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夜叉）文乐／人偶净琉璃抄（重修版）》腊酒

9、章八 捉贼

　　这月十五，犬夜叉告了一天假，身着家常便服，只佩了铁碎牙，到附近街市上买了团子等一干物事，又跋过小小的山，浅浅的水，欢天喜地地往月见神社拜访桔梗。
　　自正月初会之后，他便时常往那比睿山麓下幽僻的神社中走动。
　　山不高，水不深，只是弯弯又弯弯，重重又重重。
　　那，这小公人为何如此殷勤？

　　女子最吸引男子的地方，莫过漂亮的皮囊，和温柔的性子。
　　那巫女十分美么？
　　桔梗自然是月神一样美。不过犬夜叉究竟也是世家公子，未必没见过更美的女子。况且因着新选组副长风雅多情之故，时常有衹园花魁之流找到屯所附近，他们这些普通的队士也得以一饱眼福。
　　那巫女性子温柔？
　　一个面貌不温柔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日本女人，因此，温柔并不能把她和寻常女子区分开。况且桔梗自小不得父亲和家族的依靠，事事亲为，做起事来，却比普通的男子还要果敢刚强。
　　因为她同他一样，也是年幼失怙，被排除在人群之外，眼看着别人的热闹？
　　这倒有一两分道理。犬夜叉本来不容于上层圈子，又受过上层圈子的教化，来到下层武士之间，日子过的也并不如意。
　　而桔梗幼时因为身世被村人疏远，长成后又有了巫女的身份，和普通人隔得就更远了。只是桔梗在乡野间生长，终日面对着幽静的青山绿水、花鸟虫鱼，自然而然地沉淀成了淡薄宁静的性子，似是看破了殷勤彩袖，拼尽红颜。
　　犬夜叉自认放不下闹市的烟火，更为桔梗气质所打动，忍不住要亲近她。
　　只是他这次拜访，却还有一件公事。

　　乘着一叶小舟，顺鸭川而下便到了月见神社。
　　此时从鸭川对岸遥遥望去，月见鸟居夹道的八重之樱完全优雅绽放，如粉雾般轻灵飘逸，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原野中各色野花锦簇开放，蜂缠蝶恋，十分可人。浅蓝紫色尚未舒放的桔梗花尤其占了大半，正符合神社幽深静憩的氛围。
　　桔梗似在原野中打理花木，看见犬夜叉后，便遥遥地指向参道尽头的神社，示意让他先到神社中去等待。此时她半隐在对面起伏小丘上的花丛中，乌黑的头发被银白发带挽在背后，仍有少许半搭在肩上，弯腰时便落下来稍稍遮住她恬静的侧颜。
　　她被环在晴朗的日光与花草熏出的朦胧水汽中，有如仙子。
　　犬夜叉看她收拾了花锄等转身回走，方才回过神来，红着脸低头沿参道向前走去。昨夜细雨无声，田埂间的泥土十分松软，每一步都会陷在温润的脚印中，如同在云朵中行走一般轻飘飘，令人心情愉悦。

　　却见蝴蝶飞鸟二人正趴在一处腐朽的坍圮木栏前，全心全意地拨弄着什么东西。犬夜叉觉得好奇，遂高声问：“哟，小鬼头，寻了什么好玩呢？”
　　他找了一处干燥地方，将手中物什及铁碎牙放下，俯身靠近去瞧。原来是孩子们拿了小木棍拨弄西瓜虫玩。这木栏处十分阴凉，现在的气候也正适宜，这些圆滚滚的潮虫自然也出来忙碌地活动，只是不幸被两个小鬼看见，只得紧紧抱成团暂时躲避。
　　犬夜叉看得二人斗虫不亦乐乎，也按捺不住加入这十足幼龄的游戏。
　　桔梗正挎了篮子回来，看到这三人都撅着身子做刨洞状，不由得莞尔一笑。
　　她今年也不过及笈，正是如花美眷的年纪，犬夜叉却比她长上两岁。
　　不过，有时这少年与七岁的孩儿没有什么区别。
　　桔梗在田园牧歌中悠哉悠哉地渡过十余年，如今这少年只给她带来欢乐，不给她增添烦恼；再想那奈落，除了冷笑，便是用冷人心肠的言语挤兑她。
　　从来没有听说过舍弃锦上添花，反而取那煞风景的。

