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文乐／人偶净琉璃抄（重修版）》腊酒

8、章七 夜语

　　清和月初，犬夜叉申请巡逻三条院周围地区的许可终于通过。
　　对于西洋事物，三条院的那位亲王似乎与当时清朝那位显赫的李中堂具有相似的看法。尽管亲王并不能掌握多大的实权，却总是在孝明天皇面前主张开放港口事宜。
　　三条院中也总聚集了形形色色的各路人马，譬如犬神家的长子时常在萨摩高级武士的陪同下出入此处，甚至有人目击这位高傲的贵公子与土佐藩著名的维新志士坂本龙马谈笑风生；再譬如，行踪诡秘的净琉璃艺人，人见阴刀。
　　犬夜叉正是为了追踪这化名为人见阴刀的杀人犯奈落而申请调职的。
　　原来，寺田屋骚动那日，文乐座的剩余一干人皆被带回新选组屯所扣留。犬夜叉满心以为立了大功，虽然次日搜捕了京城一圈也没见到主犯，但偶然邂逅的美丽巫女使他一直念念不忘，傻笑着回了屯所。
　　他这欢喜还没有冷却，却见身形可爱的白衣童子与昨日以羽扇为武器的艳妆和服女子，趾高气扬地坐在厅堂的次座上，正座上则坐着衣着奢华的亲王府家臣，而犬夜叉的上司正好声好气地赔罪。
　　鬼知道白童子或者神乐或者奈落是怎样妖言惑众的，竟然让亲王放下对其身份的怀疑，请他们搬入三条院内，成为了剧团可靠的保护人。饶是新选组众人，尤其是犬夜叉，如何不甘心，也只能眼巴巴地瞅着他们把人和物件搬上华丽的帷车，悠悠地远了。

　　却说奈落一行人自从搬到三条院中，的确省去了许多不便。奈良的血案最终还是扣到了一群伺机在二条城周遭放火的浪人身上。此后，奈落甚至成为了皇室的座上宾，其精巧绝妙的文乐表演赢得了大家的一致赞赏。
　　犬夜叉尤其不服，对那海带头的厌恶之情更甚。

　　这日夜里，凉意丝丝，三条院附近的樱树次第绽放着娇艳的花朵，一团团绯红的轻云在烛色石笼篝火的映照下如夏日萤火般点点地闪耀，却并不过分炫耀，十分清新幽美。不时有碎花随风或不随风地幽幽飘落，悄无声息地洒落在围墙外的卵石小道及碎石小溪中，汩汩地随着碎玉清流默然流去，使人的心灵宁静下来。
　　深蓝色如温柔海波的夜色中隐隐地传来居酒屋中通宵达旦的酒令笑声，乍然一听又觉得独自一人心情寂寞。这应当是京都一个难得安宁的夜晚，没有烧杀的哭喊。
　　因为夜深，无人清扫落花一路，故而街道上点点粉馨清幽，宛若通向琉璃世界、极乐净土。
　　朦胧春月下，这如春雪般转瞬即逝的可怜之物啊。

　　犬夜叉触景生情，不由得怀念起自己的母亲。
　　那是一个美丽而温顺，却身份低微的女子，将自己葬送在犬神府中郁郁而终的可怜人。犬大将早无心打理家室，高贵的正夫人也并不曾难为他们，然而下人和亲戚的冷眼却还是难以叫人忍受。
　　为了摆脱深宅大院中的沉沦，当近藤率领着浪士们来到京都后，犬夜叉立刻选择加入这一群热血方钢的年轻人，并且坚定地信仰着：这就是我要行走的路！
　　与父兄不同，他决心到这个时代最前线的斗争中，证明他自己。

