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爱 ...
-
“啪嗒”一推白雪从树梢落下，宣冉看看身后无人，觉得大概是春天真要来了，雪要化了。就转身要去准备食物。
木屋虽小，却是有三间更小的茅草屋并排挨在一起，除此之外却没有其他的了，宣冉正在奇怪昨晚的晚饭到底是在哪里做的，兜兜转转闻到一股药味，寻着味道找到了屋子后边，才看见一个大木棚子搭在那儿，从上面高高低低垂钓下来许多包干草药来。宣冉好奇地上前，踮起脚尖摸了摸最靠近自己的一包草药。
“你乱碰什么？”一声暴喝吓得宣冉就要转身面对来人，但心慌脚下一个不稳，转着身子却是仰倒了下去。
“呀！”我低呼一声，视线里是那老婆婆叉着腰的身影，然后就是灰扑扑的天空，眼看着后脑勺就要撞上背面的屋墙，宣冉怕疼预先闭起了眼睛，但是预料之中的撞击没来，反而感觉只是短暂的碰到一个硬物，那硬物竟然开了，腰上倒是磕绊了一下，一头撞在了一片温软上。
宣冉只听脑袋后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原来这屋后还开了一扇窗户，自己上半身正好倒了进来，下半身还留在窗沿外。
宣冉朝声音处扭头一看，一个少年苍苍白的尖下巴正对着自己。还不等宣冉再看，脚上就是一紧，自己竟被老婆婆两手拉出了窗子，宣冉还没站稳呢，老婆婆就兜头兜脸骂过来：“好心收留，为何你贼子般鬼头鬼脑！”
宣冉从昨天进屋后洗澡吃饭都再没见着老婆婆一面，现在干干净净地脸上也没抹着黑炭，那老婆婆一见宣冉的脸竟话风一变，狂喜起来，叫着：“等到啦！终于让我等到啦！”
宣冉心里顾着还没看清屋里的少年，却肩膀一紧，看着老婆婆狂喜的疯癫模样感觉有些害怕起来，缩着肩膀想要逃开婆婆的禁锢。
“婆婆你干什么？”宣冉双手试图推开仿佛魔怔了的婆婆。
“快！快说你原谅我了！快说！”但婆婆完全疯了，两只抓着宣冉的手干枯却表里不一的力大无穷，宣冉吓得快哭了，也不管床里少年了，只觉得这婆婆就好像山里修炼了千年的妖怪，自己就像落了陷阱的路人。
“婆婆放手，婆婆你抓疼我了！”宣冉挣扎着后退，啪一下撞在了窗框上，连忙大喊：“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放手呀婆婆！”
那老妪见宣冉果真听话地说了自己要她说的话，倒也利落地放开了手，也不管受了惊吓的宣冉骨碌碌逃到了一边，只是呆愣着看自己收回来的两只老手，嘀咕着：“没用？怎么没用？”突然捂住心口，弯着腰倒在了地上。
宣冉吓坏了，可眼见着那老妪竟倒在了地上，也不知该怎么办，心里想着：难道是老年痴呆？孤身一人还要照顾病着的孙儿怪可怜的。又念这怪力婆婆好心收留了自己和稚儿，见她现在毫无攻击力地躺在雪地上，就大着胆子，小心翼翼蹭过去，蹲下来捡起一根木枝往前戳了戳老婆婆，见没有反应，心里一沉：不会死了吧？上前一探鼻息，呼，幸好还有气息，宣冉放下心来。
前头悉悉索索有脚步声，宣冉抬头一看是被打闹声吵醒的稚儿，就放下心来朝稚儿招招手：“稚儿，帮姐姐把老婆婆抬回屋子去。”
然后两个小人儿就这样你一头我一脚地把昏迷的怪力婆婆抬回了屋子。
宣冉揉着小腰站起来动动脖子，一大早上的真是累坏了。见一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盘冷邦邦的干饼子，就自己叼起一块，剩下一盘全给了稚儿，“稚儿先吃着，在这儿看着婆婆，姐姐我去少点热水啊。”
想象不放心，嘴里叼着饼，空出了手把榻上的婆婆用棉被裹了个紧紧实实，也没用绳索，因为没找到，也觉得这婆婆大概只是早起脑子不清醒罢了，就留稚儿傻愣愣在那儿用小牙啃着坚硬无比的饼子，自己出门找水壶去了。
在后面的大棚子下边，宣冉找到了炉子，第一次自己用了打火石，看着那小火苗正发着呆，突然想起那病人的房间窗口还洞开着，别让那病人找了凉了，就起身往旁边从外面把那两扇木窗从里面往外拉上，关上的刹那往里边瞟了一眼，心想怎么那下巴看起来很是熟悉呢？
宣冉这样想着，看水烧开了，就拎着水壶往病人房间里走去，刚走到门口后衣角就被人拉住，宣冉回头一看，稚儿眨巴着眼睛，稚嫩地小声音说道：“婆婆醒了找。”
宣冉看看那病人的房间，就回过头来拎着水壶和稚儿一起先去了婆婆的房间。
一进去就见那婆婆盘腿坐在榻上，头发皆白竟是比昨天黄昏是看着还要老了十岁，老婆婆一一个打坐的姿势，听见脚步声“刷”一下睁开眼睛，却是四肢百骸一下没有力气一般，眼睛只是亮了一下，就暗淡下来，有气无力地只盯着宣冉，确切地说是宣冉的脸。
