我却不管我，我大部分都是师祖告诉我的，什么时辰发青，什么时辰起斑，但我也没学成。师祖光看骨头的颜色就知道中了哪种毒，等我大些了，师祖也不见了，自封仙人说是云游四海，只留给我些书。”
说完便挥着手指挥着官兵，示意将身体翻过来，等自己慢慢扯开死者的后衣领，漏出了纹的图案，还没等反应，蒋缚突然抽出手将死者的衣服扯下，死者的后背上纹着一幅八卦图，左腰处还纹着一直白虎。
在蒋缚还继续往下扯得时候突然听见顾徽南在头顶说的一句话：“奇怪了，这分明是死后才纹的，为何死后还要费这番周折。”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