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法通仙》米鹄

5、第五章 重逢

　　买到纸鹤，叶夕心满意足，她数出十五块灵石交给摊主，而后喜滋滋地把纸鹤收进储物袋内。

　　“师妹还有什么想买的吗？我这里的法器也不错喔！”圆脸青年收了钱，顺口问道。

　　叶夕摇头。这人的炼器术比他的制符术还要差劲，得有多膨胀的自信才敢说出“不错”两字！他画的符箓至少还能用，但地上这堆法器要是拿去打架只怕挨不了几下就得完蛋。

　　圆脸青年仍是试图推销：“门派小比在即，师妹真的不需要买点法器傍身吗？”

　　叶夕听到了不同的重点：“门派小比？”

　　“是啊，还有三个多月就是十年一度的炼气弟子比武了，凡是炼气六层及六层以上的弟子都能参加。”圆脸青年刚做成一单生意，显然心情不错，也乐意和叶夕闲谈，“师妹正好炼气六层，自然也是能够参加的。”

　　叶夕想起来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师妹大概入门还不足十年吧，第一次遇到门派小比？”圆脸青年问。

　　叶夕不置可否地笑笑：“除了修为上的限制，这门派小比可还有其他规则？”

　　圆脸青年点头：“自然是有的，报名要求与比试规则在演武殿中有发布，师妹若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前去看看。”

　　演武殿，凌海派门人比试较艺的地方，偶尔有别派修士前来做客，双方弟子需要切磋较量一下时，也会选在此处。简言之，这就是一个专门打架斗殴的所在。

　　经圆脸青年一提，叶夕对这门派小比也生了几分兴趣，于是在坊市又购买了几样杂物后，她就转道去往演武殿一看。

　　到达时正值饭点，偌大的殿内人迹寥寥。对此，叶夕也不奇怪，毕竟吃饱饭打起架来才有力气嘛！

　　她张目四望，看见殿门旁的墙壁前正站着几人，再看这面墙上依次挂着四块六尺宽、一丈高的白玉板。透白的玉板上写着长串的黑色文字。这几名弟子都在仰头看这些文字的内容。

　　应该是在那儿了！她也径直走了过去。到得近处才发现这些白玉板都是从一整块玉石上切割下来的，表面平整光洁，内里毫无瑕疵，若是放在俗世必是了不得的珍品，但在修真界却是不值一提。玉版上的文字也并非是用笔写上去的，而是术法造成的效果，一个个字浮在玉上，如有实质。

　　叶夕细细看去，左侧两块上显示的是一些门规教条，以及到演武殿约斗的规矩，右侧两块才是本次门派小比的相关内容。

　　玉板上写的清楚，凡是参加小比的弟子首先要分批进入门派设置的一座大阵，阵内有各种机关傀儡妖兽的考验，如果无法战胜这些机关傀儡和妖兽，阵法会在弟子遭遇殒身危险的最后时刻将人传送到阵外，但那样的话，这名弟子的初试便算失败了。只有在阵内坚持足够时长的弟子才算是通过初试。

　　此外，在大阵内，弟子们相互间无法联系，每个人都会被阵法阻隔在一个封闭空间，所以想要组队通过考验亦是行不通的，一切只能依凭自身实力。

　　初试之后是复试，由初试晋级的弟子进行一对一的比试，连比七日，每人每天各两场比试，最后按积分排出前十。之后就由这十人抽签捉对，进行淘汰赛，决出最终的魁首。

　　“原来即使有资格报名参加门派小比，也要先过了初试那关，然后才能晋级到正式比试的环节……”叶夕一边看一边忍不住感叹。

　　“那是当然！”听到叶夕的感叹，旁边有弟子接口，“咱们凌海派的炼气期弟子少说也有数万名，其中炼气六层以上约占四三成，足有万数，如果不通过初试先淘汰大半，从一开始就一一捉对比试，那得比到什么时候去啊！”

