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流年暮》双阙凌

8、只是朋友

　　那些渐行渐远的记忆，真的随着青春一起滞留在时光的长河里了。
　　那最肆无忌惮的年纪，最无畏的回忆，明明只有一年，可是却像毒品一样让人一记就是十年。
　　赵慕被场外的欢呼声唤回思绪，看着场上拿到矫健的身影，苦涩蔓延全身。
　　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四十六比三十八，分差不大，旗鼓相当若不是华流年一人独得二十八分，胜负还很难说。
　　带着胜利者的喜悦，华流年走向赵慕，还没走到赵慕面前就被涌上来的一群观众围住。华流年面无表情的看着周围的女人，很不耐烦。看向赵慕，只见她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华流年用眼神向她示意，让她过来。
　　赵慕只无辜的耸了耸肩，站在原地不动。
　　华流年只好冷冷的开口对着面前的女人说道：”谢谢你们的祝贺，但是能不能麻烦让一让。“
　　站在华流年正前方一位穿着红色连衣裙的女人，红着脸说道：”华先生，你球打得真好，听说你还没有女朋友，能方便留个电话么？“
　　华流年看到赵慕一直无动于衷的站在那，眉头一皱，看都没看面前的女人一眼，伸手拨开她，只丢下一句：”不好意思，很快就会有了。“
　　人群一静，看着华流年走开的身影，有嗡嗡响起。
　　红裙女人右边的一女人急急说道：”华流年什么意思？咦，那个女孩又是谁？“正是看到华流年站在赵慕身边说话，惊奇道。可是即使好奇，也不敢上前询问。
　　华流年看着面前的赵慕，笑道：“怎么样？我又赢了，我厉害吧。”
　　又？是啊，过去的那些年，经常听到他说这句话。赵慕笑笑：“厉害，恭喜了。”
　　听见赵慕的话，微微颔首，又一脸不爽的说道：”我刚让你过去，你怎么不过去。“
　　招募无辜的说道：”我干嘛要过去？人太多，挤着容易出汗。“说完还伸出手装模作样的擦了擦额头。
　　华流年低低的笑着，却又很明显的感觉到赵慕的情绪不对，似乎没有那么高兴：”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赵慕装傻：”没有啊，可能是晒了太久太阳，有点中暑吧。“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打个招呼先走。“华流年急忙说道，还不等赵慕回答向着队员们走去。

　　看见华流年刚一走开，那群原本远远观望的女人们迅速问道赵慕身前。
　　赵慕看着面前这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很头痛。
　　原本站在红裙右边的女人质问道：”你是谁？和华流年什么关系？“
　　赵慕看着周围一群女人的目光灼灼，挑眉反问：”你又是谁？我想我并没义务告诉你吧。“
　　那女人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半天只憋出一个字：”你......“
　　红裙女人盯着赵慕说道：”我叫陶思怡，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和华流年的关系，似乎你们挺亲密的。“
　　赵慕抬了抬下巴，轻蔑的说道：”那有如何？与你们何干？“
　　”喂，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啊。“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叫，引起其他人的共鸣。
　　赵慕抱了抱手臂，淡淡的说道：”哦？那你们告诉我，敬酒怎么吃，罚酒又怎么吃？怎么？是想动手么？你们确定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赵慕觉得自从再次遇见华流年后，她的嚣张被好好的收了起来，面对他的时候更多的是顺从，嚣张只是年少时的她面对他时附带的奢侈品，憋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可以出口恶气，不出白不出。
　　华流年早早的就回来了，却只站在大家看不到的地方，偷听墙角。他也是想看看赵慕会怎么应对，他以为她会说明他们的关系，没想到她却用了最强硬的方式，挑衅回去，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的性格，初中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嚣张至极，却又不肯吃亏，每次跟她谈条件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只好由他低下身段，丢盔弃甲的签下不平等条约。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应该就已经把她放在心上了吧，要不然怎么会步步退让，让这个小女人占尽便宜。可是再次相遇后，却再也没有看到这样的她，每次面对自己的时候，只要不过界基本上是逆来顺受的，虽然他是很享受这种状态，可是又不由自主的怀念那个说一说尾巴就会翘上天的小丫头。
　　华流年看着前方氛围越来越火热，逐渐有点剑拔弩张的苗头，赶紧走上前，将赵慕解救出来，可也同时丢下一句话，威力不下于原子弹啊。
　　他拉着赵慕的手腕，把她拽出人群，看都没看别人一眼，嘴上说道：”走吧，回家了。“
　　赵慕本来没多想，确实是回家啊，只不过是各回各家，后来听到后面传来的尖叫声才后知后觉。目光复杂的看着身前的男人，手腕上还传来他的温度，他的手掌比想象中大而有力，也不知是刚打完球的原因，温暖干燥，很让人眷念的手。
　　这个男人啊，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只是省略几个字却不难让人觉得暧昧，这下可好，那些女人就跟炸了窝似的，不知道到的还以为是美国又往长崎投了颗原子弹呢。
　　赵慕咬咬唇，却一直沉默。直到坐着华流年的车快到家的时候，张了张口，目视前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们是朋友。“
　　华流年听见赵慕小声说的话，转头看向赵慕。看着赵慕低着头自言自语的侧面，华流年一时无语，赵慕感觉到华流年的视线抬起头，华流年连忙慌乱的转开头，目视前方，却是沉默，没有说话。
　　赵慕本来也没期待华流年会说什么，她只是说给自己听罢了。可是车里的沉默却让她一直很压抑，好在很快就到家了。
　　赵慕下了车后，顺手带上车门，转过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华流年绝尘而去的车。
　　他怎么这么急，她只是想问他晚上想吃什么。好吧，也许是不会来吃的意思。赵慕又转身向电梯走去。

