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是同桌》花开若湉

17、第十六章

　　第二天一大早，杨奕帆醒过来，周莉莉还在呼呼大睡。

　　“莉莉，起床啦！”杨奕帆催她。

　　“让我再睡会儿，困死了。”周莉莉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杨奕帆都不知道她昨晚究竟什么时候回来的，大半夜的不知干嘛去了。又催了几声周莉莉，她还是不肯起，杨奕帆只好自己先起来洗漱。

　　周莉莉睁开朦胧的双眼，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上时间，一个轱辘从床上蹦起来，“杨奕帆，你怎么不喊我起床！快来不及了！”匆匆忙忙起身穿衣服。

　　“我说你们昨晚是不是双人组做贼去了，我都睡着了也没见你回来！”杨奕帆说道。

　　“嘻嘻，秘密，下楼有惊喜！”周莉莉神秘兮兮地笑着。杨奕帆切了一声不理会她。

　　下楼前，周莉莉把杨奕帆准备好的很多零食给扔在房间，说有人准备好了。

　　杨奕帆忿忿反抗，“人家为你准备又不是为我准备的，对于你这种见色很容易忘友的人我还是得对我自己好一点！”

　　“哼，待会你会为你说出的话后悔的！”周莉莉奸笑道。

　　最终，两个人还是两手空空的下楼了。

　　刚到门口，一缕阳光射进来，阳光明媚，真是个爬山的好日子。

　　可是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却让杨奕帆有了恍惚的感觉，她揉了揉双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面前站着两个男生，一个是意料之中的钟文彬，另一个却是意料之外的陈思。

　　陈思穿了件米色卫衣，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绒马甲，下面深色牛仔裤，白色运动板鞋，倚着墙壁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出来的方向，阳光下的他，就像童话世界里走出来的王子，让人看了离不开眼。

　　这种画面只在自己梦里出现过。

　　杨奕帆被周莉莉推了一下，才缓过神来，走上前问，“你怎么来了？”

　　陈思迎着阳光眯了眯眼，“看来你很乐意当人家的电灯泡啊！”

　　杨奕帆踮脚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是怕我这个灯泡不够亮，再加一盏是吧。”

　　一旁的钟文彬笑起来，“好啦，太阳高高照，哪用得着你们身上这么强烈的光啊，我跟莉莉要被射蔫吧了。快点走吧。”

　　杨奕帆拉起周莉莉的手臂，誓死要守卫自己的女神，不能让她被钟文彬抢走。四个人哼着小曲，笑笑闹闹地到景点买了门票便开始往山上走。

　　虽是冬天，山上还是有些未知名的树郁郁葱葱，毅然挺拔，山间的空气也很清新。

　　两个男生背了两大包东西，而她们两个女生手上就拿了一个相机，没有任何负重，便一路拍风景，一路拍人，兴冲冲的往上冲，很快把两个男生甩在了后头。

　　周莉莉走着走着发觉不对劲，朝后看，两个男生被甩的远远的，想着离他们太远，待会饿了就没得东西吃了，于是跟杨奕帆坐到一旁石墩上开始等他们。杨奕帆凑过去问莉莉这到底怎么回事，三个人的爬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人，还是这个极其特殊的人。周莉莉两手一摊笑嘻嘻地说，“其实我也不知道啊！要问你自己去问陈思啊。”不管杨奕帆怎么问，她似乎已经决定了，打死也不说。

　　两个高大熟悉的身影终于出现，两个人都把外套脱了拿在手上，抱怨着她们两个跑这么快干嘛。
　　看来他们背包真的是很累。周莉莉见到钟文彬就跑到对面扒开他身上的包找东西吃。她守卫的女神就这样离去了。陈思坐到杨奕帆旁边，杨奕帆不自然地用手扇着风，突然近距离的靠近，一时干坐着也不是，移开也不是。陈思却很自然地拿出包里的一瓶水递给杨奕帆，杨奕帆摆摆手说自己不渴，现在不喝。陈思急了，装作很无奈地说，“好歹帮我减轻一点重量吧。”

　　杨奕帆看着陈思万般无奈的眼神偷笑，一下子觉得亲近了很多，他还是当年那个陈思。往他的包里翻一翻，竟然都是自己爱吃的东西，他竟然还记得她的爱好。望着满袋爱吃的零食，杨奕帆感到很开心。如果不是那天晚饭看到他对面的那个人，她现在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只是她跟他人生的路终归是交叉以后又无限延长的两条直线，再无相交的可能。

