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与途》小棍

9、part9

　　任谂被主编交代完今日工作，拉着摄影组的几个人就风风光光去郊外取景，在路上给阮清眠打了个电话慰问情况，简单交代几句就挂断了，毕竟身旁的人她并不熟悉也不想透漏过多的信息。除了陆茸来杂志社这个虚构消息外，其余的多数在她意料之内。

　　她的采景地点比较远那里景色好，配上这次专栏的主题再合适不过，欣赏着美景心还牵挂着阮清眠这个病人，任谂自认为自己什么都扛得住，后来连自己也不这样觉得了。或许是时光流逝冲淡了年少的猖狂，不再觉得有多么美好多么称心如意。

　　“任谂。”同事唤她一声她再次捧起挂在胸前的摄像机应着。她依稀记得几个月前电视上还放着何以笙箫默，而赵默笙的性格和她比起来，她自愧不如，她没有何以琛也不会有肯对她一心一意的男友。大概是她沉迷偶像剧太久终究忘了怎样挣脱。

　　窗帘没拉开屋子里昏暗得很，阮清眠没有开灯直接摸索沙发的位置，磕在椅子的一角她也没喊痛，大概是脑子昏沉让她无法知道哪个是真实哪个才是虚无缥缈的东西。

　　阮清眠是单亲家庭从小和母亲生活，因为母亲体弱多病她长大便想学医照顾家里，到大一那年她以比医大最高分数线高五分的优势进入了这所大学，这里来的是各个地方的精英，像她这种从小从小城镇出来的孩子，并没有什么优势而言。

　　更何况在大一下半学期是，她的母亲患了肝癌晚期将不久于人世，她这样对她说，女儿你要知道学医是为了救人而不是攀比，无论最后社会变成什么样，我希望你一如既往当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母亲是个简单的人，她从来不要求阮清眠做什么，只希望她一直很好。

　　在母亲走后自己的父亲便又娶了妻，他们两人的孩子却比阮清眠大了两岁，生活在这种家庭下她习惯了冷嘲热讽，说话不会那么客气也造成嘴欠这个毛病，只有对任谂的时候她才会有所收敛。

　　那个时候的顾锦安也因为一场事故，被取消了奖学金。

　　她对他的印象没多深，最多也就是一个消瘦的背影。

　　她迷迷糊糊摇摇头，打开电视开关摸索遥控器开关，电视屏亮着正播着广告……在断续的声音下她枕着胳膊缓缓入睡。

　　顾锦安见灯没开站在楼下张望，窗帘紧闭着他皱着眉头，再次转身向门口走去，他很担心某个发烧到愚蠢的白痴，生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就这几分钟内门被紧锁着，他唤了几声并没人理睬。大概是医生本性，他往后退了几步用力撞开门，透过镜子反来的光亮他看到阮清眠若隐若现的侧脸，那张脸上才逐渐缓过细微神色，他默默叹了口气，用手摸索墙壁控制灯的开关。

　　几盏LED灯齐开光笼罩这客厅。

　　他换了放在鞋架的拖鞋蹑手蹑脚走进屋，带上门。电视机亮着开始演每年必播的还珠格格，他瞥了一眼皱着眉头，阮清眠正窝在沙发上手抽脱半搭在沙发上，头发胡乱搭在眼前，很显然这个睡相十分糟糕。顾锦安走到她身边撩开她额头上碍眼的头丝手扶在她滚烫的额头，同样另一手摸着自己对比温度。

　　随后将手缩回拿起放在桌上的医药箱，里面放着一些感冒药止肠胃疼痛还有晕车的药，纱布面前也有一小打，在箱子旁边是体温计已经收拾好。根据他的估计阮清眠的温度大概39到40度左右，他从药箱取出几粒胶囊从厨房端来一杯水。