　　华流年回到家冲了个澡，穿着黑色的T恤和运动裤就躺在床上发呆。一直想着在车上时赵慕说的那句话和说话时的神情，一阵烦躁。他不是不想回答，只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是的，那违背自己的心意，与自己的行为背道而驰，以后还怎么继续？如果回答不是，又该怎么面对，直接说出来，看她今天的表情绝对会被吓到，指不定以后就别想再见了。
　　感情这东西，真不是东西，不带这样折磨人的。害的自己尽然落荒而逃。想他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还从没出现过不战而逃的现象，即使是面对华首长，华老爷子也没有过，真丢人。
　　等会又怎么若无其事的去吃饭，伤脑筋。
　　在华流年苦苦思索的时候，赵慕完全没想到还有人因为自己的一句自言自语在痛苦，自己正躺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着小说，还时不时的抚摸一下睡在身旁的团子，十分惬意。
　　华流年躺在床上，侧着头看着窗外，目光转动，看见灰色的窗帘，目光一闪想到赵慕家那只胖胖的猫，突然坐起身来，兴冲冲的抓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向停车场走去。
　　他怎么没想到，共同话题嘛，没有就制造，借口嘛，没有就制造，想着赵慕对那只胖猫的宠溺，脚下又猛踩了踩油门。

　　赵慕看小说正看得入迷，突然听到”嘎嘎“的鸭子叫，嘴上嘟囔：”谁啊，打扰别人清闲，最好别告诉我是查燃气表的。“不情不愿的开了门。
　　原以为不会来的人正穿着黑色T恤站在门口，赵慕大吃一惊，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以为你今天晚上不会来吃饭了，刚刚走得那么急。“
　　华流年扭捏一笑：”我，我是想到这个小东西所以急着回去，倒是忘记跟你说一声了。“边说边把一团黑色的东西举到赵慕面前。
　　赵慕看到突然出现的这么一团？一团毛绒绒的小东西，诧异的仔细观察，观察了一下，立刻兴奋的抱过来，问道：”你从哪来的小猫，还这么小。好可爱，还有怎么是黑色的？“
　　华流年看到小猫已经在赵慕怀里，就挤开她走进来关上门换鞋子，”是朋友送的，这不，我急着回去拿呢。“咳咳，他是不会承认这是他刚刚急急忙忙买回来的。
　　”断奶了没？你哪个朋友？怎么会想到送你一只猫？“赵慕抱着小猫走到沙发旁坐下，团子也坐起身看着赵慕怀里的小猫。露出不善的表情。
　　”张耀，张耀你知道吧，他一个女性朋友送的，他不会养就给我送来了。“华流年换好拖鞋，听到赵慕的问话，脚步一顿，随口说道,”我听说是断奶了。”
　　”你也没养过，怎么就给你了呢，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赵慕腾出手安抚着团子。
　　华流年点点头，赞同道：”是啊，他就是这样不负责任。我这不是不会养所以带来请教请教你嘛。“
　　而正被他们谈论的某个人正坐在办公室里批示着文件，突然就一个喷嚏接一个喷嚏的打起来，他摸摸鼻子，难道是空调温度打低了感冒了？
　　赵慕很为难，”我也不太懂猫，团子我也就是随便养养的，能长这么好绝对是自身因素，跟我这个饲养者没多大关系。“
　　华流年看了看沙发上那只胖的跟什么似的灰色大猫说道：”没关系的，你怎么样团子的就怎么样告诉我，我会多带它过来串门的。“
　　赵慕很无语，这话是说，以后不仅仅是他过来蹭饭吃，他家的猫也要一起过来蹭饭吃的意思么？赵慕表示，他很穷么？他不是因为有人力资源一级管理师证书的么？全国最高等级人力资源特级管理师，传说中的社会精英，还在好几家公司挂职么，那是有收入的吧，而且他家世应该不差吧，至少比她家要好吧，名副其实的黄金单身汉，还用来她这里蹭饭么？这是省钱娶媳妇的节奏么？
　　华流年煞有其事的问道：”你的猫是男的女的“用词还是很文雅的。
　　”男的，怎么了？“赵慕奇怪的瞅瞅他。
　　”那就好，我的是女的，等它长大后，就让它们在一起吧。“华流年觉得自己的提议很好，颇为自得。
　　”你的太小了，我家团子今年都要三岁了，而且我正准备带它去做手术呢。“赵慕不太赞同，猫咪生孩子太麻烦不好办。
　　”年龄不是问题，而且你不觉得做手术太残忍了么？你在剥夺它的快乐，太不人道了。“华流年反对带猫咪做手术。
　　”再说吧，我考虑考虑。“被华流年这么一说，赵慕也觉得自己有点残忍。
　　赵慕看着团子越想越觉得自己也许真不应该带它去做手术，可是到了发情期的猫咪很难搞，而且医生也曾给过建议，做手术对猫比较好。是她太不人道了么？赵慕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猫，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