“孩子，你过来。”老婆婆声音也少了气势，轻轻地呼唤着宣冉，反而有一种很悲凉的感觉。宣冉见这情形着实有些怪异，这下真觉得老婆婆气数已尽，觉得刚才那番情感爆发地对自己“打劫”已经彻底耗尽了老婆婆的生气，突然有些害怕，不是为自己，只是怕稚儿再见一次生命的陨落，就拎起水壶给老婆婆和自己个倒了两碗热水，在转身把壶递给稚儿，“稚儿小心烫。”
宣冉蹲下来，摸摸稚儿肩头，“稚儿帮姐姐一个忙吧，去隔壁屋子照顾下那个哥哥好吗？姐姐一会儿来找稚儿。”
稚儿点点头，很听话地抬起小短腿跨出了屋子，还空出小手带上了门。
宣冉深吸一口气，又怕又带些怜悯地往婆婆那里走去，“婆婆。”小声换出声。
“你坐下，别怕。”婆婆虚弱地吐出一口气，抬抬下巴，示意宣冉坐在自己面前。
宣冉慢慢跪坐下来，像个日本小媳妇似的，觉得自己刚才也冲撞了婆婆，有些自责。
却头顶一热，那婆婆抬起手覆上了我的头顶，我的心却并不慌张，反而平静了下来。良久，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唉，没想到你的魂魄居然全了，可是我却来不及了啊。”
宣冉头顶心一轻，就抬起头来，很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婆婆，却是一惊：怎么这几息的功夫她又老了？竟是好像越老越快了？
那婆婆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像仍旧不放弃似的：“刚才是我吓着你了，没得到你诚心诚意的原谅……”
稚儿来到婆婆房间门前，想告诉姐姐大哥哥醒了，还想告诉姐姐大哥哥其他的事情，却还没推开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姐姐的一直喊着：“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了！”
稚儿怯生生改推为敲，“咄咄咄”敲敲门。不一会儿，宣冉拉开门走出房间，蹲下来抱抱稚儿，“稚儿，婆婆睡了，我们别吵她。”
稚儿点点头，指指隔壁那病人房间，宣冉就站起来拉着稚儿往中间屋子走。进去一看，那床上的少年已经坐起来，侧着身子往虚掩着的窗户外看，大半个背脊对着自己和稚儿。
宣冉心想：这祖孙俩都是这样一副病弱弱的样子，我现在告诉他婆婆去世了会不会打击到他？
婆婆最后给宣冉讲了个很怪力乱神的小故事，没头没尾，可信度也不大高，不过宣冉觉得也不像是人死前的胡言乱语。
宣冉身上冷，拉着稚儿跨进屋子，边出声喊那背对着自己在乱看窗外的少年：“哎，你不冷……”
少年转着上半身快速回头做了个嘘的手势，却两个人在对视的刹那皆是惊愣住了。
段林誉和宣冉大眼瞪小眼，古人见故人，难民见难民，一个皱皱眉，一个泪汪汪，觉得这彼此之间的缘分实在诡异，还是段林誉先反应过来，主要是肩膀腰背伤口一撕扯把自己疼醒了，对着宣冉老朋友般低声说道：“别出声。”
宣冉是信得过段林誉的，对方搭救过自己好几次了，不管对方摆出多大一副嫌弃样子来，好歹还是自己救命恩人，宣冉就听话地轻手轻脚，压低声音对稚儿说道：“姐姐和稚儿玩个游戏，叫做谁先说话谁就输了，好吗？”稚儿点点头，两人就轻轻往段林誉那儿靠过去。
想来，段林誉这个质子平时低调得很，就连稚儿对他这样一个大帅哥也没什么印象，看来这白嫩嫩的帅脸是在车厢帐篷里捂出来的，宣冉想。
段林誉那夜遭到袭击，和桥三他们分散开了，又负了伤，心知自己是主要目标，就赶紧逃进林子，一路杀了几个黑衣掩盖了尸体，连夜奔逃不知跑出多远，实在体力不支血流不止就晕倒了，知道刚才宣冉没头没脑把自己硬生生给压疼得这才醒了过来。段林誉浑浑噩噩醒过来，听见窗外吵闹声停止，没一会儿又进来个小姑娘咬着饼子和自己大眼瞪小眼，段林誉正想开口和小女孩说声：“哥哥也饿。”就见那小女孩像是怕被抢一般，狼吞虎咽就着白水呼啦啦开吃起来，不给段林誉一点儿开口的机会。
等小女孩吃完了，拍拍手上碎屑，打个饱嗝，居然不要脸地眨巴着大眼睛怯生生地朝自己问：“大哥哥你要喝水吗？”也不等段林誉回答就把大把大跑出去了……
段林誉坐起来，揉着眉心，捂着空荡荡的肚皮，可是天生的警觉让自己突然汗毛炸立，段林誉下意识就贴着窗户往外探看，接着宣冉就和稚儿大手拉小手闯了进来，但那份危机感还在段林誉心头萦绕。
宣冉见段林誉这样十级戒备，也感觉有些不对劲，那怪力老婆婆已经够诡异的了，现在眼前段林誉如临大敌的样子让宣冉一下觉得：艾玛，这不会是恐怖电影《林中小屋》吧？
见段林誉向自己招招手，宣冉趴在榻席上，手脚并用爬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