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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快结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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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了很久,景帝仍然不忍心废后,两人就这么死磕着。
或许是这一年来发生在堇瑟身上的事情太多,连国丈苏年华也受了刺激,没多久就撒手人寰。料理完后事,堇瑟将金花嫁给了娘家一个管事,只带了奶娘出宫去漯河行宫休养,暗地里打定了注意终老不再回去。
云苓不放心,也跟景帝上折表示愿意随去保护皇后娘娘。景帝想他们三人算是少年交情,有云苓看着堇瑟应该没多大问题,便答应了。云苓想把禁卫军的差事也辞了,景帝不允。
当年景帝年少最艰难的一段时间也是在漯河行宫度过的,因此这里到处都是景帝的影子。堇瑟怕触景生情,让人翻修了个小院子搬进去,其他院落全部重重铁锁。云苓知她想清静,只让禁卫军守在外院,非诏自己也从不主动进去。
一晃三载,堇瑟虽不主动打听宫里的事,耳朵里却还是有意无意地听到许多。
这三年间,定北侯交出了兵权只护卫着漯河行宫,冠军侯夫妻俩深居简出不问朝政,而柳家在这三年来在战场上屡建奇功,朝堂的武将竟一多半都是出自这个家族。连兵马大元帅,也已经换成了蔚皇贵妃的爹柳老侯爷,不,现在应该称柳老公爷了。
奶娘看着坐在归楼楼顶发呆的堇瑟,心疼的劝道,“娘娘若是真放不下,就回宫去拼个你死我活吧,何苦在这儿这么折磨自己!”
“和谁拼?你以为害死凛儿和洌儿的是柳琴蔚吗?不是的,害死凛儿和洌儿的其实是我和皇上,是我们做父母的害死他们的,我有什么脸面去找别人拼命?”
“娘娘!”
“奶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是!”奶娘给堇瑟紧了紧披风,道,“之前咱们只道柴胡是辞官回乡了,今天才听说原来他辞官没多久就自尽了,对外说的是因为没救回几个皇子和淑妃而内疚自尽的。当时咱们刚来行宫,所以就没听到消息。”
“死了也算是解脱了,对他来说也算是一个好的结果。”
堇瑟叹口气,缓缓走到归楼边缘。归楼是漯河行宫里最高的建筑,有点类似于烽火台,站在这里可以把漯河行宫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时近深秋,风已经有些凉,四周的花草也多有枯败之象,衬得行宫外值守的青色禁卫军更加醒目。突然,巡逻的那支小队中领头的男子好像有感应似的抬起头来,望向归楼楼顶。
堇瑟嘴角上翘笑出来,伸出手冲下面挥了挥。那男子跟身后的禁卫军说了几句,快步从盘旋楼梯上来。奶娘见此,冲男子笑了笑,转身下了归楼。
楼顶再无其他人,堇瑟看他的衣衫上似有些白灰,笑道,“上哪儿弄的?”
云苓低头看了看衣襟上的白灰,想了想道,“昨天你不是说后面有些树生了虫快被蛀空了吗,我让人拿石灰兑了药去撒,应该是不小心弄上的。”
“笨手笨脚的,真不知道你定北侯的名声是怎么在战场打出来的!”堇瑟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帕递过去。
云苓不客气地接过去,拿手帕掸了衣襟上的灰,顺手揣进怀里,“又脏了一块,洗了还你。”
“好!”
俩人不再言语,立在楼边望着山河想着各自的心事。
云苓的心思堇瑟不是不懂,只是她是景帝的皇后,云苓又是景帝的生死兄弟,他们之间只能这样默默守护。有时候堇瑟也为云苓不值,旁敲侧击地借口定北侯老夫人年老需要照顾让云苓回到朝堂,云苓均以沉默应对。直到去年定北侯老夫人去世后,堇瑟知道再也没借口了,便不再提。
堇瑟知道她现在若是再提只怕会更伤云苓,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曾发生。
“咦?”忽然,堇瑟发现行宫外飞驰而来两匹骏马,禁卫军核查完令牌后放了进来。
不知道宫里又来的是什么消息,堇瑟觉得头疼起来,撅着嘴有些不开心地下楼。云苓给她托着披风,怕她踩到摔倒。
下去后见到俩人已经在院中候着,一个堇瑟熟悉,是乾清宫伺候的贵总管,另一个内侍看着眼生的不知道是谁。
俩人都下跪行礼,“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堇瑟不耐烦地瞟了他们一眼,闷闷道,“又有什么事啊?”
贵总管看了站在一旁的云苓一眼,笑着冲堇瑟道,“回娘娘,入秋了,天凉,连皇上前几天都不小心感染了风寒,头疼了好几天。今儿一早,皇上想起这行宫比宫里清冷,特命奴才送些滋补的药材来。”
“直接交给奶娘就是,我就不谢恩了!”
这些年景帝隔三差五地送东西来行宫,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虽远离宫廷却仍旧深得圣心,因此谁也不敢对堇瑟无礼。堇瑟却因为心里有气,每次让奶娘把东西随便往库房一丢了事,别说用了,看都懒得看。
堇瑟转身想走,另一个内侍急忙道,“娘娘,蔚皇贵妃有话让奴才带来。”
这几年,柳琴蔚实际掌权后宫,对堇瑟的表面功夫做得不错,却是从来没这么私下带过话。堇瑟觉得奇怪,示意那内侍继续说。
那内侍道,“三皇子后天满月,蔚皇贵妃说这是几年来宫里出生的第一个孩子,请皇后娘娘明日移驾回宫主持满月礼。”
景帝的大儿子凛儿和二皇子洌儿三年前在同一天夭折,之后淑妃一尸两命,连怀的孩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几年来虽偶有嫔妃怀孕,却都是未足三月流产。这次翀嫔好不容易诞下三皇子,宫里应当大肆庆祝一番。
堇瑟想到自己早夭的两个孩子,哪儿有心情去帮别人庆祝,只是淡淡地撂下句,“回去告诉你主子,本宫身子不适,就不回宫了,免得过了病气。”
那内侍不再说什么,依言允诺。
晚间,堇瑟胃口不好,连半碗粥都喝不下。奶娘劝了半天,她也只多吃了一口。
“好了,收了吧!”堇瑟丢下碗,进屋从抽屉里取出个精细的首饰匣子,拿出一块蝠梅镂雕长命锁递过去,“奶娘,明天你把这个送进宫给三皇子吧!”