　　“是啊！而且就算咱们有时间比，宗门内的那些高阶修士也没那工夫和耐心来进行裁判！”另一名炼气弟子也在一旁搭腔。

　　叶夕想想也是，对于那些结丹期、筑基期的修士而言，炼气期弟子的比试大概就像小孩子打架一般无趣吧！

　　“这阵法初试估计会淘汰掉四分之三的人！”叶夕的话语中有些许担忧。门派小比奖励丰厚，自己有些心动，但如果要参加的话，那这初试就是必须要通过的首战。

　　“门派小比选拔的是精英，自然要先把那些无用的杂质给去除掉。”一旁忽地有道声音突兀地插入。

　　叶夕诧异地转头去看，只见说话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弟子，身着真传弟子的服饰，相貌很是英挺有型，就是头上戴了顶蓝白条纹的大帽子，差不多把整个脑袋都包在里面了，以致于帽子边沿没露出一丝半缕的头发，模样显得非常不伦不类。

　　男弟子注意到叶夕的目光在自己的头顶上停留了一瞬，脸上立时显出愤怒的神色，然后不知想起了什么，愤怒之中又翻杂起一丝郁卒。
　　他朝叶夕瞪了一眼，语气不善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带帽子啊！”

　　叶夕听他说话口吻和神情，知道这人应该不怎么好惹，她不想招惹事端，于是摇了摇头，退开了几步。

　　只是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动作似乎也刺激到对方了。男弟子移动脚步，拦在她面前：“喂，说你呢！”

　　叶夕有些莫名。她想了想，开口道：“这位师兄，有何见教？”

　　男弟子用挑衅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了叶夕一番，末了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你、新来的？”

　　“请问师兄有何贵干？”叶夕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

　　男弟子昂着下巴，双手交叉搭在胸前，口气轻飘飘地说道：“没什么，就是想要教育一下你，让你知道，以后看到师兄，眼光要放尊敬些！”

　　“……”叶夕明白了，这人就是来找茬的。自己不就是多看了他一眼嘛，用得着这么吆五喝六的嘛！

　　“怎么？不服气？”男弟子挑眉，眼中满满的轻蔑，“不服气的话，咱就上擂台比划两下，如何？”

　　靠！这什么人呐！叶夕好笑多过生气。她本想息事宁人，但如今看来对方是执意要和她过不去了。
　　她看看四周，因为两人说话的动静，演武殿内已有不少弟子注意到了这边，而原先站在玉板前的数人更是一副围观的态势。

　　叶夕眉头微拧，正想开口答应。一个炼气九层的对一个炼气六层的约战，不论结果如何，丢脸的人都不会是她。

　　这时，却有另一道清清亮亮的声音插入：“管书潇，你越来越没出息了，打输了我，却跑来欺负一个才炼气六层的外门弟子！寻人出气也只会挑软柿子捏，你也不嫌丢脸！”

　　叶夕循声一看，便见一个身着真传弟子服饰的少女从人群中步出，乌发金带，腰间系着两块半月形的玉佩，正伴着脚步“叮咚”作响。

　　咦，是她？！
　　叶夕对这名少女还有记忆，尤其是对她身上的那对“幻音玉玲佩”印象深刻——她回岛那日在内门问事厅的门口曾经着过它的道。

　　“是你！”见到来人，那位被唤作“管书潇”的男弟子反应相当的大，一张俊脸先红后青，原本叉在胸前的上臂垂了下来。

　　少女缓步走到他跟前，板着脸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有本事就别把气撒在不相干的人身上，要打架我奉陪！”

　　“谢如一，你别嚣张！”管书潇大声喊着，语调中却有几分发虚，“这次门派比试中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行啊！”少女脸上似笑非笑，目光转到他的帽子上。

　　“你想干嘛！”管书潇见状一把按住自己头上的大帽子，脚下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

　　“不知道三个月时间够不够你把头发养长？”少女这回是真的笑了，却是赤裸裸的嘲笑，“到时记得多戴几层帽子，免得再被我削成光头。”

　　原来他戴这么顶奇怪的大帽子是为了遮掩自己的光头啊！

　　“哈哈！”周围的围观弟子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管书潇恼羞成怒，狠狠一眼瞪了过去。那名弟子立刻噤了口，缩了缩身子。

　　不过也有人并不怕他，依旧嘴角眉梢挂着笑。本来嘛，会出现在演武殿的大半是打架狂魔，脾气倨傲的居多。管书潇平日里仗着真传弟子的身份横行无忌，这回吃瘪，大家都乐见其闻。

　　“我一定会赢你的！你等着瞧！”管书潇再也没脸呆在这了，抛下一句“豪言”，落荒而逃。

　　管书潇离开后，围观的弟子们也渐渐散去，只余叶夕和那名少女还站立原地。

　　“叶夕？”
　　“是。”
　　“你终于回来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