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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不堪真相 ...


  •   一直在旁边观看的奶娘和金花急得没办法,突然金花不管不顾地扑到前面,“皇上,奴婢之前看到李嬷嬷去过净房,她中途也离开过的。李嬷嬷和甄嬷嬷都不能证明蔚贵妃没来过,而张嬷嬷是蔚贵妃的人,她的话也做不得数的,请皇上明察。”

      蔚贵妃擦干眼泪,转个身跪到景帝跟前,“皇上,甄嬷嬷说得对,皇后娘娘从四皇子府时起就宽厚待人,也并不曾为难过臣妾与玉嫔等人。这半年来皇后娘娘虽说经历了太子与洌儿之事,精神一直不好在坤宁宫养病,不至于无缘无故做出危害淑妃的事情。臣妾想皇后娘娘大概是精神一直没好,所以有些事情她自己也不清楚的,请皇上明察。”

      这翻话说得,明面上是不计前嫌地为堇瑟说话,实际上还是把她定位为凶手。而谋害淑妃的原因也成了皇后因为丧子之痛而精神错乱,因为嫉妒而杀害淑妃。

      多说已是无义,堇瑟有些失望地望着景帝,看他怎么看。

      景帝一步步靠近,逼得她步步后退,就快退到了湖里。云苓急忙从身后扶住她,有些着急地看向景帝。

      景帝道,“朕,问你,淑妃是不是你推下去的?”

      堇瑟有些痛苦地泛起眼泪花,哽咽道,“皇上这么问是不相信臣妾吗?”

      “瑟儿,”景帝颤抖着手想去拉她的手,最终却停在距离她一寸的地方,“瑟儿,为什么?”

      “既然皇上不相信臣妾,那就随皇上处置好了,是废是杀臣妾在坤宁宫恭候圣旨。”堇瑟气得浑身发抖,脸色铁青地扶起金花转身就走。

      云苓看了景帝一眼,忙跟上堇瑟送她回坤宁宫。景帝痴痴地看着,也不拦,周围其他人更不好拦了。

      突然,景帝大叫一声,痛苦地抱着脑袋倒在地上,太医呼啦啦一下全围了过去。堇瑟的身形略顿了顿,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只是已经泪流满面。

      云苓什么都没说,递了块帕子给她。堇瑟接过去擦了几次才发现那帕子一角绣着琴、瑟、木槿花和萱草,帕子的中间还有条不明显的修补痕迹。

      就这么一路沉默地回到坤宁宫,要进门前,堇瑟看了一脸担忧的云苓一眼,“听说琴萱回来了?若是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她。”

      云苓点点头,将帕子又拿了回去,仔细贴身收好后才转身离开。

      整整三日,坤宁宫门禁森严,堇瑟言明除了淑妃之死的处理结果外,外界其他信息一律不得打搅她。金花和奶娘看着着急,几次想说什么都被堇瑟制止了。堇瑟虽说了决绝的话,心里却在赌景帝不会这么绝情。

      第三天的黄昏,终于来了皇上的旨意,是失踪三日的甄嬷嬷带来的。她满脸的疲惫,不过短短几日竟添了好些白发,仿佛老了十几岁。

      堇瑟一惊,心底陡然冰凉。能让嬷嬷如此受打击的,想来是个坏消息了。

      “等会儿!”堇瑟觉得浑身有些发抖,自个儿在椅子上坐下后才道,“说罢,皇上是什么决定?”

      甄嬷嬷行了礼,以沙哑的声音道,“那晚皇上因淑妃之死受了刺激,又被娘娘的话一堵,冷风一吹就添了昏症,整整昏睡了三天才醒。太医说,皇上的身子这次受损严重,以后只怕是要添头疼的宿疾。”

      “是吗?”堇瑟两手绞着衣角,强装镇定道,“那关于淑妃之死,皇上有说什么?”

      “皇上刚才已经下旨了,皇后训斥淑妃失当,让在坤宁宫禁足一年。淑妃追封为皇贵妃,陪葬景陵。另外,蔚贵妃升蔚皇贵妃,摄六宫事。”

      奶娘和金花不住地谢天谢地,只要皇上没废了堇瑟就好,禁足不过一年,很快就过去了。

      堇瑟却半点高兴也无,反而是一脸死灰,“淑妃陪葬景陵,柳琴蔚升皇贵妃,他到底还是怪上我了!”

