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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终我还是没帮上你。”站在桥头的男人回身对他说道。
眼前高大的玄衣锦服的男子高高拱手,深躬,发丝散落在苍白微青的脸庞不见了往日的风姿神采。起身,离开。
相传黄泉路上,有一河名为忘川,河上一桥名唤奈何,奈何桥上有一个土台名叫望乡台,河边的石头乃三生石。
男人就站在这桥头,百年,千年,从未曾离开这寒森之地。
男人垂目回念,一直所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跪在自己的脚下,后被带到孽镜台,看尽悲欢离合,看破阴差阳错。
究竟在这里多久了,没有阳光,没有温暖,没有清风,只有漫漫孤寂长夜。
只有这条河无尽的向外流着,旁边是开的火红的彼岸花,就这么笔直的流向远方,不知源头,何为尽头。
“秦广王殿下,您是时走了,您勿怪阎罗殿。这是被地藏王菩萨发现,篡改活人的寿命乃大忌。阎罗王叫我悄悄告诉您,恰巧凡间出了乱子,有些魂进来了,却寻不到的尸骨,这要是地藏王菩萨怪罪下来,我们是顶不住的,阎罗王殿下让我嘱托您,可千万别在凡间动了所谓的怜悯之心,您忘了吗,阎罗王就是从第一殿被……,’’掌事的执笔白着张尖尖的脸两眼眯着看不出神色。
男人扫了絮烦叨扰的主事,平日神气的鬼魅立刻住了嘴,’您可千万别重蹈了覆辙,切记,万万不可动怜悯之心。”
男人看着鬼魂喝下孟婆汤,毫不犹豫就去投胎转世了,三生石上密密麻麻多了很多字。男人回问孟婆:“本殿无需喝吗?”
孟婆抬脸笑意盈盈道:“这汤只为不愿抛弃尘世之人所熬,我可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您未经尘世,何来恋尘世之说。您也不算轮回转世,倒是费我这孟婆汤。这三生石上也不会有您的名字,这是女娲娘娘为姻缘所置,您既无前生,更无来世,没有因缘,为何要记录您,您还是快走吧,您倒是没关系,可别误了别人。这投胎可是错了一时便是错了一世了。”
男人面无表情甩袖跳入忘川河,隐约听到孟婆的声音“奈何桥上道奈何,是非不渡忘川河。三生石前无对错,望乡台边会孟婆……”
正文
潮生第一章
南方的春季雨总是沥沥,大多的人们都是期盼天放个晴朗,孩子们捧着家中长辈们新糊的纸鸢,上了年纪的老者则是希望晴日可以免去阴雨带来的阵阵骨痛。
正值年盛的人们想着晴日的生意更加兴隆,家中的妻子也想晒晒久潮难燥的被褥。
而顾徽南唯一盼望晴天的缘由便是可以让自己待的义庄少一份森寒可怖。
顾徽南手撑着头坐在门槛上,瘪瘪嘴,临安四月初十,天,阴雨。
临安一直如此,四月的雨总是即下即停。天很快就放晴了,顾徽南就这样坐在门槛上,看着孩童在小巷里撒着欢儿地跑,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再一次淋湿路边的野花。
顾徽南所待的地方是义庄的偏门,抬眼只能看见砌的高高的别人家的围墙。墙上布满了爬山虎,石缝中也填满了散发着阴涩的霉味的青苔。
小巷勉强能过一辆马车,院子不大,但对于顾徽南一个人来说,不免冷清的有点可怕。
趁着天晴顾徽南决定暂时先离开这儿,抄起放在门边的素色油纸伞,一个人朝着集市走去。
天儿还早,加上早上下的小雨,商贩们大多才张罗着摆起摊子。
身穿红色夹袄的妇人簪了个彤色花簪显得多了几分俏丽,可看出年轻时也是个清秀讨喜的姑娘,妇人一边吆喝着,一边忙着手里的小玩意儿。看见顾徽南,问道:“老二呀,最近总看你在逛,不忙呀!”
“安娘,最近不忙,没什么事儿,您小着点声,小心吓到街上这孩子!”憨实的妇人毫不介意。
她顶喜欢顾徽南,孩子嘴巴刁了些,心肠好的很,面相也好看,白净的皮肤衬着桃红的小嘴比那隔壁员外阁中的闺女生的还俊,两双黑明澈亮的眼睛灵气十足半睁半闭的样子带着朦胧的媚色,笑起来的小虎牙格外讨人喜欢,那家里的男人去年生了恶疾也是顾徽南医好的,可竟做了仵作,姑娘家怕,富人家恶,可惜了这个孩子。
“哎呀,不忙好呀,全城的人忙就你不忙那就好呀,你忙可就大乱了,哎呦喂,大娘这不喊习惯了嘛,来来来,大娘给你点自家卤的豆腐,小心点,还烫着那,哎呦….”
