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槿曦儿

53、淑妃之死

　　强烈的丧子之痛如刺骨铁椎，很快就让她痛得醒了过来，抬眼一看，是云苓正扶她起来。

　　四周到处是灯笼，犹如灯火通明。堇瑟喘了口气，见到很多内侍跳到刺骨的湖水里寻找着淑妃，而景帝惊慌失措地站在湖边，几次想亲自下去都被内侍死死抱住才罢了。

　　堇瑟的衣裳已经被雪濡湿了不少，云苓将自己的大氅解下，给她小心披上。堇瑟有些懵地看看云苓，又看看景帝，缓缓向湖边走去。

　　她刚刚才知道儿子的死因，痛彻心扉想跟景帝讲。可是景帝只是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冰冷让她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那是个熟悉而陌生的眼神，里面有冷漠、愤怒、甚至是恨意。堇瑟不知道景帝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正待解释，湖里的内侍传来喊声，说已经找到淑妃娘娘了。

　　景帝急忙推开堇瑟，指挥着内侍将淑妃拖到岸边，将自己身上的龙氅裹了上去。

　　严冬腊月，湖水刺骨，加上淑妃不习水性又怀着身孕，被救上岸的时候身子已经有些僵硬了。几个太医围着枕了好一会儿，终于跪地告罪，说淑妃已经救不回来了。

　　景帝愣了会儿，才将龙氅又裹紧了些，将淑妃抱在怀里用衣袖仔细地擦着她脸上的水渍，连凌乱的头发有一丝丝忙她理好，好似淑妃只是睡着了一样。四周的人都静悄悄的，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惊动了景帝被罚去给淑妃陪葬。

　　堇瑟也愣了下，看着淑妃隆起的肚子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撞上云苓清冷的胸膛，发出一声惊呼。景帝闻声看过来，缓缓放下了淑妃。

　　堇瑟正待解释，柳琴蔚先一步大哭着扑倒在淑妃身边，“妹妹啊，你怎么那么傻啊，皇后娘娘不过是在席间说了你几句，怎么就想不开了呢！你不想想皇上，也想想你哥哥啊，他刚刚赶回来你怎么就做了傻事了呢！”

　　“你说什么？”景帝看了看柳琴蔚，又望向堇瑟，责问道，“你刚才跟淑妃说了什么？淑妃怎么会坠湖的？”

　　“我，”堇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些后悔，有些害怕，被寒风一吹，冻得她有些瑟瑟发抖，喊道，“是柳琴蔚，是她害死了淑妃，咱们的凛儿也是她害死的。”

　　柳琴蔚一脸错愕地看向堇瑟，仿佛不能置信，“姐姐，从进四皇子府开始臣妾就当您是亲姐姐，为何您要如此诬陷臣妾？”说罢又眼角含泪地看向景帝，拉着他的衣袖哭道，“皇上，当年臣妾痛失胎儿，多亏有凛儿在跟前才能有些宽慰。说句对皇后娘娘不敬的话，这么多年来臣妾把凛儿当成亲生儿子一般疼，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臣妾如何能下手害他？再说臣妾的亲姐姐是淑妃妹妹的嫂子，也算是亲上加亲，平日里又没有拌嘴吵架的，臣妾怎么会去加害淑妃妹妹啊！”

　　堇瑟有些着急，“你刚刚明明说凛儿是你害死的，淑妃也是你推到湖里的！你嫉妒她得到皇上宠爱，所以你才杀了她的。”

　　“姐姐，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真的没有啊！宫里谁不知道皇上最在意的是姐姐，要说因为妒忌杀人，那姐姐岂不是比臣妾更有嫌疑！”柳琴蔚哭哭啼啼，一副委屈的样子。

　　景帝听不下去了，站起来道，“够了，去把刚才跟着皇后与蔚贵妃、淑妃身边的人都带过来。”

　　片刻，淑妃跟前的李嬷嬷、堇瑟身边的甄嬷嬷和柳琴蔚身边的张嬷嬷都跪到了跟前，大家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景帝看向李嬷嬷，“你先说。”

　　李嬷嬷也是从小伺候淑妃的，感情很好，哭道，“回皇上，方才席间淑妃娘娘觉得有些闷，就让奴婢扶她出来透透气。后来皇后娘娘过来跟淑妃娘娘说说要她小心，还说千万别也没了孩子。之后皇后娘娘好像有事情和淑妃娘娘谈，就把奴婢和甄嬷嬷支走了。皇上，淑妃娘娘一尸两命死得惨啊，求皇上为淑妃娘娘讨回公道。”

　　堇瑟地嘴张了张，却因为李嬷嬷说的是事实，无从分辨。四周的人看到堇瑟默认说过让淑妃小心孩子的话，都有些害怕起来。

　　景帝脸色难看地看了堇瑟一眼，又看向甄嬷嬷。

　　甄嬷嬷是从小伺候景帝的，后来又伺候堇瑟，和这夫妇二人的感情都不错，为难道，“回皇上，方才是奴婢扶皇后娘娘出来走走的，哪知道在湖边遇到了淑妃，并不是提前约好的。皇后娘娘没了太子和二皇子，将心比心不愿淑妃娘娘再承受丧子之痛，所以才好心提醒的。后来皇后和淑妃娘娘私聊，是淑妃先支走李嬷嬷后，皇后才让奴婢走的。请皇上明察，皇后娘娘天性纯良，是不会做出丧天害理的事情的。”

　　李嬷嬷的话句句针对皇后，而甄嬷嬷显然是在帮皇后解释。景帝想了想，看向李嬷嬷和甄嬷嬷，“蔚贵妃刚才可来过这边？”

　　李嬷嬷神色有些古怪，道，“奴婢没见蔚贵妃来过。”

　　甄嬷嬷道，“方才奴婢本来是守在这边的，后来张嬷嬷过来说金花拿了皇后的大氅来找不到人，让奴婢过去接一下，于是奴婢离开了会儿，期间没见过蔚贵妃。”

　　张嬷嬷忙道，“回皇上，皇后久病未愈，淑妃又身怀六甲，刚才蔚贵妃见皇后和淑妃离席后久久不回有些担心，特地带了奴婢出来寻找。奴婢一直跟着蔚贵妃，都没有离开过大殿那边啊。”

　　堇瑟指证柳琴蔚是凶手，但是李嬷嬷和甄嬷嬷却并没见她来过，而张嬷嬷又证实柳琴蔚确实不曾过来，一切的嫌疑又指向堇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