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槿曦儿

13、郑重嘱托

　　“这是怎么弄的？怎么不早说啊？”堇瑟忙招呼黄连重新打热水来清洗，又亲眼看着黄连给他上过药才放下心来，嘴里仍是唠叨个没完。

　　四皇子道，“你那小嘴巴拉巴拉快半个时辰了，不累吗？”

　　“不累！你自个儿的身子你又不是不清楚，平时我小心小心又小心，就是怕一不注意就磕了碰了，你怎么还弄了这么长条口子？怎么弄的啊？”

　　“来，过来，”支开其他人，四皇子把堇瑟拉过去搂坐到到腿上，双臂环在她腰间。堇瑟觉得不好意思，要起来，四皇子偏不让，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不过我的身子我最清楚，这点伤过几天就好了。来问你个正事，咱们成亲也半年了，你瞧着我的身子和之前比怎么样？”

　　堇瑟终究拗不过，扭扭捏捏地在他腿上坐了，也只是虚坐着，“自然是比之前好太多了！之前你吃个饭都要喘三次，现在欺负起我来是脸不红气不喘，折腾起人更是比猴儿还精。要是不说，人后谁能看出你有病的样子？”

　　“这些都是你父亲的功劳啊，也是你这个皇子妃服侍得好啊！”四皇子郑重地握住堇瑟的手，道，“我的病最开始其实也并不是很严重，只是后来遇到庸医，长期吃错药才伤了身子。幸好云苓发现得及时，我才没被庸医治死。”

　　“你可是皇子，太医院的太医都是出自杏林世家，怎么可能会有乱开方子的庸医，难不成”堇瑟说到一半突然不说了，那后半句话很明显，太医院出现‘庸医’，那绝对不会是医术上的庸医，而是，人心上的。

　　堇瑟突然想起成亲前打听到的那些传言，传言大皇子尚武，在朝堂有威信，于皇位最有竞争力。传言二皇子表面喜好诗词文学，却并没有人说他玩物丧志，而是夸他为人和顺贤达；传言三皇子好酒色财气，京里的好些大臣却甘愿把女儿送进三皇子府。传言四皇子从小对朝政时弊颇有见解，曾经得到了皇上‘此子最类朕’的无上夸奖，之后就迅速沉落到漯河行宫。

　　想到种种传言，堇瑟怪自己太不上心了。既然嫁给了皇子就该有警觉才是，这些日子竟是半点没注意过宫里的勾心斗角。她突然觉得有丝心疼四皇子，忙反握住他的手道，“你的病，是有人故意为之吗？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当时你还那么小，还是个孩子！”

　　“就是孩子才好下手呢！哎，你是不小了，可在我眼里也还是个孩子，舍不得下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四皇子突然笑得有些邪魅，还没待堇瑟反应过来，一个吻就那么招呼过去了。

　　说是招呼都还是客气的，那摆明了就是调戏。毫无征兆地去，势如急风地撤，中间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开。

　　饶是如此，堇瑟还是呆了，嘴上好似还留着刚才的一点温度，鼻子里还有那股扑面而来的淡淡药香，心扑通扑通像是要跳出来。

　　再一看四皇子那促狭的笑，她的脸终于全红了，挣扎着起身背转身去。

　　她感觉自己真的太丢人了！他们是夫妻，已经成亲半年，都在一个被窝睡过觉了，这点亲亲算什么，为什么要羞得抬不起头呢？堇瑟觉得自己的心慌意乱，手脚发抖来得好没道理。

　　再说了，是四皇子主动亲她的，就算要害羞，也该四皇子害羞不是？

　　四皇子起身从身后环住她，将她搂进怀里。

　　“我的皇子妃，平常在背地里对我吹胡子瞪眼的气势哪儿去了？要不以后我要亲你的时候先跟你说一声，等咱们皇子妃点了头我再亲？”

　　“不准再说！”

　　“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准说的！” 四皇子笑得咯吱咯吱，像是一满足地在洞里藏满了干果的松树。堇瑟被调侃得面红耳赤，脑子里的血咕嘟咕嘟仿佛直冒泡，想跑又跑不了。

　　幸好黄连在门外禀报说定北侯到了，四皇子才松开堇瑟，又替她理了理衣裳。

　　堇瑟想走，四皇子拉住她道，“你和云苓没什么好避忌的，就留在这里吧！”

　　说话间云苓已经进来了，看到堇瑟在他好似一点都不奇怪，也不请安，随意打了个招呼就在火炉边坐了。

　　四皇子拉堇瑟在另一边坐了后，注意力就完全放在了和云苓的谈话上。

　　“今年的除夕宫宴你去是不去？”

　　云苓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才接道，“你呢？决定了吗？”

　　四皇子点了点头，看了堇瑟一眼，“是时候了！”

　　“好！”许是茶水太烫，云苓吹着茶碗，慢悠悠道，“今年皇上御驾亲征的时候，在燕云关休整过半个月，已经打听清楚了是因为旧疾复发，听说，皇上的龙体就这两年的事情了。”

　　堇瑟方才喝了口水，刚咽一半就被云苓的一番话吓得又咳了出来，那架势像是把肺都要咳出来。四皇子忙给她拍背，急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好些没？”

　　使劲咳了几声，感觉水喷得到处都是，堇瑟仍觉得鼻子里嗓子里都不舒服，她摇摇手指了指门外，示意她要出去洗把场

　　隔壁耳房里，堇瑟不想这么邋遢的样子被其他人给看到，所以黄连打了水，拧好帕子就被她给支出去了。

　　擦了擦脸，堇瑟想洗一下帕子继续擦，却看到手上缠着的布带，害怕弄湿了。正犹豫间，一双手先接过帕子拧好了递给她。

　　“多谢定北侯！”堇瑟勉强笑笑，也不好意思再擦脸，只是胡乱擦了两下手就丢开了。

　　云苓就站在门口，半点要让路让堇瑟走的意思都没有，语气淡淡道，“为什么不怕？”

　　堇瑟以为他问的是刚才他说的关于皇上的事情，想了下道，“皇上年纪大了，龙体有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怕？”

　　“我说的是昨天在竹林，你为什么敢拿手来抓我的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云苓的眼睛一直盯着堇瑟，好似怕错过半点她的情绪。

　　堇瑟被看得心慌，低下头道，“昨天四皇子也问过我，为什么敢去抓你的剑，我说大概是因为我是四皇子妃吧！”

　　“就因为这个 ，是吗？”

　　“也许，”堇瑟摇着嘴唇犹豫了会儿，道，“我想了想，也许当时是觉得你不会杀我吧！上次在宫里我差点被烧死，不还是你救的吗？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昨天杀了我，权当我还你一命好了。”

　　“那件事你倒是记得，其他事儿怎么偏偏就忘了呢！”

　　“什么事？哦对了，一直忘了问你，你的胸口的伤怎么样了？上次在皇宫你，是怎么受伤的？”

　　“没什么！”云苓似叹了口气，又好似一种嘱托，“四皇子的事情我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你了解多少，我只希望你记住你是四皇子妃这一点。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做，你是必须得跟他站在一起的。”

　　堇瑟觉得云苓的话好生奇怪！昨晚四皇子说什么‘就算全天下人都背弃他，堇瑟也必须得站在他那边’，今天云苓又说了同样的一番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