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明月楼奇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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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那后半夜冰寒刺骨的树林安然无恙睡过一夜，我才知道该如何正确理解这句话。
第二天，我向小枫讨教何为谋生求财之道。他盯了我半天，让我说说我都会哪些本事，好“对症下药”。我一五一十，从培草种花，对弈抚琴，再到丹青文墨完完全全说了个遍，而小枫却深思良久，半天没有回应，只是眼睛睁得如铜铃般大小。
几经周折，在我严词拒绝换上破烂的麻衫布衣上街乞讨这条路子以后，小枫决定带我去城里碰碰运气，兴许会有我可以胜任，又短时间可以大赚一笔的工作。
正午时分，小枫带我来到城里，宽阔的大道，人流如织，各种各样谋生的人参差不齐，打铁的，拉面的，捏糖人的，卖油的师傅，却好像没有一项是适合我的。
街上的人好像越来越多，不时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卿言，既然咱们出都出来了，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吧，看到没，开业酬宾，免费品菜，得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吧。”小枫拉着我，指向人群前方，一幢坐落在十字路口的华丽建筑。
“可我的盘缠还没着落呢。”看着慢慢地有一大波人都朝那栋豪华建筑走去，心里还是充满了疑惑。
“放心吧，就你这样的哪还用愁没有发财的路，总得先把肚子填饱了再找出路吧。”小枫极其兴奋地拉着我随着人流的慢慢推移朝前走着。
“看到没，明月楼！这可是我们邺城最大最豪华的酒楼和……”小枫看着远方高楼匾额上的镀金的三字，一脸陶醉的艳羡，却突然哽咽住了。我急忙追问道，“和什么呀？”
小枫眼神一转，“哎呀，没什么，反正就是有钱人才能经常去的地方，能到里面破财的那都是达官贵人，今天我们是有福了，酬宾盛宴，来者不拒，明月楼的菜色可是天下一绝，这下你可有口福了。”
被人唤作明月楼的建筑，巍峨座落在城市的中心街道，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怪不得能做的如此气派。明月楼建筑风格倒是其他的酒楼茶肆迥然不同，雕龙画凤的屋檐转角多了一些鬼魅之外，就连彩旗石狮摆放的位置也多了些刻意，朦胧之间，我倒觉得有几分如凤梧山庄了。山庄来往的进出通道会随每日时辰风向更改机关与方位，若非精通奇门遁甲八卦奇术之人是不能参透的。
随着人流走进明月楼，果然是别有洞天，一派富丽堂皇。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正中央六尺宽的沉香木桌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大堂灯火通明，装饰古意恢弘，珠帘高高垂下，折射出耀眼夺目的五彩流光，就连上楼的旋梯也是雕栏玉砌，美如画卷。
建筑是通风的，空气中凭风传送的是缕缕陈年酒香和鱼肉香气，二者之下，还有一股幽幽淡淡的花香，很稀薄，但我自小便闻花识香，才能清楚明辨。
来往宾客皆锦衣华帽，出手阔绰。美味佳肴轮番端上酒席，席间，更有一众衣不蔽体，粉饰红妆的秀丽女子上前伺候，要是此情此景被如顾师傅等读书人看到的话，那可真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了。
“看到没，这全城第一气派的酒楼果然名不虚传吧，方圆百里都赫赫有名，我告诉你吧，这的老板娘才是一头大羊，算是商业巨头了，富得流油。”我被小枫的话吸引住了，好奇的问：“怎么？这么大的酒楼老板竟是个女的？她不怕招来什么祸端？”
小枫看着我略有所思的神情，扑哧一声笑了，“你想什么呢？可别动什么歪念，看到外边一圈便衣护卫没，那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谁还敢造次，就上个月，我们村剪刀李偷偷溜进来，就偷了块桂花糕，关键尝也没尝到，当场就被活活打成了残废，现在还在床上养着呢，唉……”
我听完心里咯噔一下，环视围栏外侧，果然一字排开一些面色铁青，身形魁梧的便衣大汉。来来往往的人越发多了起来，空气中若隐若现的花香，也稍稍变得浓烈了些。
小枫拉着我穿过人群，来到大堂的一角，这里人稍微少些，桌上琳琅满目摆满了各色的糕点，倒是看起来十分诱人。后排长长的长桌上次第摆放了各种开的正盛的花卉，正当窗口，花香四溢，看似无意，实则玄机暗藏。
我上前抬动一盆凤尾仙岚移至暗角处。“咦，这花好漂亮哦，给我闻闻。”小枫突然上前夺过花盆，一推一拿之间，“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美丽的花朵倒在一堆红黑的土壤里，生气全无。
