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流年暮》双阙凌

7、匆匆那年

　　比赛的哨声响起，最先引起赵慕注意力的并不是场上的球员，而市场外的观众，她环视球场一圈，天呐，好多人，重点是百分之七十都是女人，其实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尖叫声实在是太大了。
　　赵慕很怀疑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中，那些比赛队员是怎么专心比赛的，比完赛是不是还要集体去医院挂耳鼻喉科。
　　赵慕正神游在观众上，就听到新一轮的尖叫声响起，她立刻回头看向场中，只见穿着黑色球服的华流年连连避过两个球员冲到了三分线内，又被另一个给拦住，他左右手带球从腿后绕过再加上突进的一个假动作就绕过了最后一个阻碍，三步上篮进球得分。赵慕这是也忍不住想要叫声好了。
　　华流年投完球后回己方半场时，下意识的看向赵慕，只见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朝她微微一笑，而赵慕看见华流年笑以为是他在向自己炫耀，也忍不住回了他一笑，以示鼓励。华流年看见赵慕的笑容瞬间浑身像是充满了力量一样，奔跑的脚步都变得轻盈了许多。
　　却说本来就有很多女性观众是冲着华流年来的，自然华流年的一举一动都牵引着她们的视线，而他和赵慕的互动自然被那些目不转睛的美女看了个正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慕的身上。本来赵慕来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到，现在基本上就是所有视线的中心，自然能感觉到不同。
　　赵慕本来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也没有人跟她说话，她自己倒是挺自在的，一下被那么多视线胶着着，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了。可是她还没弄明白这些人怎么就注意到她了，话说她长得也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怎么会这么吸引人呢。赵慕完全没想到这只是因为她以为的和华流年的眼神交流很秘密，其实一点都不秘密，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
　　当然赵慕想破脑袋还没想明白后，又把目光放在了华流年身上。
　　旁边一群女人看在眼中，眼神更是炙热，齐刷刷的都在想，那个女人什么来头，和华流年什么关系？能得到华流年的微微一笑，难道不应该泪流满面，感激涕零么？她怎么能表现的这么平淡？她们只能看到他笑容的一角都如此激动了，那个女人忒不识好歹了！！！
　　赵慕专注的看着比赛，并不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民愤。
　　目光追随着场上那个飞扬闪耀的身影，他周身的清冷和淡漠似乎被阳光驱逐了些，渐渐地和那个曾经也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重合。

　　初三时期，某天阳光明媚，正是青少年撒欢的好时候。
　　结束了半天的课程，校园里的嬉闹声也更加欢快了些。吃过午饭，赵慕就习惯性的趴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看着篮球上活跃的人们。
　　赵慕的教室在二楼最右边的教室，从走廊上看下去刚好就是篮球场，可以说是全校看篮球场视野最棒的地方。
　　“梁佳佳，快过来看，不来你会后悔的。”赵慕突然探进教室半个身子，大声的对着同桌叫嚷道。
　　梁佳佳将洗好的饭盒放进抽屉里，向着赵慕的方向跑去，“来啦来啦，别催嘛，说好的一人洗一天的，我都连续洗了三天了饭盒了，你还好意思催？”
　　”哎呀，这是两回事嘛，谁让你打赌输了呢，不洗满一个星期可不行。我这不是提醒你，你要看得人来了嘛。“赵慕一手搭在梁佳佳的肩膀上，一手指着篮球场上的一道身影说道。
　　”你们在看谁？“华流年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
　　赵慕和梁佳佳吓得一跳，对视一眼，立马回头，赵慕开口道：”没，没看什么。”
　　”真的？“华流年伸头向篮球场上看去。这一看，看到了好几个伙伴正在打球，便朝下面喊了一声：”喂，你们打球怎么不叫上我。“
　　几个正在打球的男生抬头，其中一个平头的清秀少年回道：”刚刚没找到你，赶紧下来吧。“
　　”好的，等我。“华流年回道，退开一步，对着赵慕道：”我去打球啦，午自习就不上了，嗯，别去打小报告啊。“丢下一句话，华流年就跑开了。
　　赵慕看向梁佳佳，问道：”我要不要去打小报告呢？“她是副班长，这种事总不能不管吧，那同学有样学样，岂不是乱套了？可是华流年都这么跟她说了，她又不忍心，只好煞有其事的询问同桌。
　　”这个，唉，我你不是一直用一个本子记他们名字的嘛，你不是从来没打过小报告，记名字就好啦，大家看到你记过名字就不追究了，反正班主任从来就没看过那个本子。“梁佳佳思考了一番。灵光一现，给赵慕出了好点子。
　　”佳佳，虽然你学习成绩不好，但是脑袋还是挺灵光的嘛，真聪明。“赵慕笑眯眯的摸着梁佳佳的脑袋，接着说道：”冲着你给我出了这么好的一主意，我决定了。“
　　梁佳佳疑惑的看着赵慕，问道：”你决定什么了？“
　　”我决定了，帮你一把，王思远的事。“赵慕眼睛一瞟，指着篮球场上的平头清秀少年。
　　梁佳佳双眼放光，抓起赵慕双手，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帮，怎么帮？“
　　赵慕神气的一抬下巴，得意洋洋的丢给梁佳佳一句：”山人自有妙计，你甭管了。“说完，就目不转睛的看着篮球场了。

