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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莞尔嫣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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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莞将眼睛睁的大大的,喉间发出一阵阵古怪的声音,听着像是压抑着的惨叫或者是呜咽。他看着牢房里,浑身忍不住发抖。
那个人将林菀牢牢地锁在他怀里,宽大的袖口遮住林菀纤细的身体,箍在怀里,就连颤抖都不明显。他在林菀的耳边低笑道:“莞尔,看一看,你看一看。这就是你要逃走的下场。我舍不得动莞尔,可是其他人,我是舍得的。你说呢?莞尔。”
林菀看着牢房里的女人被扒光了身上的衣裙,那条绣着花纹的腰带被扔出来,他认得的,那是林嫣的腰带,她把姐弟的姓名用拼音写出来,然后给月圆绣出来的。他也有一条,丢在了回长安的路上。
林菀看着林嫣的衣裳被人撕破,看着那些肆意高笑的士兵侵犯者她,他却连叫都叫不出来,那个人捂住他的嘴,将他的牢牢地控制在怀里。
在林嫣回过头看来的时候,那人忽然伸出手遮住他的眼睛。林菀看不见,于是声音便被无限的放大。女子的惨叫,龌龊的声音,无数狰狞的笑声,渐渐成为一片混沌。他好像什么都听见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最终化为一片轰隆,神思坍塌。
那人还在林菀的耳边调笑,当他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到林菀的反映了,他已经直接晕过去了。
他心忽然感觉到不安,连忙把人带回寝殿。他想,这一回莞尔再也不会逃走了,他会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待在他的怀里,再也不会离开了。
林菀再也不会离开长安,甚至不会离开宁王府。他疯了。
林菀清醒之后就疯了,不肯和任何人接触,就连月圆也不能接近他。谁接近他,就会被他打开,他会用尽一切办法撕咬或者踢打对付让他吃药用膳的人。很长的时间后才习惯月圆的接近。
他尤其见不得宁王,他最后看见的是宁王深蓝色的衮服袖口,最后听见的的声音里有宁王的笑声。偶尔他会好一点,会安静地晒太阳。宁王的出现会刺激到他。于是宁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不敢穿着衮服去见林菀,也不敢说话。怕他又犯病。
宁王一直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逼迫他该多好。“莞尔,莞尔……?”
林菀将手缩在柔软的狐裘之下,脑袋埋进宁王的胸口,在阳光下沉沉的睡过去。
但是这时候的林菀却离不开那条腰带,自然是林嫣的那条腰带。宁王看着就只觉得难受,却也不敢强行拿开。因为只要有人接触到那条腰带,林菀就会上前去厮打。打不过就会哭,哭得像是随时会断气一样。
林嫣伸出手,把林菀抱进怀里。她一直都没有想到,她的弟弟,竟然能选择这么一条路。留下她一个人,艰难的活在这陌生的世界。
她抓起林菀的手放在她肚子上,用近乎耳语的声音说:“阿莞,你看。阿嫣有孩子了,你要当舅舅了。阿莞,你听见了吗?我们就要有一个新的家人了……”
“你怎么忍心留下我一个人,你怎么忍心啊!”撕心裂肺的声音传遍了宁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林嫣抱着林菀的骨灰,踉踉跄跄的站在宁王和昌王的面前,面色苍白,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片凄惶。她说:“我会让你们付出代价的……为什么我亲人被你们杀死了,却还不能用你们的命来祭奠我的亲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们呢?”
“我会让你们也体会到剔心剜骨之痛。等着吧,我不能一个人在地狱里。阿莞和我的儿子,我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就这样离开我?”
她笑容那样凄厉,疯了一样。她绝望地说:“我们着看吧,我用一生来祭奠我死去的亲人。”
她穿着华丽,妆容宛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表情,该笑的时候笑,该怒的时候怒,完美的就好像一尊木偶。
她坐在高台上,皇帝的身边,听着底下万千恭贺,心里只觉得惶恐。她如愿当上了皇后,如愿拥有了想得到的权利,却不知道要如何接下去。
她与林菀从小在自由开放的环境下长大,来到这个地方,依旧善意宽和。遭受到无妄之灾,也觉得应该会有办法过去的。可是林菀被逼疯受辱被人虐杀,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也死在那一碗不知名的的草药里。终于将这个女孩子的善意隐忍逼死在绝望地地狱里,让她沉溺在权力的血腥和斗争里。
“如果有什么办法让阿方不要那么伤心,就好了。”
“不要离开我,阿方,不要离开我。我害怕。”
“怎么,我杀不了你们,还不许我杀个人么?”她冷笑道,艳丽的妆容在灯影下晦暗不明,“出个气昌王也要拦着哀家不成?”
“哀家十九岁嫁给先帝,不过五年时光,先帝驾崩,撇下皇帝同哀家。是哀家没有福气。哀家自十五岁来到大楚,到如今哀家摄政,九年来是是非非的哀家也认了。现在哀家不过是想杀一个犯了谋反大罪的钦犯,昌王也要拦着哀家么?”
“哀家知道昌王宠爱蕴侧妃,但是人家都把当年之事提到早朝了,昌王,这一回哀家就是要她死。她不死,我就不活了!”
这话乍一听似乎是市井泼妇撒泼的话,昌王却知道,这话是在认真不过了。齐蕴不死,怕是林嫣要选择鱼死网破了。
“齐蕴真的死了?”
“是,我亲自去的,显郡王亲自下的手,宗人府这一回可真的会看颜色了。”
“那是自然。月圆,知道齐蕴死了,我也就安心了。”、
“公子的仇,我们也算是报了。”
“报了?不,他们不死,我的林菀就永远不会安息。就只等小晨长大,他长大了,我就可以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