      说罢挥了挥手,把众人都撵了出去,让把柴胡叫了来。

      柴胡来了后像是知道堇瑟要问什么,先跪到了地上。

      屋里静悄悄的,再没第三个人。堇瑟蹲到他跟前,有些古怪地看着他,“柴胡哥哥,你为什么要害我和我的孩子?我爹和师叔多年不睦,老死不相往来。但念在你学医成痴的份上,我爹还是悄悄地把一身的施针本事传给了你,没想到你却用这本事来害我!现在这里没第三个人,我只想知道柳琴蔚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你竟然能舍下咱们从小到大的交情帮她来害我?”

      柴胡有些难堪地低下头,叹气道,“蔚儿原先不是这样的,只能说一如侯门深似海,她也是不得已的。”

      堇瑟如五雷轰顶,抓着柴胡的衣襟死死地叮嘱他,“蔚儿?你和柳琴蔚,你们怎么会?”

      “娘娘可还记得蔚皇贵妃刚嫁入四皇子府的时候生过一场病?”

      “原来是那场病让你雪中送炭,”堇瑟了然地松开手,又有些不解,“她觉得我一直压着她,欺辱她,所以才让你寻了爪蔓和马尾草来害我难产的,是吗?”

      “那马尾草不是给皇后娘娘用的!”柴胡想解释,却突然想到了什么,住嘴不言。

      堇瑟觉得奇怪,一想,顿时有些通了,“我记得曾偶尔听我爹说过,马尾草的平常用法是做堕胎药的药引,当时府里怀着孕的只有我一个,柳琴蔚是之后才查出有孕的,这马尾草不是给我用,难道是给柳琴蔚用的?这怎么可能,当时你还没诊断出她怀孕,况且就算她怀了孕那也是好事,为何要堕胎?”

      柴胡有口难言,唯有叹气,“不该有的,就不该留。”

      “你们。你竟然和柳琴蔚,你们,”堇瑟震惊得跌坐在地上,好一会儿才道,“你和柳琴蔚竟然珠胎暗结?你们,真是不要命了。”

      屋里一时寂静,一盏茶后,堇瑟理顺了思路,道, “柳琴蔚借着生病引你同情,后又珠胎暗结。她跟你说孩子不能留,想流产,你就给她配了药,只是没想到她原来是想拿那药来对付我。我想我生凛儿的时候难产你就该猜到她的用心了,所以逼她强行喝下堕胎药。她一看拿这胎儿争宠的希望也落空,便把新仇旧恨一起算在了我的头上,连带着也恨上了凛儿和洌儿,所以她才会狠心地把凛儿推进湖里,是吗?”

      “我以前只当她是真心待我,没想到我不过是她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柴胡冲堇瑟磕了几个头,“瑟儿,此生我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和师伯,我甘愿受任何惩罚。但是蔚儿是我一生唯一真心待过的人,要我伤害她我也做不到。”

      “我知道,现在就算带你去皇上面上揭发她,无凭无据皇上也不会相信的!好了,你回去吧,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辞了官离开朝廷吧,咱们此生别再见了。”

      柴胡点点头,起身准备开门出去,犹豫了一下又转了回来,“瑟儿,其实凛儿救上来的时候还有救。”

      堇瑟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急忙抓住他的衣袖,“到底怎么回事?那为什么凛儿最后还是没救活?”

      “这个,”柴胡迅速在心里做了个决定,将堇瑟扶到椅子上坐好,换了个语气严肃道,“臣赶到医院的时候太子已经昏迷了,因为溺水事件太长,太子的脑子受损,就算是救过来只怕也大不如前。臣将这些情况告知给皇上后,皇上想了想把其他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臣在里面。表面上让臣全力施救,实则。”

      堇瑟觉得眼前一黑,有些坐不住,“你的意思是,是皇上要凛儿死的?”

      柴胡急忙给堇瑟掐了人中,待她意识清醒些才接着道,“当时臣也被吓住了,力劝皇上说凛儿是娘娘的命根子,为何要这么做。皇上却说凛儿天生体弱,并不是最好的太子人选,且凛儿就算救回来也脑子受损不能再做太子了。当时皇后娘娘怀着二皇子,皇上想着不管怎么着你好歹还有一个。”

      “凛儿是太子,谋杀太子是抄家灭族的大罪。皇上早就想对几个兄弟斩草除根,凛儿正好是最好的借口!皇上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洌儿也没保住!”