　　毕竟还是有动静，阮清眠眼睛睁开虽然只有一小条缝隙，她瞟见眼前有一个人影来回走动，顾锦安俯下身将水和药递到她旁边，她胡乱抓起塞入嘴里喝下他递来的温水，因为动作过猛她咳嗦几声，一双大手扶向她的背轻轻拍动，涨红的脸颊逐渐恢复神色。

　　毕竟男女有别他将她安顿下，便走进任谂的领地—厨房。

　　顾教授表示从小到大也没下过厨房，即便母亲去世父亲经常出差他随保姆生活，也没造成他厨艺有所长进的好事。看着米袋子里的米，电饭煲和被任谂早上取出的咸菜。他皱着眉头打开电饭煲盖，因为早上时间紧任谂并没做太多粥甚至连一个人的份都不够。

　　他觉得吃外卖是个好决定，身旁有个病人发着高烧比较适合流食这类的食物，外卖店多数是多油食物，他作为一个医学院出身的教授自然不会让她接触这类食品。

　　他撸起袖子拿出柜厨里的碗在水池旁清洗，毕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十五分钟后，他做完第一锅粥，只见气孔还嘟嘟嘟冒着热气，他拿起勺子崴上一口塞进口中，味道还好只是还有些发硬咯牙，并没熟得彻底。于是他再次插上插销又过了十七八分钟，再次掀开盖粥却都成了碎渣。他皱着眉头还是用汤勺把粥放进碗里，打开咸菜的保鲜盒。从里面夹出几块放到粥边上。

　　大概是为了隐盖自己在做饭的重大失误罢了。

　　阮清眠的烧逐渐退了，脸上的红晕也有减弱。她支起身体将电视机用遥控关上，没了声音遮盖她听到厨房吱呀的声音，任谂今天第一天上班不会回来太早，至于陆茸一天到晚都在拍戏，还有知道这里的地址的就是安晨，这个半路打劫的主，他趁今天休息肯定会赖在Sissy身边，不可能顾的上她。

　　她熟悉的人用手指都能数清，就这样把身边的人都排除了，唯一的可能就是家里进了小偷，小偷怎么可能看在她生病的份上帮她熬粥做饭，未免也太伟大了。她摇摇头立马否定自己的想法，她依稀记起自己是顾教授送回家的，但他只把她送到家门口就离开了。也不代表不会原路返回？

　　带上她胡思乱想的坏毛病东摇西晃就进了厨房，一个一米八的男人正围着围裙拿着筷子摆放食物。让阮清眠感到几分熟悉脑子闪过一个人名，她惊讶得脱口而出：“顾、锦、安！”

　　顾锦安停止手上的动作，沉着脸转过身，见阮清眠趴在门口探出头，他眯眼轻笑，“阮医生我告诉过你‘生着病就不要瞎捣乱对谁都不好。’之类的话吧。”他的话音里还带着别扭的口吻，阮清眠没有对付倒是离开顾教授的视线范围，坐在餐桌的椅子上。

　　见她离开他才将围裙解开端着饭菜出现在她面前。看到食物她倒有些倒胃口，咂咂嘴巴吞了口口水，顾锦安瞥见她的神情，将粥和勺子一同推到她面前，“阮医生有些话我不明说你知道，别以后得了胃病我会告诉医院医生把你扔在一旁……”还没等说完她拿起勺子崴了一口粥吞下肚。

　　顾锦安倒是感觉满意，这种感觉甚至不同于他以前获得的各种奖项，他当时只认为自己越强才会越引人注目，而现在他觉得让一个病人痊愈，就心满意足。

　　粥是用小碗盛的并不多即便没什么胃口，阮清眠还是喝的干干净净，从一旁撤退到沙发上避免对上顾锦安那双眼睛。他目睹她吃完还没等她移步开口问，“阮医生，既然吃了好歹给这顿饭一个评价吧！”她果然还是没逃脱魔爪。

　　磕磕巴巴半天就挤出两个字：“还算凑……活……？”

