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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Chapter Sixtee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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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君决定继续打网球吗?”
穗香总是以这样的方式去敷衍那些自己不想耗费脑细胞考虑的事情,自小便形成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让她对本该自己决定的东西反倒多了些无所谓的态度。罕见地抓着自己的未来郁结许久,思维有些疲态的穗香自然而然选择转移了话题。
“我会把重心移到学医的方面,网球大概打得比较少了。”
虽然未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年带领四天宝寺夺取全国大赛的冠军对于白石完美的个性来说难免有些遗憾,无可厚非和队友相处的疯狂青春以这样的方式画上句点也算有了个圆满的结局。仿佛相遇相识只是转眼间的事情,各奔东西的日子却在一天天的逼近,想想队上这群富有个性的家伙以后到了别的地方会不会把生活搅得天翻地覆,白石的脑海里浮现了若干画面不由得勾起唇线。
穗香一时话堵在了喉咙,就她对白石的了解来看虽然他表面上什么都没说,内心不免有一两分的不甘和失落。从国二开始队长的包袱就在白石肩上压得死死的,那场输掉的比赛纵然谦也表现的郁郁寡欢,作为队长的白石不过仅能在心里郁结一番。说他豁达倒也不算,只是白石天生的责任感作祟而已。
置于口袋中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了起来,穗香掏出手机只见显示屏上“有树”二字赫然闪动着,满腹疑惑这个时间点在训练的有树为什么会打给她,向白石抱歉了一句不好意思接个电话,按下接听键手机里而并非有树的声音传来。
“夏川吗?我是长濑……”
“长濑?”
穗香微蹙起眉,心中莫名的直觉告诉她长濑接下来说的事情并非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长濑下一句便告知了她有树在训练时受伤了,他们现在已经前往医院的途中。挂了电话的穗香眉头皱得更紧了,有树这孩子大小受过不少伤,现在竟然到了送医院的程度肯定绝非小事了。
“不好意思,有树受伤了我得去医院一趟。今天谢谢你了,白石君。”
“我送你去吧。”穗香慌忙摆了摆手拒绝了白石的好意,表示不必这么麻烦她一个人去即可,白石马上垮下了脸做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所以穗香是讨厌我了吗?”
“啊不是,我怎么可能会讨厌白石君……总觉得已经欠了白石君好多人情,有些过意不去。”看着少女愈发慌乱忙着解释的神情,白石忍俊不禁低笑出声,故作正经地强调了一句欠了的人情一定要还。
凝视着穗香远去的背影,白石打开手机删除了前些日子青木绿子给他发的那条邮件。
保持现状吗?白石神色凝重,叹了口气合上了手机。
穗香再次见到白石是几日之后的事情了,韧带断裂的有树被母亲接去神奈川照料了,夏川宅只剩穗香一人更添了几分冷清的意味。
白石此次前来是替友香里送笔记和返校日发的一些材料,因为有树的缺席同班的友香里暂且代领了。友香里将些东西交给哥哥的时候先是诚恳地表示在给他制造机会,后又忍不住挪揄了他几番。
“其实你只要打个电话我去领就好,太麻烦你了白石君。”穗香给白石倒了杯热茶,接过这一堆的材料走进了有树的房间。
一阵轻柔的风从开着的窗户跃进屋内,铺在桌上的试卷被风吹落在地,穗香弯腰从地上拾起了那张卷子放回桌上,又从书堆中抽出一本书压好,随意瞥了姓名一栏工工整整地写的是夏川有树。
有树……不是姓青木吗?
眼尖的穗香发现了压着试卷的那本书上夹着一个信封,信封外写着“至夏川穗香”,娟秀的字迹相当眼熟,然而穗香一时之间不太能想起来这个字迹的主人究竟是谁,于是一股脑地撕开了被胶水黏住的信封,里面只有一张洁白的A4纸。
——是你害死了千秋由纪。
白纸黑字强烈的反差刺痛了她的眼,脑中的神经违抗般地叫嚣,随着不断跃出了当时的画面,所有的解释变得苍白无力。
听到声响的白石匆匆赶来,只见跌坐在地的穗香怔怔地望着他,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纸。白石良好的视力看清了纸上的字眼,不作犹豫从穗香手里夺过那张纸。
“要是我那时候推她一把,由纪就不会被车撞死了。”穗香反复地征询着一个答案,蒙上一层雾气的眼眸只能微微地看到白石一个轮廓,“是我害死了她,对不对?”
“冷静点,好好想想。”
白石掰过穗香的肩安慰着她冷静下来。静默良久穗香轻轻地阖上了眼,哭过后的人强烈的困意不住袭来,她仿佛做了一个长久的梦,梦里构筑的乌托邦交错着那些虚与实困扰着她,似真似假的过往变成桎梏,将她困锁至回忆的牢笼里。
“我……到底是谁……”黯黑的回忆之境渗进了一丝一缕的白光,穗香眯起了眼朝望日出的方向,只见国中生模样的白石正向她信步而来。
“慢慢来,你可以想起来的。”
人生本就是个时而迷茫,时而彻悟的过程,你总会有想通的那一天。光芒之中白石向她伸出了手,脸上挂着坚定的神色。穗香开始细细回顾这短暂的人生,就像在观看一部自导自演的影片,偶尔某个琐碎的片段却能深深触动心间最柔软的地方。
而这天荒地老,不过须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