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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幻 ...

  •   第十七章·幻

      “从望海来了消息。”仁王折了来信随意悬在烛焰上,一下下逗着火苗。却不让它真烧着了。

      “进展如何?”真田不管他那厢自娱自乐,径直问了。

      “自然是成功。沧旭死了,比吕士最近可有的忙了。”仁王透着火光喃喃着“听说行动时被人暗算受了些伤,倒是没说,却又如何瞒得了我?真叫人放心不下。”一改平日随意狡黠模样,那是真正的在乎,才能从聪灵如狐中看出点滴真实的心思。而在平日,又有谁能看出那双凤眼之后的所思所想?真田是不懂。或许柳生会懂,那是天生的默契与羁绊。

      “若是如此,也别逞强,你便先回去也好。”真田心知仁王是真担心柳生,提了建议。毕竟如今群龙无首,柳生要把持住朝政终是艰难,更何况又是在国家战乱之际,更是辛苦。然而,也就只有在这样的时刻,才有这种得手的机会。说到底,还是沧旭自己为这一仗拉开的帷幕。

      “罢了,我仅说说罢了。我走了,你一人和二殿下如何相处?”仁王玩笑问,收了先前恍惚模样又是一脸坏笑。

      “便就是要你送他回去。”真田自然笑不出,板了脸一派肃穆。

      “送回?什么理由?”仁王没料到真田如此一说。

      “服丧。”简短的二子,却让嬉皮笑脸一派悠闲的仁王沉下了脸。真田转身正对仁王,复又开口道:“虽然百姓未知,但国都内的高层官员都已知情,不过是等着个合适的点儿昭告天下。对于切原倒也不必隐瞒。先皇驾崩,若请太子回国都守灵倒也无可厚非。”

      仁王愣神看了真田半响,见他那沉毅眼神肃穆气度,神色一呆,突又笑出声来。摇摇头走近真田一手搭在他肩上,眯眼问道:“怎能留你一人,切原走了,你呢?你要如何面对他?想此个中关系,我又如何能走的?想来要论逞强功夫,还是你列第一。”

      真田不语,看向身边的仁王,自己一直看不懂这个军师的心思,在他的眼里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只是轻轻松松的玩乐,然而,或许便是这样的人物,在关键时刻,会表现出无与伦比的冷静。他也深刻得明白,仁王,确是一个能够同甘与共的挚友。

      这些日子切原精神一直不稳,他担心再生是非,想先让他离开,好歹也算是少受些折磨。但他自己,又作何办法?他不能退,却也不敢进。理智告诉他不能凭顾感情而影响战争,但对手竟是幸村,一直日思夜想永生歉疚的幸村,要如何面对?他毕竟不是冷血心肠,也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十全十美,也无法舍弃任意一方。他也比不过当年独当一面的身为风雅阁阁主的幸村。他仅是明白不能负了国家。他已负了那人,不能罪上加罪。

      “我不知,他是如何作想……”手掌紧握成拳,复又松开。似乎有些泄气,低头蹙眉轻喃。

      “嗯?”

      “即使……失去了记忆,……又是……”真田蓦地发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的失误。自从他知晓了青国的军师的真面目就是幸村后,一直在以过去的幸村为中心围绕,只是反复想着为什么会是他,当如何面对等等。却忘却了,在那之前的几次互相陌生时的接触,同样也是幸村。而他,尚未想到该把这二人合为一体。这番一做联想,便立刻回想起了上一次夏祭时二人于河畔巧遇时所谈之事。

      那时,自己询问幸村为何不是军人而要参与战争,他说是为给亲人报仇,如今大仇已报,身子又成了那般……也不知现下如何。但记得他说过,会在离开前尽其所能劝青国停战。如今沧旭帝已除,立海无需再战。倘若青国同意停战,自然握手言和,便不必再兵戎相见。是啊,那是他们的约定,共同努力,以求结束这样战争。如今,便是到了该收手的时侯了。这般想着,心情又轻松了几分。

      但转念一想,脑中悠悠飘来一句宛如看破洪荒的叹息:“在那之前,你我仍是敌人,而在那之后,也不知这世间,是否还有你我……”当时听来,只觉没由来的无奈与压抑。而如今想到那轻声一叹,恐惧与窒息感迅速笼罩了他。幸村的意思,是没打算活下去么?是在报完仇之后,便放弃了么?无关战争是否结束,他都无力无奈再去问什么了?如果是那样……如果真是如此……那他,又要再次失去他么?真田觉得有一汪深潭沉浸了自己——无法呼吸,无法移动,昏暗幽惑,耳边无声,只剩下意识里的一片赤目的血红,明明是看不到的,却切身得感觉得到,那种深沉的绝望与禁止不住地战栗!越是这样想,便越是多了一份肯定。越发恐惧,惶惶不能安。