      “臣也没想到蔚儿竟然还对洌儿也下手,造成他一出生就夭折,臣对不起皇后娘娘!”

      “无情最是帝王家!算了,你走吧!”

      堇瑟支走柴胡,心痛得连动一下的力气都不再有,她怎么都没想到害死凛儿的竟然是景帝。若是别人,她尚可拿命一拼,可那人是她的夫君是凛儿洌儿的亲生父亲,是他要儿子们死的,她能去向谁讨公道。

      说不出,道不得,咽不下,忘不了,重重思绪对她的打击尤过于丧子之痛。

      之后的数日,堇瑟水米不进,整日地坐在美人椅上望着坤宁宫外的天空发呆。时间太多,她把之前的事情都一一想起来,前尘往事犹如昨日幽梦,让她有些分辨不清那些年四皇子和她的情谊是真、是假?

      “咳咳!”

      身后传来熟悉的咳嗽声,堇瑟懒得动一下,仍就痴痴地望着窗外。

      景帝的神情有些疲倦,眼窝凹陷像是即日不曾睡觉。他拿帕捂嘴咳嗽了两声,讪讪地在榻边坐下。

      “听甄嬷嬷说你这几日水米不进,还在为淑妃的事儿怨朕?瑟儿,咳咳,朕若是真不信你,早就一道旨意将你废去冷宫了。”

      “瑟儿,最近因为淑妃的死,冠军侯一家非要朕给个公道,边关又战事又起,朕真的是已经劳心劳力了,你就别再和朕闹了!”

      “瑟儿,咱们这么多年什么艰难都过来了,你就不能理解朕一次?”

      “瑟儿,现在朝堂上能带兵打仗的名将已经不多了。冠军侯李家因为淑妃的原因已经不能再授予兵权了,云苓早就卸甲说明不再带兵,现在朕唯一可用的就只有骠骑侯柳家,朕不得不恩封琴蔚。”

      屋中只点了盏烛灯,昏沉沉在墙上投下两个人影。堇瑟终于偏头看了景帝一眼,冷冷道,“无所谓了,皇上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可以利用,何况后宫的女人?”

      景帝大骇,剧烈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了些。堇瑟看着有些难受,偏了头望向窗外黑洞洞的夜色,“皇上,你将来会有很多很多的儿子,可是臣妾却只有凛儿和洌儿两个,所以臣妾不能原谅皇上的见死不救。但臣妾知道江山社稷为重,皇上这么做也是不得已。臣妾体谅皇上,也请皇上体谅臣妾,废了臣妾吧!”

      “不!”景帝又咳嗽了好几声,紧紧拉住堇瑟的手道,“瑟儿,你忘了,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你说过,因为你是朕的妻子,所以就算是死你也不能离开朕。”

      “当日的誓言,是皇上先没守住的!”堇瑟从颈间掏出一根红绳,取下系着的一块胭脂玉珏递到景帝跟前,“当日皇上赠臣妾胭脂玉珏,曾立誓玉珏为媒此心不变。皇上也曾应允臣妾,纵使将来府里姹紫嫣红,皇上心里却只能有我一个,更不能因为其他女人而不相信臣妾。可是那日淑妃溺亡,皇上不相信臣妾指证柳琴蔚之言,甚至怀疑是臣妾害死淑妃,这一件件事情可是皇上先破了誓言的?之后皇上更过分,竟然要淑妃陪葬景陵。那是我们死后相依的地方啊,你怎么可以让第三个女人葬在那里!皇上,你的心里已经不止是我了,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看淑妃的眼神有多宠爱。臣妾很熟悉那样的眼神,因为当年皇上也曾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臣妾。”

      景帝解释道,“是,朕承认和淑妃在一起很轻松,但那是因为淑妃让朕想起了当年的你。”

      “是啊,臣妾已经不年轻了,也不会再生孩子了。一个没有孩子没有母家的皇后,皇上还留着做什么?若是皇上还念着咱们夫妻一场的情分,请皇上废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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