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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有点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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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天,我才猜想,我可能属于……冷酷坚强,那种人。
那么……只是炮灰而已啊。
先出现的都不会是男主,喔,应该是这样。
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也许是我太爱揣摩命运这个作者的意图,而自以为对去想象……
应该再多抱抱他的,应该再找找,可以解得开的……不应该说:
“我抱着你哭跟你道永别……”
一语成谶了啊。
……
又或者他那时在我手背并不是简单的划弄,而是写了什么?
脑子很疼,无法不想。大街上人来人往,这些人里面可能有跟我一样刚刚从刑场散回的看客,他们不哭不闹,只对红颜早逝感到几分可惜,然后该说该笑,一切如常。
我却突然觉得走不下去了。
蹲在地上,放开食盒,抱膝埋脸。
我很难过。
我应该回去吗?我应该去哪儿?我现在是自由的。
花时死了。
我跟这个世界现在起,关系是零。不欠人命,不及欠人情。
真好啊,真好。
因为师父说,偷,俗为财,雅炫技,不拿人性命,始终不坏。
我恨我的师父。
我知道我很坏。
而我刷新一条命,又或许开始了新的坏。
哭得有点大声,像在召回我掉落到这个世界的惊魂。
可能有人在围观,因为我听见许多闲言。
往袖子上一抹泪,提起食盒,打开,抓一把米饭捏成团,站起身,往嘴里塞,我分开人群:
“看什么看!老子饿哭了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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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有句话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所以回到醉花间,我猜想可能是下午一两点,姑娘们在睡,青楼里安静得只有流动的时间,除几个小厮在大堂里打扫摆换,间或有些走动。
不知道那句话是不是全对,至少前半句话,看起来是这样的。没有我料想的哭哭啼啼缅怀悼念,没有一处白布黑字将红绸绿罗遮掩。结果同事里只有小丫鬟为他哭过么?看来花时以前为人不怎么样啊。我想。
径直走进我走出过那间房,掀开被子趴到床上。
啊,原来这种不高兴的情绪比我料想的要长。
很疲倦呢。
乱七八糟的。
没头没脑的。
糟糕透了。
等晚上浴池开放,去找找我的铁盒,再从花妈妈那里顺点钱财……
嗯,离开这里……
我要保护自己,我要吃饱饭,我要活得好好的……
……
“神月,你是我的关门弟子,为师将授你我毕生偷术。”
“你不能吃饭了!再吃你就长大了!到时候你钻不过狗洞,我看师父怎么罚你!哈哈!”
“我的月月,我可怜的孩子,你在哪里?”
“姐姐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爸爸妈妈呢?”
“妹妹。”
“虽然没怎么尽到责任,但神月你已经长大了,像你哥哥一样,你要自己保护自己。”
“想要这只兔子吗?试试偷走它,偷到了,我就当送给你,月亮花小姐。”
“沈悦?呵呵,你最后一次哭是十四岁,因为前门那只猫死了,我说得对不对,神月。”
……
小神月。
乖,不哭了。
……
醒来的时候天很黑,我遵从我的肚子,依靠我的鼻子,七拐八拐往厨房走。回廊里有成对的男女,并没有见到男男。
所以花时是个个例啊。
打住,这个人已经删号了。
我闭眼立定,拍拍脑门,睁开眼睛,就见肥头大耳的男人挡在我的面前。
看他手的位置,应该是刚往这回廊旁的花草里撒了野,而他浑身的酒气,大概是眼神不好才会对我一个粗布小丫头感兴趣。
正好,老子心情巨不爽。
“对不起老爷,挡着您了!”我低头稍蹲了蹲——想是这样见礼的吧?错身快速从他身边擦过。
钱袋到手,分量不轻。
“站住!”我的手被他扯住。
“老,老爷我,让你走了吗!嗝!”我还没吃东西,但是闻到这馊臭,想反胃干呕。
反手拉住他,我贴上前几步,声音洪亮而富有情感:
“老爷!老爷您别走啊!小月我虽样样比不上我这些姐姐,但我伺候了您,您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就走啊!这坏了规矩,可叫我们醉花间的招牌往哪儿放呀!您不给这点儿小钱,这传出去多不好听,这往后传来传去传变了,这么些达官贵人进进出出的,岂不也叫人误会了去!以为来我们醉花间的都是些蹭吃蹭喝的主呢!”
“啊?有人欺负我们姐妹?!快去叫护卫!”
“这位公子何方人士啊?没钱晚上就别出来这种地方嘛!”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效果达成,类似于妓院保安之类的角色到达现场,肥头大耳百口莫辩,又掏不出钱,被保安队队长下令架了出去。
而我早在他们专心对外的时候闪远了。
.
娇笑淫语,酒令划拳,莺歌艳舞,金铃羽扇。
讨厌,热闹。
楼下,很热闹。
站在三楼花妈妈的房门前,我塞一口红豆糕往嘴里,不再多看。不想待了,那就按最顺路的计划,先拿钱,再找铁盒——
如果小丫鬟的情报没错——我伏在门上听了听,没有气息——推开房门,轻蹑而迅捷,合门转身。
然后开始出汗。
床上背对着我侧躺着一个人。
红裙美背,白肌透亮,长发披散。
从脚踝到肩膀,起伏的曲线,修长的绵延——至少已经是背影杀手的级别。
如果她只是普通的女人,我自信毫无危险。
可她偏偏有一种压迫的气场。
再加上……她一手撑着头,一手举高在眼前,手里拿着的,是我的小卡片。
对着她的,对着我的,是女人搔首弄姿那一面。
我要怎么解释?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请还给我——pia!
啊你拿牌的姿势很专业嘛不如我教你斗地主啊——呵……
其实这是我帮你想到的推广计划,醉花间要做就要做大做强做独家——这个好像不错?
“其实我来找花妈妈您除了感谢救命之恩,还有就是为了这件事……”我走近她,但她身上的裙子好像有点眼熟……诶?
等等!这不是和我那条已经报销的白色吊带裙一样的款式吗!这尼玛是抄袭啊!
“花……”
“小神月欠我几条命了呢?”
背对着我的人一说话,我的眼泪就下来了。
“啊,不过没关系,我们是夫妻,为夫不跟你讨。”
花时转身,从床上走下,白肌墨发红裙,活生生,笑盈盈,幻真真,妖媚若无双。
但于我他就像是从梦里走来,是火焰,是炽热,是救赎我的神。
“乖,不哭了。”
哭?我又哭了吗?可恶……
避开他伸来的手,我抹一把脸,恨恨说:
“你有点烦,总是你,总是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