　　下午最后一堂是课外活动课，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不在，梁佳佳听说王思远在上体育课，义无反顾的跑到操场上去了，美名其曰：锻炼身体。教室里只剩下六七个人。
　　”华流年，华流年，放学一起走吧。“赵慕拽了拽坐在自己前面正专心写着作业的华流年的衣服。
　　华流年侧过头，眼神都没分给赵慕一角：”干嘛，不想。“
　　这是还在生气么？真是小器。真是的，长了张祸害女人的脸就算了，班上的男生还这么喜欢他，这不，他中午刚一回来，一帮人就跑去告状说自己记了他名字。唉，这还真要解释解释了。
　　赵慕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本子，伸到华流年面前晃了晃，又拿了回来。华流年立刻回过头来，看到赵慕正趴在桌子上翻开本子的第一页。
　　华流年探过头看了眼，大叫到：”没良心的，怎么记了我这么多次。“
　　”唉，没办法啊，谁让某人总是逃课跑去打球，这不是职责所在嘛。“赵慕头也不抬的说道。
　　华流年瞪着她，气哼哼的说：”那你还好意思说要跟我一起回家？你这是赤裸裸的背叛。“
　　赵慕用余光瞄了他一眼，继续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咦，我这不是在商量嘛，商量商量，有商有量嘛，什么都好说。“
　　华流年反应过来，腆着脸说道：”哎呦，赵大美女，超级大美女，这不要是说放学一起回家了，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摘下来，虽然现在是白天。“华流年不是怕老师知道，他就怕家里老爷子知道，这要是知道了，那还不闹翻天啊。华老爷子就怕华流年不务正业，不好好学习，整出什么幺蛾子，怕华家败在他手上，所以啊别说是午自习打篮球了，就是放学回家迟了点，都要上堂教育课，不死也要扒层皮了，比女孩子管得还要严。这不赵慕真是抓住他软肋了。
　　其实赵慕还真不了解他是怎么想的，对他家里的情况也不了解，只是觉得他对这个挺紧张的就试着威胁了一下，没想到这么见效，笑道：”着摘星星就不用了，晚上一起走吧，有事问你。“
　　”好说好说。“华流年哥们好的拍了拍赵慕的肩，转头继续写作业去了。

　　赵慕家和华流年家隔得不太远，也就十分钟路的距离，她家在他回家的路上，所以很顺路。而华流年的家赵慕只去过一次，还是之前偷偷摸摸跟着少慧去的，她只知道华流年住的那片区域里的人比自个家这边的还要有身份地位点，其他的也不清楚，华流年也从来没提过。
　　出了校门，赵慕跟朋友们打好招呼，向等在围墙边的华流年走过去，手习惯性拽上腰两侧的书包带子，路过华流年的时候并没有停下脚步，而是张开嘴说道：”走吧。“
　　华流年刚想说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说，迈开腿慢悠悠的跟上去。
　　路过路口，转过完后，华流年跨上一大步，走在了赵慕身侧，低头看了眼赵慕，说道：“什么事啊？”
　　赵慕斟酌片刻后，犹犹豫豫的开口：“你跟王思远是好朋友吧，你知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华流年脚步一顿，看了看赵慕的表情问道：“你喜欢他？”
　　赵慕连忙摇摇头，否定道：“没有，我就是问问。”
　　华流年这才目视前方，悠然开口：“你不喜欢他最好了，你不知道这小子奇怪得很，从没见过他对那个女生好点的，别看永远一副人畜无害，温温柔柔的样子，指不定你随便一指哪个跟他同班两年的女生，问他怎么样，估计他就浅浅一笑，然后就回答，她是谁？不认识。我有段时间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同性恋了，后来发现发对我没什么想法，才又勉强接受他。”
　　华流年絮絮叨叨的说着，完全没注意到赵慕难看的脸色。
　　赵慕艰难的开口：“他不会真的是同性恋吧？”
　　“应该不是，我看就是还没遇见感兴趣的女生而已。要不然放着我这么一枚绝世大帅哥，他不早就扑上来了？”华流年摸摸下巴，做思考状。
　　赵慕转头看了眼华流年，又抬头看了看天，默默的叹了口气。
　　华流年很莫名，但是依然没忘记此行的目的，“唉，你想知道的我都说了，我们来讨论讨论名单的事儿吧。”
　　“你想怎么解决？”赵慕先发制人，挑眉看着华流年。
　　“我们打个商量，咱把名字给粘了吧。”华流年嘿嘿的笑着。
　　“你傻啊，我这一粘，一页十几块痕迹，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我徇私舞弊么？”赵慕立刻否定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却没有告诉他其实根本不用讨论，小辫子嘛，抓着比较好用。
　　“那这样吧，前面记得我也不计较了，后面的粘了吧。”华流年心想，前面的估计班主任早就知道了，后面的粘了减少罪行也是好的。面上还是故作大度的说道。
　　“嗯，这个提议还行。”赵慕点头附和，表示策略可行。
　　“那赵大美女，咱再打个商量不，以后再也不记我名字了，可好？”这下子华流年连撒娇都用上了，语调扬起。
　　这叫做得寸进尺么？赵慕心想，嘴上却说：“这就看你表现了。”
　　华流年使劲点头表示明白，“我懂了，王思远嘛。”既然不是这个小丫头喜欢，那就是梁佳佳喽？华流年脑袋一转，就想明白了。
　　赵慕表示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