“是!”
那长命锁本来是当年给洌儿准备的,选的是最好的血玉精雕而成,是个价值连城的宝贝。堇瑟人虽不回去,但礼还是要给一份的。
第二日,奶娘一大早就带着礼物出发,估摸着下午时候就能回到宫里。晚上堇瑟有些不舒服,觉得心里惴惴地,早早歇了。
第三日,是三皇子的满月礼,奶娘在宫里没回来,堇瑟一个人在屋里窝了一天。
第四日一大早,她正在梳妆,掌事宫女采青拿了封信进来。
“娘娘,宫里蔚皇贵妃差人送来了一封信。”
堇瑟心里更加不安,忙将信打开看起来。采青看她越看脸色越不好不一会儿就气得浑身发抖,忙让小丫头去把定北侯招来。
云苓过去的时候见到屋里到处是碎瓷片,屋中的花瓶、茶壶茶杯、连首饰盒都被砸得到处都是。堇瑟脸色铁青地站在镜前,恶狠狠的模样仿佛随时会跟镜子里的人拼命一样。
他注意到她脚下的信纸,将采青等人打发出去才捡起来细看。虽气得也是脸色铁青,但好歹理智还在,开口劝道,“当心气坏了身子,说不定这信上写的不是真的呢?”
堇瑟突然拎起椅子冲镜子砸过去,看着里面的人影碎成一片一片。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回宫!”
云苓忙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道,“你先别着急,柳琴蔚敢写信来,肯定是布好了局等你回去自投罗网。她信上说奶娘毒杀了三皇子,说不定是她骗你的!你想奶娘和三皇子、翀嫔都没有恩怨,怎么会去毒杀三皇子?”
“柳琴蔚能杀了凛儿洌儿和淑妃母子,也能毒杀三皇子然后把罪名转嫁到奶娘头上,她就是想逼我回去,她就是不肯放过我!好啊,既然她想斗,我就跟她斗,大不了同归于尽!”
堇瑟从小丧母,可以说是由奶娘一手带大的,俩人情同母女的情分早就超越了一般主仆。之前凛儿洌儿之事堇瑟不对柳琴蔚下手是因为她认为真正害死凛儿洌儿的是景帝,淑妃之死她不与柳琴蔚正面冲突是因为她对景帝的失望远远超过了她所受到的冤屈。这次柳琴蔚直接对奶娘出手,她已经没有什么理由会再忍了。
云苓知道她的脾气,只好出去更改禁卫军的部署。在景帝的态度明朗之前,他需要把所有的情况预料到,他不能让堇瑟再受到伤害。
屋中,堇瑟让宫女开箱,取出已经尘封了好久的凤袍凤冠穿上。或许是最后一次穿这个了,堇瑟有些留念地着看着镜中的人,久久凝视。
“就这样吧,就一次了结吧!”堇瑟叹口气,在门口撞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妇人。细看,她吓了一跳,竟然是琴萱。
两个曾经的好姐妹相顾无言,相对打量了对方很久,都红了眼。
“诶,瑟儿,好久不见!”琴萱一句话出口,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堇瑟强忍住泪,扑过去紧紧抱住她,“琴萱,这么多年你怎么都不理我,也不给我回信,你知不知道我担心死你了。”
“真正是感人的姐妹情深啊,那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我姐才是亲姐妹呢!”柳琴蔚满脸微笑地站在门外边,一身白鸟锦缎贵妃服衬得她比实际年岁大些。
“你来得正好!”堇瑟脸色大变,快走两步狠狠扇了一个巴掌过去。旁边伺候的宫女些吓得急忙跪到了地上,生怕自己遭了池鱼之殃。
柳琴蔚冷笑了声,径直往屋中走去,边走边拿手掌按住脸颊揉了揉。堇瑟使了个眼神,那些宫女如蒙大赦地退了出去。
琴萱叹口气,在屋中找了张凳子坐下。堇瑟转身厉声地冲着柳琴蔚道,“你把奶娘怎么样了?”
“奶娘鸩杀三皇子,昨晚已经在牢里自尽了!”柳琴蔚说完见堇瑟又要扑上来,忙指了指琴萱,“你就不问问你这好姐妹今天怎么会过来吗?”
堇瑟果然停下来,狐疑地看着琴萱。琴萱有些惊慌,冲柳琴蔚道,“不是你说瑟儿听说奶娘自尽后也在行宫要自尽,要我过来劝解的吗?”
“什么?”堇瑟看着一脸看好戏的柳琴蔚,明了道,“我知道了,这又是你搞的鬼吧?你应该昨天就诬陷奶娘毒杀三皇子,故意瞒了我这里却告诉了琴萱。琴萱以为我真要自尽,生死关头肯定会来见我。柳琴蔚,你做这么多不可能只是让琴萱和我重新见面,你到底在预谋什么?”
“我的皇后姐姐,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这亲姐姐当初为什么要盗取冠军侯的兵符暗助皇上登基吗?”柳琴蔚看着二人,笑得妖艳,眼角却是藏不住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