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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勇子非舍命护沈苎,苦子昭带伤意外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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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昭走后,沈苎同子非子宜相安无事,日日如此。
一日,沈苎正与子非说话,子宜忽然用石头把附近树上的蜂窝砸下来,轰得一声蜜瓜大的黑色蜂窝炸开了。沈苎还位反应,就被子非用外衣兜头盖住,推倒在地,只听到子宜的尖叫哭声和子非的"躲在外衣里不要动!"后来嗡嗡声就渐渐消失了。子宜的呼声也断断续续,沈苎的心脏碰碰得跳。
“少夫人,可以出来了。老奴已经带人把马蜂烧死了。”马管家的声音。
沈苎掀起外衣,起身寻找子宜和子非。
子宜因为离得远,并未被波及,哭喊也只是因为害怕和担心。反倒子非,脱了外套保护沈苎,又引开马蜂,虽然跳进池塘,也受了不轻的伤。老夫人心疼地老泪纵横,重责了子宜。
“老太太,子非受伤全因保护孙妇,孙妇希望照料叔叔弥补愧疚,也算…为夫君尽心。”
“你是个知礼的孩子。可恨子宜那个丫头!”老夫人又气又急。
“老太太,子宜年幼,并不知道轻重,况且子非那样疼子宜,也一定不希望子宜被重责。”沈苎劝慰老夫人。
到了子非屋里,沈苎才知道他伤了多重。蜂毒已经让他昏昏沉沉发着高热,脸上,颈上皆是大大小小的肿块。
“夫人,我已为三公子拔去毒刺,涂了消肿的药膏。”唐大夫回复到。
“有劳唐大人。”沈苎回答。走近前去。
“我现在这个丑样子,你一定该嘲笑我了。”子非咧着嘴不在乎到。
“说什么话,你是邺都第一少年郎,中了蜂毒也比我这无盐好看百倍。”沈苎看到他说话扭曲模样同平时俊朗截然不同,不由含泪。
“你看,我丑得都把你吓哭了。”
“没有,”沈苎连忙擦泪,“你这个样子算是因为我…我…”
“好了…你那么丑,我不救你,你就被叮成猪头了,兄长该休了你了。”子非忽然安慰起她。
“对啊,我那么蠢怎么没有早些听到蜂鸣呢。”沈苎自怨自艾起来。
“好啦,别哭啦,没多大事儿,就是这几天不能和杜宽上街了…也不能进宫了…天子还欠我一斛明珠呢。你不哭我就给你。”子非坐起来拿手指给她抹抹泪。
“我知道疼…你别装作没事…”沈苎放下帕子。
“你别哭了…给我喂口水,或者…留点力气给我念书,不然该被子宜超过了…”他忽然想起来,“对了,子宜怎么样了。”
“子宜无事…只是被责罚了。”沈苎一边倒水,一边说。
“告诉祖母,她也是无心,哭的伤心呢。”子非皱眉。
“我知道,我已然代你求了老夫人,只是闭门思过逃不了。”沈苎走过来,问他,“来,喝水。能起来么。”
沈苎扶起子非,看到他露出裸露的上身,忽然烧红了脸。
“无盐,你真是个色女。”子非奸笑。
“你!”沈苎恼羞成怒甩帕子。
“嗷…你按倒我肿块了…无情。”子非大惊小怪。
“我…我…”沈苎一时手足无措道。“哈哈,快点念书吧。我知道我身材好。”子非愉快地打着哈哈。
……
“三兄…子宜知错了…三兄。”子宜乖乖地认错。
“莫哭,我又没死。”子非拍拍子宜的背。
“三兄,子宜…以后再也不顽皮了…”子宜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来信誓旦旦。
子非只宽厚一笑,“乖,你无事就好。”
“子宜一定把第一个荷包送给三兄。”子宜许愿。
“那…三兄真是好福气啊,能拿到我们子宜第一个绣品。三兄一定天天带着。”子非摸摸她的头。
“多丑都不可以摘下。”子宜噘嘴道。
“好。”
沈苎正在喂子非喝药,丁香满脸惊喜地跑进来,“夫人,二公子回来了!”