　　“这些零食都是什么时候买的？”

　　“昨晚在超市买东西正好碰见他们两个，然后他们说要跟你出来爬山，我正好也打算散散心，就加入咯。”

　　陈思怕杨奕帆尴尬，没有告诉杨奕帆实情。其实昨晚周莉莉去找了他，告诉他杨奕帆这么多年心底的秘密，当他问起陆承的时候，周莉莉又把陆承跟杨奕帆的情况给说了一遍，他才明白，原来杨奕帆一直都没有忘记自己，相反一直挂念着他。那一刻，他很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勇敢一点，让她等了他这么多年。

　　原来他们错过了这么多年。

　　既然她开不了这个口，那他就必须主动。他不能再错过她一次了。

　　如果说昨晚在篮球场是自己在不知未来，不知她的心思，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想要冲动的表白，那么现在知道了她的心意后，他就要寻找一个最好的时机去告诉她。虽然知道自己在她心里有一个位置，可是那个地方肯定早已冰凉，他要用一点一点温度去慢慢把它捂热。他要让她知道，他没有变，还是她从前的那个同桌。

　　之后的爬山，周莉莉总是跟自己家钟文彬黏在一块，杨奕帆只好一路跟陈思一起走。陈思今天好像一直心情很好，一路上都特别热情兴奋，偶尔还吹个口哨，有点像个小孩子。

　　以前在初中，他们都还是小孩子的时候，都很少见他这么乐呵。

　　周莉莉爬到一半便喊累的不行，可能因为昨晚睡得太晚体力不支，后来一路走走歇歇，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爬上山顶，站在最高处，俯瞰下面，一路的艰辛都化为喜悦，真的是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有人说，站在山顶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你成了一个哲学家。

　　是的，这一刻，会觉得比起这无穷的宇宙，人生所有的苦难，所有的挫折都是渺小的。心中无限感概都会生出来。

　　山顶上，他们四人请旁边的游客帮忙，拍了一张合照。照片上，周莉莉和钟文彬一脸幸福的模样。陈思跟杨奕帆站在一块，陈思的手似无意地放在了杨奕帆的肩上，两人脸上也都洋溢着笑容，周莉莉和钟文彬一直打趣说他们看起来真像一对情侣。杨奕帆望望笑着的陈思，红着脸低下头没有说话。

　　然后他们便坐下来闲聊，吃东西，等着日落。

　　冬天的白日很短，很快太阳西下，虽然火红的太阳还是射着万道光芒，但光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更多的是一种柔和，它慢慢地往下掉落，周边染了一层层金色的光晕，霞光染红云彩，天地似乎融为一片，然后太阳慢慢接近树梢，再然后完全落下，只留下一片霞光。

　　日落的景色真的很美，却是一种凄美。

　　一转头，陈思正紧靠着自己坐着，杨奕帆心里一动，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这样和陈思一起肩并肩坐着看日落。这一切恍惚的像是一场梦。过去的这些年，曾经有多少次在梦中梦到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笑，可是梦醒来，他却在遥远的地方，触不可及。

　　陈思，过了今天，我们又会成为陌路人吗？真希望这场梦永远不会醒来。

　　游客们都开始往山下走，四个人收拾东西也开始下山。下山的速度快多了。两个多小时便走到平地。周莉莉高兴地大喊着“这才是人走的路。”

　　四人一起吃了晚饭，各自回了宿舍。

　　累了一天，杨奕帆准备早点休息，没想到周莉莉却变魔术似的变出四张电影票来。

　　“周莉莉，累了一天，哪有心情看电影！”
　　“可是票都买好了，难不成去退掉？”
　　“那你买四个人的干嘛！”
　　“你，我，钟文彬，陈思，不是四个人吗？难道五个人？”
　　“看个电影干嘛也喊他啊！”
　　“难道你又想当电灯泡？”
　　“那我要跟你坐一块。”
　　“票数不多了，座位分在两排，难道你打算让他们两个大男人坐在一块看爱情片？”
　　“周莉莉，你可以考虑去学法律专业！”
　　“我也想，奈何人生不能重新来过啊，走吧。”

　　于是，在周莉莉的怂恿下，杨奕帆又走进了电影院。陈思和钟文彬果然已经等在了这里。
　　陈思依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真不明白他到底心里是怎么想的。

