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无尽漂流》双生萼

83、风波的后续

　　正在桃矢说话的工夫，一个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女人进来了。她带着一副无框眼镜，穿着宝蓝色套裙和朴素的黑色坡跟浅口鞋，手里拎着一个公文包。中年女人对着桃矢点了点头，然后从衬衫口袋里掏出了警官证。
　　“我有话要单独和寒川君谈一谈。”
　　桃矢一愣，但还是出了房门。出门之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张秉真一眼。见张秉真还是那副淡然扑克脸，便放心关上了门。
　　女人双手递上了名片，“早上好，寒川君。鄙姓入江，神奈川县警察局特殊厚生部疑难灾害对策课课长。”
　　“您好。入江女士。”
　　“请不要紧张。这次谈话我只是从你这了解一些情况，并不是审讯。”
　　张秉真打量了一番这个女人。虽然她眼角已经有了鱼尾纹，明显是有了岁数，但肌肉紧实，体态矫健，和年轻男人差不了多少。而且，她的体内凝聚着一团月之魔力。
　　不是没有力量的普通人。但为哪个势力效命就不知道了。
　　“你想知道什么。”张秉真木着脸问道。
　　入江警官将张秉真的上半身扫视了一遍，将目光停在了他的胸口处，不置可否地抬了抬眉毛。她并没有说自己看见了什么，只是打开公文包，从中掏出了一个文件夹，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然后问道，“5月20日晚上，木之本樱女士被‘共鸣会’首领山田约翰绑架到赤泽湖千代大桥上。根据木之本女士的描述，你救下了她，却被约翰发现，然后以法术和山田约翰战斗，为了保护她将山田约翰杀死。是这样的对吗？”
　　见对方毫不讳言“法术”一词，张秉真便也没什么非得隐瞒不可，“是。”
　　“你身为共鸣会成员，知道山田约翰绑架木之本女士真正原因吗？”
　　“知道。”
　　入江脸色一僵，还是柔声问道，“那能告诉我吗？”
　　她竟然不知道这事吗？桃矢说我昏迷了三天，三天内这位入江警官明明有很多机会质询共鸣会的其他成员的。就算动不了那个家里有背景的松阪信介，问问那个上桥佳子还是没问题的，而且组织抓捕行动的冈崎明美之前在共鸣会卧底，按理说和她一个系统的入江警官应该知道这些事的……
　　尽管心中有些猜疑，张秉真还是将简单地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入江。从约翰宣扬的圣母再临，到绑架小樱的计划，以及自己后来反制共鸣会的行动，到最终与约翰的决战。
　　听完张秉真的叙述，入江眉头紧皱，“所以说，这一连串事件背后有一位邪神？这可真是麻烦大了……”她不自主地用拇指和食指搓动了一下，旋即又展眉问道：“寒川君既然能打败邪神的化身，真的是很厉害呢。”
　　“幸运而已。”
　　见张秉真对自己的能力不愿多说，入江也未多做打探，而是话锋一转，“关于这位邪神你能提供更多的情报吗？比如它是来自于哪个国家，有没有什么敌人弱点之类的？现在赤泽湖现状很不好，我们需要寻找一切方法恢复生态。”
　　通道打开的那晚，神力外泄，致使赤泽湖发生了包括湖水凝胶化、动植物形态扭曲、无机物化为有机物等种种异变。这些都是张秉真知道的。然而神力所造成的异变并不容易弥平，要是任其自然恢复起码也得要千年的时间——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再也没法恢复了。
　　除非另一位同等位格，甚至更高位格的神明出手。
　　说实话张秉真不想管。一个神明已经让自己底牌尽出差点把这具身体都搭上了，再来个神明指不定还遇上什么麻烦。赤泽湖被毁，最大的影响左右不过是景区封锁和居民区短时间的用水用电紧张而已，这点代价比起再招惹个真神所要可能面对的危险可是很划算了。
　　“不知道。”
　　张秉真并没有说谎。他醒来之前做过的梦只是梦，并不见得一定真的代表阿诗托瑞斯的根脚。所以他也不会将无谓的猜测和这位入江警官说，万一误导了人家耽误了正事也不好是吧。
　　入江对于张秉真的答案并不意外，却还是忍不住露出失望的神情。末了，她还是递给了张秉真一张名片，“寒川君你且好好养病。若是想起了什么就打这个电话，要是遇到什么‘特殊’的麻烦也跟我说。”
　　入江女士离开之后，张秉真再度闭上眼睛。已经睡了三天的他当然不是为了休息，而是重新觉察身体的变化。
　　与神降体战斗过程中张秉真冒险动用了虚空能，将神降体以及空间通道散出来的大部分神力都化为了虚无。然而还有一小部分力量保留了下来，与张秉真的身体融为一体，让张秉真的六大属性（力量、敏捷、体质、智力、精神、魅力）各增加了3点之多。
　　要知道，邪术师每升一级所能带来的属性提升总共也不过8点（1点智力、1点体力、3点精神、2点魅力，以及1点自由属性点），张秉真吸收的这些能量相当于让他连升两级半。不仅如此，他现在因为吸收了一部分神力，便也拥有了那位邪神的一些本事。