“什么?”沈苎惊喜地放下药匙,正要起身,却被子非抓住手腕,他没有说话,只是有些哀伤地看着她。
“我…我去去就回…”沈苎犹豫地说,“檀香,你喂三公子喝下剩下的药。”她缓缓抽出手腕,匆匆走出去。
子非看着她离开,缓缓躺下来,合上眼睡了。
“三公子,药…”檀香犹豫地端起药碗。
“剩下的倒了吧。你合上门出去吧。”子非闭着眼沉声吩咐。
檀香怯怯地问,“那沈夫人…”
“她不会回来了。出去吧”他有气无力地说着。听到檀香缓缓推出去,合上了门。
沈苎刚走到庭院,就见到子昭一身盔甲,对着她温和地笑。
“仲明。”沈苎跑上前,扑进他怀里。
“我回来了,阿萝。”沈苎听到头顶的声音。
“是。我…好想你。”沈苎安静地靠着。
“我也是。”子昭轻轻地说着。吻着她的头顶。
“你憔悴了不少。”沈苎抬头看着他。
“作战艰苦…阿萝…你扶我一下。”子昭声音还是那样温柔。沈苎听他说才意识到他步履蹒跚艰难。
“夫君怎么了!”沈苎惊讶。
“无妨…长年行军苦寒,此次连续几月趴雪山,诱发鹤膝风…无事。只是最近行动不便。”子昭装作若无其事。沈苎扶子昭回屋,心中一阵酸涩。去时风姿俊逸,归来步履艰难。沈苎见她有青色的胡茬,神色疲惫憔悴。
“我从未这样恨你生在将门,征战在外,马革裹尸,如今归来,竟憔悴至此。叔叔无需征战,却也是御前随侍,之前也曾摔伤臂骨。这就是世人羡慕的将门!”沈苎一边服侍他更衣一边感叹。
“子非。听闻他受伤了?我这就去看看。”子昭换好衣服就要走。
“现已无碍。”沈苎阻止他,“我刚喂他吃过药。此次虽然是子宜顽皮,却是为保护我,我…没能照顾好你弟妹…”沈苎大体将事件叙述给子昭听。
子昭歉疚地说,“我不在,家中的事你劳心了。”
沈苎打来热水帮他敷了膝盖,服侍他睡下才出门去,从舅氏处归来才晓得此次战事不顺,追剿数月无果,大军埋伏雪山数月才得以取得几次大捷。子昭也是在这段时间腿疾发作,延迟了作战时机,同去的欧阳大将军也染了风寒,拖延数月人困马乏只能草草回京。天子体恤子昭腿疾并未责罚,可是却是不悦的。
“天子甚至不曾面见仲明,只是吩咐他归来休息。”霍大人面色凝重。
“夫君如今处境堪忧?”沈苎轻声问。
“诚然。”霍大人仰天长叹,“无奈我这老骨头已不中用,不能为我儿分忧。”他转身说,“家中事还是有劳儿妇多操持。”“这是自然。儿妇本分。”
“叔叔,昨日…是我失约……”沈苎尴尬地说。
子非只是淡淡说,“无妨。兄长如何了。”
“腿疾发作,行走艰难,恐怕无法来看望叔叔了。”沈苎连忙帮他掖被子。
“我去看兄长…”子非正要起身,沈苎按住他,“夫君无事。叔叔好生休养才能让夫君早日安心。”
“我一向知道你的女红糟糕…只是不承想…这般糟糕…”子非颇嫌弃地拿两根手指捏着子宜绣的腰带。
“唉,我很认真地绣了啊。就是因为看重才不让别人插手呢。”子宜闷闷不乐地解释,“本来想着荷包绣坏了,绣个腰带总简单些吧……”
“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嫂嫂绣的云纹……估计都不能看……”子非纠结着。
子宜连忙讨好,“别说啦,我也不知道最难的活计嫂嫂都做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上不得台面……”
“它成这样…我怎么带它面圣谢恩…”子非为难道。
“就不能…换一条么。”子宜讨好地笑。
“…没有这个颜色的。不合适。”子非挠挠头,他已经想到了会被杜宽他们嘲笑的窘态了。
“啊?”子宜很快嘿嘿地赔笑,准备溜走。
“子宜你真是害死我了。”
“叔叔,我刚刚为你兄长绣了一条,颜色也合适,不如叔叔换上它去面圣吧。”沈苎走出来,手上拿一条月白的腰带,深深浅浅绣着着云纹水纹。
“多谢嫂嫂!好精细的活计!某人要好好学着了。”子非连忙接过,顺便横了子宜一眼。
“知道啦!记得和宽哥哥说是我绣的!”子宜陪笑着。
“这么骗仲让不太好吧…”子非面有难色。
子宜不悦地嚷嚷,“怎么啦。你这个兄长不该为妹妹的婚事操心吗。”
“杜二公子确实是一等一的良配。”沈苎道
“可是配子宜……总觉得可惜了…”子非接口。
“霍叔过!”子宜气得跳脚。
“果然是小姐脾气,连兄长名字也喊。我听闻仲让喜欢温柔女子。”子非装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子宜忽然安静下来了。红着脸说,“我去屋里了。嫂嫂。”
子非和沈苎相视一笑。
“嫂嫂你笑起来真好看。”子非说
“叔叔…时间不早了,你该入宫了。”她羞赧地低头进了屋子。
“子宜听说兄长带了羌人的青金石手串回来。”子宜眨着眼暗示子昭。
子昭顿了顿,说,“给了你嫂嫂,为兄带回的东海瑚串就不好么。”
“兄长有了嫂嫂就偏心不疼子宜了。”子宜噘着嘴。
“小姑喜欢便给小姑……”沈苎连忙说。
子昭却打断沈苎。“哦?那瑚串是仲让赠我的。子宜不喜欢?”
“什么!?”子宜一溜烟跑了。
“子宜何事?”子昭拉住她。
“兄长可恶!不早说!我刚刚赌气,把那珊瑚手串丢在花圃的石桌上了,可别被人捡了去!”
“杜公子…”子宜走后,沈苎问道。
“骗她的,不然她要恼许久。”子昭笑着喝汤去了。
然而,此次子昭归来,旧疾刚好,便频频出入军营和官场宴席。常常忙到深夜,醉酒而归,都是先前不曾有的。沈苎知道,因着战事他情绪不好,此次归来天子态度也不和善,他心中颇多顾虑,却丝毫不讲给她。沈苎总是觉得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