　　老天到底是在可怜自己，还是在讽刺自己，一天中让自己跟自己喜欢的人以老同学的名义一起做这么多情侣间的事情！

　　这部电影是一部爱情喜剧片，两个欢喜冤家一直寻找着自己的真爱，最后却发现那个整天跟自己吵吵闹闹的人才是自己的真爱。在欢乐中感受着男女主人公间细腻而浓烈的爱情，最后他们终于幸福地拥吻在一起。

　　虽然他们都是成年人，这种画面没有什么，可是旁边坐着自己喜欢的人，名义上却是自己的老同学，杨奕帆怎么都觉得别扭，便一个劲儿的吃爆米花，喝水。借着荧屏黯淡的灯光，陈思看到杨奕帆脸上不自在的神情，笑了笑，抢过她手上的水喝了一口，杨奕帆皱了皱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知他却更加放肆，把手臂从她后面的椅背环过去，虽说他并没碰到她的肩，杨奕帆还是感觉整个人都被环在他的肩膀里，杨奕帆脸涨的通红，说他也不是，不说他也不是。

　　偏在这个时候，陈思低下了头，靠近她的耳边，她能感觉他温热的气息洒在自己脸上，那半边脸颊很烫很烫，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旁，“昨晚我们校园还没逛完呢，今晚出来继续逛吧。”说完这句话，他又立刻直起身，歪头狡黠地笑着看她。

　　杨奕帆没有回答她，因为她已经被这一连续的几个惊吓搞得六神无主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思考要不要继续逛校园的事情。

　　电影散场后，陈思便一直等在了招待所楼下。

　　可是等到大半夜，杨奕帆都没有下来。最后周莉莉走下楼来无奈地说，“杨奕帆说她累了，想要早点休息。就不要逛校园了。”看着他失落的样子，又安慰他，“明天还有机会，我们到时候再出出计策。”

　　陈思点点头，笑着说“谢谢。”转头回自己宿舍。

　　皎洁的月亮挂在天上，满天的星星眨着眼睛，这么美好的景色却没有等到要等的人，陈思想她不可能不明白他的用意，兴许是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吧，毕竟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两人的距离想要突然拉近还是有点难的。他决定耐心地一步一步去靠近她。

　　杨奕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她不明白陈思到底葫芦里卖什么药，就连周莉莉也整天神秘兮兮的，问她又打死不说。她好像是能明白陈思的心意的，可是想起那天晚上坐他对面吃饭的韩可欣，她还是万分纠结，他们从小就闹绯闻，如今还是依然在一起，自己怎么可能不在意呢。万一他真的只是当她老同学，是她在自作多情该怎么办？

　　一大早，陈思被周莉莉的电话吵醒，“陈思，杨奕帆回家了！”

　　杨奕帆想了一夜，她觉得自己跟陈思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她只知道他现在的模样，不了解他现在的性格，不了解他现在的生活，不了解他现在的朋友圈。她对他的回忆只是停留在五年前，甚至是停留在七八年前，她对他太陌生了，如果他们注定站在两条相交线的交叉点，那么她只能选择先行离去。在感情面前，她从来都是这么脆弱胆小。

　　她给周莉莉发了一条短信便先回家了。

　　陈思挂完电话立刻奔去车站，他记得从D市到老家N市的火车上午只有一班，他看了下时间，赶上那趟火车有点急，便立刻打电话给哥们程瑞。

　　“瑞，帮我订一张D市到N市的火车票。”
　　“哟，你不是一向都是飞机，今儿脑子是不是被门板儿挤了，怎么突然想起坐这个‘突突突’的火车来啦？”程瑞在另一旁笑着学火车的声音。
　　“废话少说，快点！”
　　“行，等等啊，你要卧铺还是硬座？”程瑞打开电脑，严肃起来。
　　“卧铺。”
　　“好嘞，车票订好了，下次请我吃饭。”
　　“好，反正习惯了，哪次让你帮忙不要被你敲诈一顿的啊。”

　　挂完电话，陈思又催司机快点。

　　窗外的景色被飞快的甩往后面，太阳已经升到高空，散发着万丈光芒。

　　陈思一直思考着到底该如何跟她开口，他不能再一次失去她了。只是这么多年的错过，他应该如何去补回来？他该如何告诉她，外界再怎么变化，他依然是从前的他，始终没有变过，他们之间只是物非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