小枫见状，吓得不知所措，面露难色，“完了，完了，怎么办！万一叫我们赔，那就完了！”话语间，巡逻的男子，立马上前，面目可憎，“哪来的杂毛小子，你们可知道这花有多名贵，怕是你们倾家荡产也够不上一瓣叶子！”
小枫小声在我耳畔嘀咕着“听说这些都是稀有品种，这下完了，不得被打残也得在这打上一辈子苦工。”我此时心如如麻，恍惚中，却心生一计，倒也可解开心中疑惑。
我向前走了几步，学起富家公子挥金如土的作派，拿出身上那块价值连城的玉佩，“去……把你这老板娘给我叫来，这花多少钱，我双倍赔偿！”一语既出，结尾处心里却实打实底气不足，刚才咄咄逼人的护卫，上下把我打量了一番，不知道是玉佩太闪双眼，还是我盛气凌人，倾倒众生，几人嘴里念念有词赶紧退至了内堂。
“你哪还有钱啊？这玉佩不是别人的嘛？你该不会吓傻了吧？”小枫在一旁吓得瞠目结舌。我理了理衣襟，“我就是想见识见识这明月楼背后的人。”小枫擦着冷汗，哆嗦道：“你开什么玩笑，这儿的老板娘可不是吃素的。”
谈话间，清风拂面，带来的是日光温暖的热度和女人的水粉气息，细闻起来，竟和我娘的一样。“就是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砸坏我的花！”突然，一阵娇媚中不失稳重，玩笑中不失威仪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不禁让人有毛骨悚然之感。
随着珠帘的缓缓拨起，一容貌昳丽，身段妖娆的女子出现在眼前，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乍看上一眼,实看不出年岁.然而,已是寒秋入冬，手里却还拿着一把五彩的羽毛扇。
见地上一片狼藉，突然眼露凶光，“好啊，竟敢敢打坏我精心栽培的凤尾仙岚，来人，把他们带下去，打断他们双脚！”而后，数十个家丁呈蜂拥之势欲将我二人架出去。
故作镇定之下，我缓缓对她说：“且慢！可笑，真是可笑！”她示意部下退下，瞪着眼问我：“有何可笑之处？你还有何话说，只断你们双足算是便宜你们了……”
见她略有平静，我长舒一口气，“我笑你爱花却不养花，养花却不懂花，在稀有和珍贵的花，要是到了你的手上那也不过是一团杂草，毫无价值！”她的眸子快速瞥了瞥近身几盆花，而后，对我说道：“你好大的口气！我苗凤娘养花十几年，自认算是花中凤仙，我倒要听听你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有何说辞！”
我笑道:“凤尾仙岚乃是菊中上品，花期长，功效奇，却是难得，你却不知它乃从极寒之地传来，喜阴寒，厌光热，你却把它置于通风向阳之处，再说您的这儿酒气脂粉味过重，实不是养花之地。您后置的醉仙芙蓉虽应景，却也并非上选。”
她闻声若有所思，挥动羽毛扇:“阁下所言非虚？你为何想将凤尾仙岚置于醉仙芙蓉之后？”我作思索状，“哦，您的醉仙芙蓉是极好的，应当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供人观赏其美，您说呢？”我放下心来，若不是凤尾仙岚芳香独特，遇不得醉仙芙蓉之气，也不会有此举，如若，二花之香迎风糅合，却能产生奇香，轻则迷乱神智，重则内力全失。
见我如此笃定，苗凤娘眼中流光一转，笑言道：“小兄弟看模样，不像我们本地人啊，第一次来我们邺城啊，莫非也是爱花懂花之人，来者是客，不妨坐下喝两杯，谈谈养花之道如何？”
我和小枫相视而笑，“不瞒您说，此次出行，本想却是寻一份无忧的差事，不知您这……”说完，对苗凤娘莞尔一笑。
“看小兄弟，眉目澄澈，谈吐不凡，定是难寻的人才，正好我明月楼正值用人之际，你放心，我苗凤娘从不养闲人，只要你尽心竭力，工钱尽管开口，不知小兄弟都会些什么？”苗凤娘谈吐间尽显豪爽之风。
我思忖片刻，“没什么过人之处，倒是自幼和家师学过几年音律，不知能否和您心意？”听我此话，她展露欢颜，“那真是太好了，我这正缺几名琴师，只要你愿意,工钱绝对让你满意！”
“那就太好了，谢谢老板娘。”我毕恭毕敬地致谢。“以后就叫我凤娘吧，入我明月楼大家都是一家人，不过，刚才看你步履轻盈，呼吸不同于常人，中气十足,是否是习武之人？”
见她一脸困顿之色，我急忙笑着解释说：“倒不是什么正经的习武之人，只是自幼体弱多病，家父让我学了些强生健体的功夫罢了，微不足道的。倒不知老板娘有何驻颜之术,光艳之下却不含流俗之气.”她听完笑笑，果然女人的虚荣心是主宰一切喜怒哀乐的.虽感深意难测，但我也无心猜测，只是心头对这明月楼多了些猜不透的疑惑。
就这样,在明月楼做起了未经认证的琴师,第一次见到那么多不同的人来来往往,大感新奇,只是近日好象人来得更多了,似乎有什么难以预料的事要发生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明月楼奇遇(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