　　沿墙外小路步行至一处茂林修竹郁郁葱葱的围墙下，听得一阵竹叶窸窣声动，又一阵花雨狂绽。犬夜叉停下来拂去散落在头发和外衣上的花瓣，却隐约听到一阵谈话声。
　　是谁？
　　再仔细一听，却让他上火。
　　一个还是童声，一个是娇媚的女声。
　　原来，正是白童子和神乐在秘密交谈。
　　犬夜叉心中生疑，轻轻靠近围墙，却听神乐纳罕道：
　　“比睿山？让你到禁地去找料子麽？”
　　这比睿山正是当时京都地区的三座神山之一。既是神山，哪怕随便踏入一步都会触犯神明，给京都人民带来灾祸。神明的脾气并不是那样好的。因此官府明文规定，私闯神山是为死罪。
　　只听白童子冷笑道：“这不正是那混蛋的风格嘛。神山上三百三十三年的青松，一百二十八年的竹子，五千六百九十年的藤萝，大天狗的牙，亏他想的出来这种借口。”
　　偷听的人却不知奈落要他找这些玩意儿，是要做一个新的人偶出来。
　　神乐却似揶揄他道：“说不定你的眼珠子还是他用难波海滩上被海风吹了三万七千年的珊瑚做成的呢！”
　　大晚上的听这等墙角当真惊悚至极。犬夜叉隐约记得那奈落号称是“制作人偶傀儡师的傀儡师”。
　　能操纵傀儡的傀儡虽然稀奇少见，却并不致人惊悚。可神乐这一句话，隐约却是指那白童子也是奈落所做傀儡。
　　只叹那白童子少年狂妄，神乐张扬不羁，二人个性鲜明，放在历朝历代都是能被写入物语的人物，犬夜叉从未将他们想做是永生永世受制于人的人偶。
　　只听白童子又冷笑道：“你不也一样吗？你身上哪根骨头是自己得来的？”
　　原来这白童子人小心大，生来就是最具野望，期待一朝除去制约他的主子，自己揽来那座主的位子。他平生最忌讳同侪提起他人形之身，被神乐戳伤痛处，少不得要反补一刀。
　　却听他又恨道：“我自是与你不同的，我向来自己给自己谋出路，你却甘心一直受他的摆布！早些时候，你若已决心与我合作，现在坐在陛下身边弹奏三味线的，就是我白童子了！”
　　神乐心道，你当我如何肯甘心？你这般放肆，不过是因为奈落没敲打过你。她起先咯咯笑着，忽然“呸”了一声：“小鬼当真不知天高地厚！上次你在奈良留了那女子，不知给他添了多少乱子。在他眼皮子底下犯事，真当他是死人？依我看，他现在就是要敲打你，这次让你冒着砍头的风险到神山上伐木，不就是借官府的手除你麽？如此用心我也瞧得出来。哪怕官府拿不住你，想来他还有万全之策，我看你啊，是在劫难逃了！”
　　白童子情知她说的大实话，却并不退缩，不爽道：“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呢！眼下只有弄死他，我才能真正逍遥自在……”
　　神乐显得意兴阑珊，道：“那家伙要是能弄死，早死了一万遭！”
　　白童子低声笑道：“之前弄不死他，不过是那时因为我还没打探他那诅咒的来历。”
　　神乐听了，似乎还想说什么，白童子却已走开了，边道：“你且等着看吧，神乐，满月之夜后，我就是你们的新主人！”

　　犬夜叉听了“比睿山”、“满月之夜”、“禁地”、“伐木”等字眼儿，心里就有了一番计较，遂喜上眉梢，步履轻快地去了。
　　然而，他的背影正映在围墙内的神无的镜中。她默默地恭捧着神镜，任落花春虫一身。
　　原来，那一席话本是白童子和神乐在白天说过的，现在，神无不过是遵从某人的指示，获取了新选组的执勤安排，待犬夜叉走近后，再将这一番话重复出来给他听。
　　这白童子近来也太过浮躁，与奈落离心地厉害，他如何能继续放任不管；而这犬夜叉重伤过他，刻意讨月见巫女的欢心，又缠他到三条院，却真真让他厌烦。
　　白童子还对未知的陷阱有些防备之心，可怜那犬夜叉却是对自己落了圈套的事一无所觉。

　　注：
　　（1）清和月：日本民间对四月的称呼。

作者有话说

　　神山一节也要大修了。
要不要九尾狐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