　　顾教授依旧在对她笑，那种笑容给阮清眠就四个字：阴险狡诈。

　　“我先撤了，顾教授慢慢吃。”她在惊吓中迅速起身逃离现场，直接坐到沙发上轻抚胸口，她开始对整件事都感到诧异，顾锦安为什么会出现在她家厨房？而且还做饭给她吃？即便味道有点不太对……不对，她到底在想什么。

　　顾锦安见她表情转换飞快，垂下头，重复刚才阮清眠吃饭时所做的动作。

　　吞下第一口后他就有了反应：这玩应居然能吃？

　　他紧蹙着眉头却在想，阮清眠究竟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吃的如此干净。

　　此刻阮医生正拿着手机卧在沙发上一端来回浏览微博。多数是关于她今天发高烧被顾锦安拖回去的事，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小护士照了照片，毕竟顾教授的外表也算是半个男神照他合情合理，而她在一角显得十分多余，还有那个感觉很神经的角度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任谂趁午休上了微博，见几个同学转了阮清眠的，她看了眼回复道：还嘴硬不承认，顾教授不会管教你吧！听说女人要吸引男人要勾住他的胃，你我觉得没希望倒过来有没有可能？打完问号她直接倒在草地上继续愉快晒着太阳。

　　任谂对顾锦安印象不深所以完全不了解，除了几条大多人都知道的传闻其余浑然不知。

　　阮清眠很快给了回应：你猜对了，我吃了他亲手下厨所做的食物，但我并不觉得它会吸引我的胃。任谂听到手机作响看回复也就笑笑没说话，毕竟医生厨子这种存在她并没给予在顾锦安身上。

　　她等不到回复也只是往下滑，找其它的八卦咨询。顾锦安吃完饭后整张脸感觉就跟刚吐完一个样子，无法直视，倒不像阮清眠依旧和没事人无差，他将碗筷收拾好做简单冲洗放好。放在衣兜的手机振动他收拾好才摁了接听，对方倒是跟看到惊喜一样咯咯笑个不停。

　　“顾锦安你真棒，居然把阮医生这种新新人类收走了，简直是外科难产的救星。”他嘴角带笑，正盘腿坐在床上。

　　“啊？你说什么？”面对安晨的话顾教授表示完全听不懂，也可以说用语言特意搪塞过去。安晨发出感叹的声音继续说，“啧，你别装不知道医院都传开了，只表示顾教授你动作太大闹的沸沸扬扬！”顾锦安只是鼻尖轻哼完全没有回应。坐在安晨身旁的Sissy摇头让他别再多言。

　　男人的思想与女人的理解不同，他完全无视了Sissy十分多余的举动。

　　“顾锦安你到回答一句，别跟我玩什么沉默是金，阮清眠的性格我虽不清楚但你我还不了解，如果刚见面两天你就能漏出那种色眯眯的眼神？我是说你色狼？还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色咪咪的眼神？色狼？一见钟情？这都什么玩应，我可没时间跟你扯淡。”

　　“诶我就算说了你也不明白，就保持现状得了，反正你在感情这方面也蠢得要命，真是一点都配不上你现在高尚的头衔！”最后一句刚说的激昂却被Sissy直接摁了挂断，他那双灰色的眼眸便失了神，本还想趁机说教一番，最终到嘴的鸭子还是飞了！

　　见没了下文，他便揣好电话，随便拿起一条手巾擦着手从厨房走了出来。而她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在沙发上卧着。而手机被她随手丢弃完全陷入沉思状态，她在思考之前的问题包括任谂话里话外的含义。她别过头刚好对上那双灰褐色眼眸，不觉轻笑。

　　“顾教授，谢谢你的款待，真不愧是……”还没待到她拍完他的马屁，就被他的话生硬打断，“正所谓无事不献殷勤，阮医生有什么事就直说，拐弯抹角不是你的作风。”

　　阮清眠咽了一口唾沫，问：“好，顾教授我只想问你，你来我家是另有目的，还是纯属医生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