      “真田,你没事吧?”仁王见他神色有异,低声唤他。

      “带他走么?远离这里。如果手冢国光就此罢手,退回国境,便可相安无事,结束这场战争。但作为一个如此年轻有才的帝王,自有扩张国土的意念与雄心,怕是并不容易放弃。如若有无理要求,那立海自有精兵对仗,也不会怕了他。”

      想到此节,真田快步走至桌边,提笔按纸书下。

      “你要写什么?”仁王问道。

      “议和书。”真田沉声道。手中急书不停。

      “也是,也当派个使节先去问问对方的态度想法。我们的任务完成,自然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怕只怕……”

      “报!——二位大事不好!前方探寻到有大量敌军部队向我军行来!”仁王那一声担心还没说出口,便有侍卫传来了上报。

      “什么!”仁王下意识地回了一声,立刻拿上兵器。“眼见着还就真来了。”

      “通令全军,整队集合,不得有误!”真田沉着发令,甩下狼毫取了盔甲出帐。那一页尚未完成的和议文,刚刚下笔,然掀帐时猛风贯入,登时吹将之跑了去,轻轻落到泥地上,一片污迹……瞬息之间,已然全无意义。

      不二近日来因手冢阻拦停了战事公务,便也闲下赶去照顾幸村。这一来二去,倒几乎是接手了乾的工作。手冢也忙着大小事物只得督促他自己保重,注意休息,也未多言不满。但不二心知,手冢次回点头,恐是想要让自己看着幸村。

      幸村这几日精神稍好了些时,就靠在床边同不二说话,多半是无用的调侃。饮了药,过会儿又睡了。一日下来醒着的时候实在是少。有时醒了也是一味咳嗽,直咳得天昏地暗,不断咳血,也不如睡着。每次不二同他聊着,幸村便会陷入昏睡。不二也不惊动,把药往一旁搁好,掖了锦衾,轻身离开。偶尔见幸村醒了,一个人兀自瞪着床顶出神,也不知已这般悄无声息地看了多久。不二总怕他乱想,每每装作不经意地开口询问:“醒了?精神如何?”便说上写别的事物岔了过去。幸村如何一颗玲珑心,自然通透他用意,淡淡一笑,低首倚在床边听不二讲述过去点滴。

      “幸村,我还是劝你会青春吧。这战场也终不安生,你回去好好静养。安宁个些,兴许能好些呢。又何必跟着我们在这里耗着?”不二不是第一次提这话,但每每总见幸村雪颜划过一丝风淡云清的笑意,便就再没了下文。

      “在哪里……不都一样。平是个累赘罢了。不若留在此处,好生处理些。”幸村微微咳着。身体轻抖。声音却是平静,声线保留着温润动听,却有一股沧桑意味。眼神寂寂,又缥缈空灵。

      “说什么玩笑话。”觉察出那自嘲话语中的凄凉,不二心中一痛,当即面上嗔道,故作轻松语气。

      “你也知是玩笑呢……”幸村微微一笑,仿佛是疲累至极,那笑都勾不住形态,浅浅一笔,又印下渲染开去,本身留不住身影。眼中却令人欣喜地稍添了些许神采。

      “幸村,我和你说真的。回去让南伯安排了人照顾你,不知比在这里好多少。”不二现下可没心情玩笑。拿面前这人无奈得很。

      “我如今身份,你还让我进皇城?我如今尚有事未完,心愿未了,又如何能回去?独此,我放不下。否则,你如今又哪里还能看到我?”幸村微微侧头看着他,又是微微一笑,他的笑总是清清淡淡,用微微一词带过,却每一次都有完完全全不同的意味与意境。这一笑,笑得淡雅出尘,笑得风轻云淡,笑得缥缈如烟。却衬了一身的绝代风华。那是千年的星辰在坠入那一汪紫潭中又幽幽聚集而拥有的摄人魅惑……即使,是一个病弱之人,他的眼神却是那般眩目。看似深邃空茫,冷漠死寂,实则坚定自信,从容决傲。那才是真正的幸村,一如他所见,那个溺海宝剑舞罢乾坤,忘情细弦破空裂月--剑弦齐出,无人可近其三尺的幸村精市!那身处血红幕台上独舞的骄傲白蝶;那运筹帷幄千里破局的神之子;那个拥有无尽锋芒万道光华的幸村!不二可以感受到,那疲惫孱弱的身体里,是如何一颗傲然的心,如何一身铮然的骨!只是,现下消磨了全身的霸气,却仍然能从那双看不透的紫瞳中感受到什么。不二看着他的双眼,忽地感觉到一种力量。他微微笑起来,心中欣慰,幸村没有放弃。那他便坚信,他不会熄灭,他还会继续他的传奇……

