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水木糖籽

3、冲喜（1）

　　漪太太扶着绿菊，走出议事厅，顺着雕花长廊走过中厅，从中门进入里院。绿菊帮她撑着伞绿莺一直在身边打着扇。里院花园里的花被太阳晒得蔫蔫的，叶子倒是茂盛，在太阳底下油油地发亮。
　　“请大夫了吗？”
　　“请了，漪太太，绿染说还是请的陈源大夫，已经在老爷房里了。”绿菊答道。
　　“像老爷这样三天两头就犯病的，应该请个住家大夫，怎么就没人提出来呢？难道事事都要我来打算吗？”
　　“姨太太少爷他们不敢擅自做主，总要请示了您才好。”绿菊小心翼翼地说着。
　　“哼，他们倒是闲得自在？既然公馆里是我在主事，他们也该想着好好照顾老爷，怎么倒弄得病情反复无常了？”
　　“可能是天气太热的缘故吧？”
　　就这么说着，三人已经穿过花园进入正房了。一掀开帘子，从正房里传出的凉气儿扑面而来，比议事厅厅里的凉气儿更重。一见林漪进来，坐在外堂的亦觉、亦芷、亦羽和楚歆连忙站起身打了招呼，丫环们也都欠了身。
　　“怎么样了？”林漪问道。
　　“呦，姐姐来了。”从内堂走出一位穿着精致但不甚华丽，只戴着一般成色玉质首饰的妇人，“快坐下休息一会儿，兰香，倒凉茶来。”
　　“休息？哼！我天生劳碌命，哪像四姨太一样清闲呢？”说罢，漪太太径直走入内堂，丝毫不理会一旁的四姨太江宛萍。
　　见亲娘又受了漪太太白眼，三少爷亦觉上前安慰道：“娘，没事的。”
　　江宛萍苦笑道：“她一贯这样，我早就习惯了。”
　　“哼，娘可是一早就在这儿陪着爹了，要说清闲，只轮得到她呀。”亦羽也为他娘打抱不平。
　　“你漪娘忙着店上的事也够累的了，我们不能为她分担，也没有照顾好你爹，是我们的不是。”
　　“还说呢，店里的事早该交给大哥了，是她自己硬抓着不肯放手。”亦羽抱怨道，“娘你就是太软弱，所以处处受她欺负。”
　　“亦羽，怎么说话的呢！”亦觉见他又激动得无状了，忙打断。
　　“你们大哥毕竟还只有二十二岁，要他在店里帮忙也是跟着漪太太多学点东西，只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江宛萍说道。
　　“娘你不知道，爹早就把店里的事交给大哥处理，她却把大哥完全架空了。”
　　“好了，你们都小声点。”亦塨从内厅里走出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爹在里面睡着呢，这么大的声音。”亦塨朝里面一努嘴，小声地说：“里面可听得一清二楚啊。”
　　紧接着，漪太太陪着陈源从内厅里走了出来：“老爷的病情反复无常，为了照顾方便，从今天开始，陈源大夫就是我们家的住家大夫了，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吧？”
　　“这是好事呀，还是姐姐想得周到。”
　　“好好管住自己的嘴，还有你那儿子的，别自找不痛快。”林漪瞥了一眼江宛萍，“好了，老爷没事了，大家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