顾徽南连忙摆摆手:“安娘,不用了,不用了,别麻烦您,您低低嗓,大娘,不用不用真不用… ”
“啧,这孩子,还嫌弃大娘的豆腐,你小时候就是吃大娘做的豆腐长大的,怎么,不开心,嫌弃什么,你爹娘现在搬走了,就把大娘当成你亲娘,你娘用奶水把你喂大,大娘我就是用豆腐把你砸大的。快拿着,也别误大娘做生意。”
顾徽南就左手拿着油纸伞,右手提着豆腐在大街上溜,街道两旁的商铺基本都开始做起了生意,小有一些样子,绕过字画的摊位往前走就是卖风筝的摊子,那大伯也从来不管生意,只一人埋头糊着风筝。
拿细绳穿着骨架,挂着火红火红的凤凰金黄的龙展翅的雄鹰低飞的燕,总也是被孩子偷了风筝,顾徽南就含着笑看着他的风筝被孩子们偷走了,孩子们一边跑一边冲着他喊:“独眼的大爷,独眼的大爷,缺了心眼,活该到现在还是一个人!!!哈哈哈哈!!!”那位扔下手头的活就抄起做骨架的竹子去追那群孩子,嘴里还嚷嚷着:“又是你们这群小兔崽子。”
顾徽南便默默地帮那位看着风筝摊,果不其然抓到了埋伏好的孩子。
揪着那孩子的耳朵:“这是我和我哥从小玩的一招,别老欺负那老伯。他年轻的时候我们欺负他,他老了又换你们来欺负他。快走吧快走吧,到时候后他要是发火了,就会告诉你们家大人去。”
那孩子蹦蹦跳跳的走了,一边还说着:“独眼龙发火变成喷火的龙,其实就是个告状精!!!”
顾徽南低头发现摊子旁边坐着个男人,那男子玄衣青丝,眉目棱角分明,尽管席地而坐却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度,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略长的睫毛微微掩盖了身上的戾气,却依旧冷冰冰的没有温度。
等那位大伯气喘吁吁回来的时候,风筝也没有追回来,裤子上还挂了洞,看来是摔了一跤。
顾徽南问道:“陈叔呀,你怎找了个活死人帮你看摊子,他既不看也不管,冷冰冰的吓个人,你还怎么做生意,多亏了我,要不然你挂着的大金龙今天就被那帮野小子们拿走了。”
风筝摊的陈叔忙看去竟也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弹了起来,用自己没瞎的左眼扭过头看:“呦唬,可吓死老子了,这还有个人,我才看见,我不认识我不认识,你要不说可吓死老子了,一直没发觉有人呀,快走吧快走吧,年纪不小了没事儿找个媳妇去,别像你陈叔我呀,想当年….”
顾徽南赶忙离开了,顾徽南打小就认识陈叔,当年一根筋的读书,听说还中了秀才,靠着糊风筝补贴家用,后来不知怎的,就一夜间瞎了右眼,烧了腿。
问他也不说,就在这儿摆起了风筝摊,故事讲到关键就摆摆头摇摇手,顾徽南也就听腻了,回去问家中人,哥哥只道也不让他接着问了。
顾徽南蹲在刚刚那个男人前,那男人几乎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那种根本不让人注意到又像是刻意隐藏的存在感,眉宇间,带着些霸气,但不张扬,更多的是内敛,看的久了却有那么些静人心神的感觉。
顾徽南挑了挑眉毛对他说:“你和我朋友真像,不骗你,看你久了我都觉得你和我的朋友们简直一摸一样,一声不吭的。”
那男人抬起垂着的眼帘,看顾徽南一直蹲在他面前,手里还举着刚出锅的豆腐,眼睛咕噜咕噜的转着,后就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看,还一边说着:“真像呀,真像呀。”那男子后来张了张嘴,皱了下眉:“像?朋友?”
“嘿’‘顾徽南觉得有趣,又道’‘我的朋友们都不能说话,我是这县里仵作,你就像尸体那样冰冰的,与他们极像。如此来说这么有缘,我请你吃饭吧!”顾徽南环顾了一圈,最终还是把手中的豆腐递给了他,“我现在就有它,你趁热吃了吧,与我无需客套。”
顾徽南拿着豆腐的手就悬在半空,男人没去接,就静静地坐着,顾徽南瞪了他一会儿,也没觉得尴尬,就自个儿把包着豆腐的牛皮纸打开,举着豆腐对他说:“你可是吃豆腐?这家豆腐着实好吃,要不你现在尝尝。”说着就把白嫩嫩的豆腐往他手中塞去。
就这样,玄色的外衫,黑色的马靴,黑色的长发,铁青的脸庞,以及手里一块白嫩嫩的还冒着热气的豆腐凑成一副讨笑的画面。
顾徽南看着这人咯咯的笑。开口问,:“你家呢?看你这人有趣,我同你一路回去,我自小在这长大,怎就没见过你这人。”
眼前的男人看了看他,:“我不是这里的人,家是何物?”
顾徽南忍俊不禁,“你这人,说各笑话怎这么无趣。人定是有家啊,父母生养了你,若是没娶妻生子定与父母一起…”
“我无父母。”
顾徽南心里默默一惊,怕是这人父母离去了,可说到人家伤心处了。
“那你住哪?”
那人没言语,眼里满是疑惑。
“你和我走吧?”顾徽南瞧他如此,对方才的言语口无遮拦心生愧疚。“不说话,便是同意了,走,我带你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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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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