      幸村静静坐着,也不言语。他不知不二心中早已百转千回,只心念着“我尚有事未完……不能放弃。……那是,我们之间的约定阿……只是不知如今的我,是否……还有这份力量……那也无所谓……我只是,想要离你近一些,真田……”

      “大家似乎最近都很忙呢。不知又忙些什么?”幸村随口问问,原先英二也会过来帮他解闷,而后渐渐失了踪影,最后连乾都不再出现。

      “现在?刚刚出兵了吧……”不二看着窗外漆黑夜色,心念,队伍早已出发,这是怕已与立海对上了。这次突袭,不知会不会成功呢?这次可是由手冢亲自带兵。我坚信手冢实力,却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焦躁难安,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突袭么?”幸村看了窗外天色,蓦地一振。惊诧地反问。

      “幸村,你如今,到底希望谁赢呢?”不二静静注视有些失态的幸村,直到幸村触碰到他的眼神,又低下头去,才幽幽出声问道。

      “对不起……”幸村将头垂得更低,重重呼吸一口。但一听及真田他们遭青军突袭他自然是止不住地担心。

      “该说这话的人当是我。要不是我,你又如何会陷入这般境地。”不二自讽苦笑,当时他们青国毫无经验,全都是年轻将帅,急需人才。见幸村居然对兵法所知甚多,便竭力邀请他参与战争。起初幸村本是拒绝,后来突遭变故,为了给恩人报仇,毅然加入。他还清楚地记得那日幸村站在门口,一手搭着门框,静静说道:“我要参战。”后的惊讶与兴奋。现在想来,却真真后悔。若非如此,幸村又如何会恢复记忆,如何会心力交瘁,如何会如此痛苦?……

      “这能这般把罪责强加于己身。不小的人了,怎么如此幼稚?也不怕人笑话。”幸村懒懒一笑。

      “或许还是该谢你。谢你,让我又遇见他。才能恢复记忆,才能报仇,否则,这一生,便就要不明不白得去了。”那是真心实意的感谢,却让人心中不安,受之有愧。“事到如今,我不想再有任何人受伤。”幸村的双瞳暗淡下来,已经有太多人,因为他的缘故而平白牺牲。

      “与其这般都舍不得,倒还不如,谁也不向着。”不二心中想着。同样的结果,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了。他忽然替幸村感到孤单疲惫起来。莫名,有了一种沉重与悲痛。

      再说那厢手冢领了英二大石等人前去偷袭,本要打立海一个措手不及,但立海侦察兵部已经提早发觉及时禀告。立海将士军纪严明,从无懒散松弛之时,真田一声号令,即便是众营共呼,速速集合。虽然青军已攻至营口,好歹也在营外二里的平旷荒地上阻截下来,没让他们攻破了营门。仁王带了一对兵马坐镇营内,以防青国前来焚断粮草。

      青国虽没有如同预料中的取得太大先机,但因为早已料到立海治军严明,并无漏洞。未尝把希望放在侥幸让对方失手上。自然迎战从容,游刃有余。立海的兵士们渐渐靠近,月光皎洁,已然可以看到远处大军。大石静立不动,双目紧盯那片黑黑人群,一刻不缓。而他的身后,列出一道道火光,遁于黑铁长盾之后,隐匿了颜色。估算着已经进入了攻击范围,大石骤然转身,右手凌厉地一划而下,大喝“放!”

      立海众将士刚冲近敌军,登时无数点上火的弩箭便狂扫而下。夜晚的沙场顿时被火光焚亮,在平旷大地上迅速蔓延出一朵朵曼朱砂华。刚刚躲过弩箭,一抬头,火光背后,敌人的身形骤现,见光一动,便又为这黑暗中的大地添上一抹艳丽的红色。所表言意不言而喻。青军此番前来,就是要把那天月,那草地染成鲜红!真田迅速命令重甲集合,将手中盾牌合成一面钢铁墙壁。快速握着长戟向着对方冲去,打入一口。后继部队紧跟其后,涌入青国阵营。一片大乱,再也无法发出火种。黑暗中,唯有遍地不断燃烧着的火堆映照着这一场战役,隐隐照亮着周身。那暗幕中的明月,不知何时已失去了光华。显得凄凉暗淡。红色液体却映照得那火光更加妖艳。宛如在快看一场绝美的戏,颇为欣赏惬意地摇曳身姿。那曼朱砂华变得异常艳烈,尸体不断增多,花朵在悄无声息地绽放,宛如无声的笑颜——那是一场火的盛宴,那或跳跃或流淌或喷溅的红是黑暗中唯一可见也是唯一喜爱的色彩。

