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车迟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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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猴子，回去吧。”须发皆白的老者伸出干枯的手指点点它的额头，一丝暖意从指间流入额头，“有人要害你。”
“师傅？”小猴子睁大了懵懵懂懂的眼睛，眼睛里澄澈得能映出天上的星光。
“回去吧，小猴子。”师傅说。
小猴子伸出了毛茸茸的猴爪，那时候，它的猴爪还很小，小到勾不住老者的衣角。
“师傅。”小猴子叫唤。
“师傅。。。”猴子的声音低下去。
猪打了个响亮的呼噜，猴子睁开眼，暗沉沉的眸子盯了猪一会儿，移过去，又是一猴嘴咬上了猪耳朵，狠狠地，还磨了磨牙。
猪惊叫醒来。
对上猴子的眸子。
拔出自己的耳朵，默默又朝一边挪了挪，心知，这猴子又犯神经病了。
神经病杀人是不用偿命的，所以正常妖还是远着点的好。
猴子抿着嘴里的血味儿，睁着猴眼，看着暗沉沉的夜空。
星子荧荧。
老和尚怕的东西有很多，怕官，怕盗，怕狠人，怕妖邪，上惧天地，下畏鬼神，中间还恐圣皇不悦。
老和尚最怕途径凡人的城池。
行野地遇得上凶兽妖魔，还好；凡人的城池却有官有盗有狠人、皇帝，经常还加上道士和妖怪，谋着杀和尚吃僧肉，老和尚觉得很痛苦。
最痛苦的是总被人群围观，围观的时候总能听见，他传说中的大徒弟、二徒弟、三徒弟吸溜口水的声音。
老和尚：“。。。。。。”
远远的，又有一座城池近了。
老和尚默默在心头叹一口气。
哀哉！吾生之多艰！
菩提树下有一板大青石，菩提树在半山腰。
青石边郁郁青青的灌木杂草还围着一圈童子、蹲着一只小猴子。
老者白须飘飘，长眉微扬，眉下一双慧眼不知是眯着还是闭着，盘腿在石头上闲嗑。
“道门，以天下之资，行一己之私。。。。。。”
“佛门，以一己之喜怒任生灵之祸福。。。。。。”
“佛道啊。。。。。。”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浮尘，我辈尔曹，皆暮死朝生！”
山间一片静默，山风徐徐吹过。
小猴子正拿鼻子嗅花呢，不提防给风一吹，花粉全扑猴脸上了。
啊嘁！
小猴子打个喷嚏，伸爪子挠了挠鼻子，茫然地眨眨眼。
都不知道神游到哪儿去了。
“啪！”
老者一戒尺敲小猴子脑门儿上。
小猴子受了惊吓，一声尖叫，两臂护住脑袋，缩成一团。
却还悄悄拿眼儿往上瞟，似乎在估量老者有多生气。
“这小猴头！”老者道，并不十分生气，自宽宽的袖子里掏出一把山核桃一颗一颗喂给小猴子。
小猴子一只爪子搁脑门儿上，一只爪子去接，小猴子接一颗就往嘴里塞一颗，把嗉囊塞的鼓鼓的，也不肯吃。
“笨猴儿。”老者一戒尺直接拍小猴子遮住额头的爪子上。
小猴子吃痛地收回爪子，抱在怀里，往嘴边比了比，似乎想把爪子含嘴里，嘴又满了，最后，自以为很聪明地爪子藏在身后。
老者一派仙风道骨，不再搭理小猴子。
“师傅，那师傅是那一派的呢？”一旁的青衣小童小心翼翼的问。
老者所教，为道门术法，老者名号菩提为佛门术语，且道场在灵台方寸山本是佛门圣地。
“此问佳，汝善思，可细研。”老者并不回答童子的问题。
或者他也答不了。
今日课业已毕，众童子偷偷松一口气，三三两两散去。
小猴子还不走，腮帮子鼓鼓地守着老者，亦步亦趋地跟在老者后面进了屋。
“小猴子？”老者在屋中央的蒲团上坐下，睁开一只眼看过去。
小猴子蹲着，从嘴里吐出山核桃，一颗一颗咬裂了，咔嚓咔嚓剥出里面白花花的仁儿，不多时，捧了满满两猴爪，献宝似的拱到老者跟前。
“痴儿。”老者叹一声，曲指又是一下，敲小猴子脑袋上，小猴子委屈地在喉咙里咕噜一声，捧山核桃仁的毛爪子还是没收回去。
“痴儿。。。”猴子听见老者叹息。
“和尚！前边去不得！”迎面走来一个樵子，远远见了一行，大声呼道。
猴子从神游状态回来，懒洋洋地看了眼樵子。
老和尚怕极这杀神，连声回道：“施主何事？直说，莫上前来！”
“老师傅莫慌，我不是歹人，前边是车迟国，车迟国皇帝灭佛兴道，要抓和尚做苦役，苦役繁重，五百个和尚死的只剩两百个了，这两百个和尚也命如风中烛。。。。。”
猴子听懂了。
抱着棒子，低低吟一声“长。”
棒子飞也似的长长，撞在樵子身上将樵子撞成了一道青烟飘散。
“！！！”老和尚欲拦不及，见樵子化作一道青烟，倒是松一口气，是神非人。
马默默盯了樵子消失的地方一会儿，确定樵子壮烈了，不过大概是前车之鉴太多，这只鬼仙也做了充足准备，做不成仙大概还能魂魄完整地回地府做只鬼，至少没魂飞魄散。
所以说，神经病还发呆的猴子不能惹。
这些报信的鬼仙怎么就学不乖呢？
前赴后继地成为棒下炮灰很有成就感么？
不过。。。貌似，猴子不发呆的时候。。。也不大好找。。。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车迟国（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