　　犬夜叉见她过来，起身，也不去抖身上的土，无不得意地向桔梗笑道：“桔梗，今天晚上我可要做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桔梗替他拂去衣服上的泥土，笑道：“有什么事，大过了天去？今天可是十五，赏月便是天大的事。”
　　犬夜叉不意她这样回答，却兴致不减，神秘兮兮道：“今夜，”他指着背后的比睿山，“有人要来砍树！”
　　桔梗顺着他手势看去，又笑：“私闯神山、毁圣物可是大罪。只是人家既然要做出这事，怎么会让你知道？”
　　又略微沉吟，道：“果真有此事，也一定是有什么苦衷。我们却不能眼见那人犯下亵渎神明的大罪来。”
　　犬夜叉道：“哼，你却不知道，那家伙和那个可恶的人见阴刀——人见便是我初次来你这里要追捕的那恶人——是一路货色，而且狂得要命，哪有什么苦衷可言！他们分明就是要借神力，作一番祸害京都的事情来！”
　　桔梗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究竟是在犬夜叉面前放过他一次，听说他又要作恶，心中如何不嫌恶，只问：“你怎知道是这事与那人见阴刀有干系？”
　　犬夜叉便将寺田屋的经过、白童子与神乐、后来听到的人见阴刀的传闻，与她细细讲了一遍，独略过偶遇杀生丸一节不提。
　　听说竟是犬夜叉将奈落作践成那夜所见模样，桔梗不禁暗暗埋怨他下手太黑，既心疼，却又觉得解气。心下正犹豫是否将自己救过奈落之事讲出来，犬夜叉却忽然总结道：“祸水！”
　　桔梗失笑：“他如何成了祸水？”
　　犬夜叉忿忿：“三条院殿下自包庇了他，就变的不分青红皂白，忠奸不辨，日日与那萨摩介绍过来的夷人笙歌！”
　　桔梗说：“这些是事实，也不能叫他祸水。祸水一词，向来是形容美人的。”
　　犬夜叉沉吟道：“唔……可是，那家伙却也说不得不是美人。”
　　桔梗无语。

　　半晌，才道：“犬夜叉，有件事，却是我打认识你的时候就瞒下了。今日你同我讲了许多，我也不能够再瞒你。我慢慢地把它告诉你，你听了且不要着急上火。”
　　犬夜叉奇道：“我却头一次见你说话这样温吞。你放心，我如何能对你着急。”
　　他对女孩子倒的确温柔。
　　桔梗便将当日自己救下奈落的经过也讲了，犬夜叉果然就有些生气的样子，桔梗赶紧安抚道：“我只担心你将他拿走，你们副长就要动用私刑来审他。我总归救了他一回，不能看见他的命又被糟践。你可懂我？”
　　犬夜叉却愣愣的，道：“想不到你也听说过副长这名声。”
　　又道：“桔梗你也无需责备自己，便是我当时拿下了他，三条院大人也会保他平安。”言罢又长叹一声，心底尽是激愤不平意。
　　桔梗却想，我有什么自责的，我从不为救了人而后悔。心里却感激犬夜叉体谅她。

　　她又问：“今夜之事，你心中可曾有个计较？”
　　犬夜叉叹道：“我本报了局里，可是队长他们不知怎么，就是不上心。我只好一个人来这边找你。”
　　他心思单纯，怎会想到，土方岁三心系近藤局长，最讨厌他同队士中某一人过分亲近，又忌惮犬神家势力，刻意不让他出挑。
　　桔梗听他说“来这边找你”，很喜欢他这般信任自己，便笑道：“你且放心，我同你一起，虽不一定能拿下那白童子，却一定守护好这神山。”
　　听到此言，犬夜叉果然很欢喜，继续说：“有你肯帮我的心意，我就很高兴。队长虽然没给我委任状，但是得了你的许可，旁人却不能说我是私闯禁地了！不过那白童子仿佛并不简单，况且这比睿山这样大，我怕你随我去，会吃不消。”
　　他这样体贴。
　　桔梗说：“我自小在这山中长大，有什么吃不消的。你也说了，比睿山这样大，难以找到他行踪，所以我必然要给你引路。”
　　犬夜叉奇怪她怎么忽然兴致勃勃，又不知她智谋灵力远在自己之上，仍要谢绝她的好意，说：“我却还请了一位厉害的帮手，有他在，必定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