      真田在火光中不断砍杀,渐渐与手冢靠近,手中的剑也在不断砍杀周围的两国兵士。在这种分不太清敌我之时,攻击对方的主帅成为了重点。因而两人虽已处在相望可见的距离,却仍然各自被围困。然而殇凰与昶夏却已感应到了对方强大的力量,各自发出迫不及待的轻啸。就如同他们的主人,心有灵犀地渴望一战,打败对方。

      两个王者的战场,其他人自插不上手。压下手中利刃激动地震鸣,二人于马上静静对峙。不出一言,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火被风带动,忽明忽暗,黑暗在二人身上飘忽不定,无法完全沾染又不舍离去。空幻的火焰不断跳跃,将这一场战斗幻化得似真似幻。

      突然间,真田首先出剑,在光映着他的时刻他还未见动作,在下一个瞬间闪变为黑暗。只在那火光抖动的两个刹那间,剑已然无声击出。刺破了火光与黑暗,只留殇凰那赤色剑光,宛如凤凰自焚的绚烂繁华,至此而来!手中侧身,动作也是极快,只见那昶夏蓦地出现在了左手中,以一个右手无法到达的角度反手自背后剑锋向上迎合,挡下了殇凰。一击过后,二人各自退后。只一招,都足以傲视群雄。足一剑,却几乎瞬息未变。

      第二剑手冢反客为主,径直攻上。真田按经验下意识地出招抵御,及剑将要削向自己时方才惊醒施身下马,躲开一击。这次又换作了右手。如果双手皆可使,那么攻击的范围与出招位置方向会比寻常人扩大一圈。这之于黑暗中的手冢极为有利。因为你无法看清,不知他下一剑会用那一手出招,就等于被对方牵制。火焰仍在晃动,宛如一场庄重祭奠典礼,不安地等待着期盼的盛宴。

      手冢见他落马,剑锋一挑,削下燃着火的干草顺着剑其推向真田。一时间火星四散,真田且退不及,身后也是火堆,只得上前宛起剑花,用剑气护住自己,却仍是燃上了整枝左臂。手冢见机驾马冲上,欲给他致命一击。真田果断削下一旁马匹的马头,鲜血顿时四溅而出,汩汩直流。真田将手臂伸去,就着那流出的鲜血淋了手臂灭了火,一踏刚刚倒下的马体跃上自己的雷麟。那一身玄衣侵血,越显浓重。

      真田逼上手冢,与他缠斗起来。二人内力具强,不堪伯仲,双剑拼撞之际声响直击人扉,连一旁的人也不由屏息聚气,受到一种压迫而紧张起来。真田心测“只需缠上他便无空隙换手了。”他断定手冢是惯用左手之人,但不想右手剑技也不可小觑。虽不是所见最强,却也一时难以给以有效攻击。

      真田忽地回忆起,有一个,也同样是惯用左手而使的右手剑。那个人,就是幸村。幸村曾说过他是惯用左手,所以一开始学习弦术使的就是左手,后来他师傅又传授于他剑法。为了能让两样武器齐出,就用右手握剑。幸村曾经告诉过他,有一个角度,是他的死点。虽然幸村才智卓越,骨根清奇,但右手使出的剑法还是无法比过左手。而且,他有一个无法防御的盲点。这本是会致命的弱点,却因左手的弦丝,成为了一个最强攻击点。防御的最好办法,就是攻击。正是因这一盲点,成就了他剑弦并出的完美配合得惊人技艺,堪称天下一绝。

      “幸村,保佑我。”真田心中默念,看准时机向着手冢的同一位置刺去,手冢资质不比幸村,盲处其实比幸村范围广。所以这一击,便径直次入了手冢的护心镜!然而却困难难以控制,虽然刺裂,却终没有穿透。手冢大惊,明白自己盲处被人识破,又无暇换得左手,抽身退开。知晓这一仗是无法再战下去,手冢即便怒火中烧仍是无奈下令退军。

      真田这才舒了口气。刚才那一招虽是对方软肋,也同样艰难。他在赌,赌一个帝王和一个将军的性命哪一个更重,这是一场不公平的赌局,结果不言而喻。手冢微微侧让了下身,才使真田有机可乘。他赌赢了,因为对方输不起,却不得不面对失败的命运……幸村,感谢你……

      而另一边,切原记得上次便是英二拦了他的队伍几乎击溃,加之近日烦躁不安,怒不可竭。机会交战后英二的左腰被切原的苦涯箭穿过,伤势严重。大石急急赶来,抱了他召军撤退。

      将帅都负了伤,帝王深感受挫。这本是自信满满杀他满地血流的突袭之役,到头来,却这般损失惨重!此等大耻,岂能干休!手冢一捶马背,双眉紧锁。立海,我青国誓要灭你!

      第十七章·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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