　　第一样，便是【翠绿之眼】。
　　他现在可以通过双向某个具有感情的生命体发动这个技能，让对方陷入对自己迷恋的情绪中。双方精神力差异越大，【翠绿之眼】的力量也就越强。被【翠绿之眼】注视越久，陷入迷恋情绪的时间也就越长。这个技能是个引导型技能，法力消耗也不高，每秒只需要1法力值，而且施放【翠绿之眼】时也可以施放除瞳术外的任何法术——不能施放瞳术的原因显而易见，因为张秉真只有两只眼睛。
　　另一样本事，名为【丰饶之触】。
　　【丰饶之触】只能对植物使用。可以让植物加速生长，也可以让枯萎的植物重新焕发生机。以后他可以凭借这个技能自己培育一些可以入阵入药的材料，也可以在需要阻截敌人或者撤离战场时制造出大片阻碍通行的密林藤海。
　　如果无视掉萦绕识海中的那股子绿气的话。张秉真觉得自己赚大发了。
　　张秉真观察识海中的那股绿气——那是他从梦中醒来后才发现的。如果梦中出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那邪神阿诗托瑞斯的本体便是由香火愿力凝出来的一股子绿气。那么，自己识海中的这道绿气若不是阿诗托瑞斯的分丨身，便是自己的身体尚未吸收的残存神力。张秉真尝试着将其引到松果体位置然后逼出体外，却不料他这一念刚刚升起，那绿气就蹭地一下从识海窜到了心脏。张秉真的意识刚转到心脏，就感到这股气由立即转到了肚脐。张秉真念头闪到肚脐，那玩意便窜到了尾椎……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了，意识到它总能先于自己的反应做出行动，张秉真终于还是放弃了驱逐它的打算。
　　然后这绿气就皮了吧唧地溜回了识海。
　　这东西有灵性，却没什么敌意，没有在自己的身体内捣乱，暂时放着也没什么不妥。若是真的放心不下，等回到空间再让万能的水月处理就行了。
　　而且自己的识海中还有阿蕾莎、帝尔诺基两位遗灵能帮着监视这东西，想来也出不了什么乱子。张秉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于是张秉真撇开纷乱的思绪，开始躺着冥想，锻炼精神力。
　　只是没过一会，张秉真的冥想就被“哗”的拉门声打断了。
　　来人是个长发披肩的女人。没有妆容粉底遮掩的她面容憔悴，眼睛红肿。今天她也没穿什么好看的衣服，只简单穿了件格子衫配的牛仔裤。她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两排布丁。
　　她是寒川照的母亲，寒川真由美。
　　真由美将布丁放到病床边的床头柜上。她看着病床上那人清澈的眼睛，双唇抖动着，扬起手就要照着他的脸来一巴掌。
　　然而她还是没下得去手。她跪在地上，抱着张秉真的被子，失声痛哭。
　　“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你这孩子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啊！那边那么危险，你出了事我该怎么办啊！”
　　“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啊！”
　　你儿子已经死了，我不过是个赝品啊。张秉真看着这个女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妈，我没事。”
　　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叫过“妈”这个词了。虽然用的是日语，张秉真还是觉得心中似有所触动。他不仅想起了自己那可怜的，被自己丈夫扼死的亲生母亲，还无端地想起了在暗黑破坏神世界被自己抛弃的姐姐。
　　算了，逝者已逝，再想也没用。现在要想怎么样才能把这具身体的母亲对付过去才行。
　　可以说寒川真由美是张秉真最不会应付的那种人了。张秉真从来不害怕心怀叵测的敌人，但他害怕那些关心自己的人。这些人让他不能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让他不由自主地去顾虑这些人的想法，避免伤害到他们。
　　“妈，我最近知道了很多事。”
　　“其实，妈你也知道那些事吧，魔法、巫术什么的。我知道你一直为了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已经不一样了。”
　　“这次，我救下了那个女孩，救下了这个镇子。我感到自己有价值。‘那边’才有属于我的人生。”
　　似乎得到了远超自己期待的信息量的回答，寒川真由美一时间竟然有些反应不过来。然而片刻后，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行！魔法只能带给人厄运，魔法师也好魔女也好都是一帮贱丨人，绝对不能和他们扯上关系！我这辈子就是被魔法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