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号病院（连载版）》Solitia

3、二、病院日记2

　　二、

　　病院日记2、

　　9月7日。
　　晚上，我们回到了病院。
　　3号整理好被子，等待我闭上眼，才拖着疲惫的身子离开。

　　自动门上锁的咯哒声响过，我又缓缓睁开眼睛。
　　窗户被黑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连一丝夜光也不愿透进来。我用手摸着自己的眼眶，好想再看次亚伯的瞳孔是什么样的。

　　亚伯，为什么你“死”了呢。
　　你去哪儿了呢？

　　丽丝有时候很清楚，有时候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就比如说，那两条蛇口中的“精神病”。
　　每次我快要明白了，却忽然觉得好困。一但睡过去了，亚伯就会受伤。

　　所以我不再3号面前睡着，这样她就不会受伤了。

　　3号说，精神病和感冒，发烧一样。
　　可是，为什么大街上的人看到我的衣服和铭牌就会躲得远远的呢？

　　自动锁又咯哒转了一下。
　　真奇怪，病院的自动锁向来只响一次的。

　　门拉开了一条缝隙，走廊上通宵灯荧荧的光折射上我的被单。
　　有个人影窜了进来，融入漆黑的房间中。
　　我抓紧被子环视着周围。猛然一双蓝色的眼睛贴着我的脸出现，它的主人微笑着，拨开打火机。火苗的焰色在她的脸上一起一浮，白净的牙整齐地露在唇间。
　　我想叫却叫不出来，只得往后挪动几下。

　　——……你是谁？
　　——我是很乖的孩子呢。

　　伴着火光我看清了她的容貌，才发觉她就是早晨在隔壁放声歌唱的那个被一男一女送来的女孩。她的胸前也挂着铭牌，我下意识地伸手拿来看。
　　编号：073 性别：女姓名：琴•奥吉特 所属医院：零号病院

　　她的目光也落在我的樱花瓣上，眸子里流露着好奇。

　　——是樱花呀。
　　——你也看过樱花吗？
　　——好多好多，粉红的，爸爸说，好象云……
　　琴手舞足蹈地跳起来，一连在房间里转了好几个圈。她的舞跳得很好看，金波浪在旋舞中飘逸，若梦若幻的感觉。

　　——你的舞跳得真好呀。
　　——是吗？！ 她兴奋地停下来，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大声，急忙捂住嘴。——爸爸也这么说呢……可是，妈妈不喜欢啊。
　　——为什么？
　　——爸爸说我不是乖孩子，后来的妈妈不会喜欢的。
　　——后来的妈妈？
　　——所以爸爸就把我送到这里来了啊~……丽丝为什么来这里呢？

　　是啊，我为什么来这里呢？
　　我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亚伯……

　　可是，现在连亚伯也‘死’了。
　　我听到有人说，亚伯是我‘杀’的。

　　我瞪着眼。
　　眼前出现了一个拿着沾血剪刀的人，不断叫喊着刺伤亚伯和前来阻止的护工。
　　镇定剂被打落在地上，来不及去捡就已经被那个人一脚踏碎。

　　画面被滴落的鲜血渐渐覆盖了。依稀听到亚伯虚弱的声音在喊：

　　——丽丝！醒醒……
　　……

　　[ 这是间精神病院。
　　运走的是在病人发病期间不幸死亡的护工。
　　滴落的是鲜血。
　　眼睛是亚伯给丽丝的。
　　亚伯是丽丝杀死的。 ]
　　……

　　抹着鲜血的女人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盘旋，回响。
　　……小心点，她是精神病
　　……小心点，她是精神病

　　——不是的！我不是的！——

　　……
　　亚伯，你说有了眼睛，我就能看到这个美丽的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真的美吗？

　　病院日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