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明灯》管秋生

34、亚仙（一）

　　第二日李深邀申无常解灵西湖泛舟，李深不喜张扬，只是命人驾了一艘小画舫驶在西湖上，也没有挂出镇南王府的旗子来，异常低调。
　　湖上清风带着水汽，吹得人格外舒适，一湖碧水倒映着蓝天白云，杨柳青山，把古来多少文人墨客赞颂的西湖之美彰显到了极致。
　　解灵往水里抛了许多鱼食，引得鱼儿竞相接喋，水面泛起阵阵涟漪，把解灵乐的哈哈大笑。
　　碧玉依旧是一派慵懒的光景，半合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申无常扶着船舷看那湖光水色，也十分从容闲适。唯有李深端起了镇南王的架子正襟危坐，那沉吟不语的姿态让船工平白流了许多冷汗。
　　一船人行到了湖心，便隐隐听到了歌声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现，会向瑶台月下逢。”
　　那歌声妩媚婉转，把这词的绮丽缱绻唱到了极致，听了直教人觉得浑身骨头都酥软了。这一船人都是见过许多世面的，可此刻个个都露出了惊艳的神色来。
　　循着那歌声望去，却是一座雕梁画栋的大画舫。那精美装饰有如神仙府邸，珠光宝气让人不忍逼视。碧玉笑向李深道：“比你有钱的主来了。”
　　李深吩咐那船工向那大船驶去，行了一刻钟才到船边，才发现这画舫下面已经聚集了许多游船，穿上许多人都仰头看着那画舫。
　　这画舫比一般船高出许多，雕梁画栋，彩幔绣帘，仿佛金堆玉砌一般，而最为夺目的，便是那画舫上飘的大幅彩旗，那旗子约有五丈，上书着“春风楼”三个大字。
　　“这旗子可是僭越了。”碧玉笑道，“看来镇南王威望不过如此嘛。朝堂柱石，威震四方的镇南王在自己领地上，居然有人敢用五丈的旗子，要知道亲王的旗子规格不过是三丈啊。”
　　李深却没有回答，神色凝重的看着那画舫。
　　这时这船上的歌声停了，一个带着嵌珠镶宝金底面具的艳妆丽人出现在在船头，虽然带着面具，那妖娆身段和风情举止还是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各位客官。”那女子娇声道，“今天是春风楼迎客的日子。不知道那些客官想来我们春风楼呀？”
　　一时间小船上的人都沸腾了，都大喊着“我想去！我想去！”，个个都恨不得飞上船来。
　　那女子娇笑道：“哎呀，奴奴的小船可带不了这么多人呢。这样吧，我们老规矩——”女子拍了两下手，便有婢女捧来一盘牡丹。那女子随手拈起一朵，“奴奴这里有九朵牡丹，一会奴奴把花扔下去，哪位客官拾到了，便能坐上奴奴的船，随奴奴一起到春风楼去。各位客官，好不好呀。”
　　下面更是沸腾，都道：“好！好！扔给我！扔给我！”
　　那女子只是笑着，拿着手里的牡丹看了半晌，看的下面的人都心焦不已躁动起来，方轻轻的将牡丹抛下来。
　　那嫣红的花朵甫一落下，小船上的人都如同疯了一般，花还没落下竟就厮打了起来，乱作一团，伸手好的几个都施展轻功，腾空而起，向那花掠去。
　　速度最快的那男子已经抢得先机，半空中一个回旋便将花擒在手里，得意的一笑便要落下，却不防红光一闪——那人的头颅竟然掉了下来，直掉进水里，脸上还带着未曾消散的笑容。
　　落后那男子一步的那刀客抽出了长刀，把那抢到花的男子头颅砍下，从那没有头颅的身体里抽出了那朵花，再将尸体踢下水去。
　　众人看的心惊不已，那刀客落回自己的小船上，一手拿着那牡丹，一手提着带血的长刀阴鸷一笑。那白森森的牙齿和那笑容让其余人都沉默了下来。
　　血水在西湖碧透的水里漫开，人首分离的尸体飘在水上。
　　解灵忍不住去看那掉在水里的尸体，却被申无常捂住了眼睛。
　　“刚死的人煞气最重，不要看。”申无常在解灵耳边道。
　　这一片静默中那面具女子轻轻拍了两下掌，娇滴滴的笑道：“恭喜这位客官。”画舫上便垂下一条彩缎，那刀客擎着彩缎飞身上了画舫，被一群艳妆丽服的美人前呼后拥的迎了进去。
　　解灵喃喃道：“死了人，也不管么……”
　　那面具女子继续笑道：“各位客官们都小心些，现在还有八个人，奴奴要放下一朵啦。”
　　本来静默的人群霎时又沸腾了起来，那女子轻飘飘抛下一朵牡丹，这次却没有人冒险飞升上去抢，每个人都摸出了兵刃，静静的等在下面。
　　那个刀客的做法被默认了之后，下面人的心境也不相同了。在一片寂静中等待那朵花的下落。
　　这寂静在花坠落的最后一瞬被打破了，人群哄闹起来，有人凌空跃起，有人跳到湖里，场面一片混乱，闹得不可开交。
　　打斗声、吵嚷声、兵刃相接声打破了这西湖的秀美宁静，李深蹙眉看着那一团混乱，却是一语不发。
　　突然一个什么东西被那堆人扔了出来，恰恰扔到李深他们这艘船上，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条血淋淋的手臂。
　　碧玉啧了一声一挥袖子，那手臂连同血迹便都消失了。碧玉似笑非笑的看了那群人一眼，懒懒道：“真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明明东西已经被人得了去了。还和疯狗一样。”
　　解灵看向那正抢的你死我活的人群，发现了一个微妙的不和谐——那混乱中拱出一个肥胖的身影来。那身影扑腾一下就跌进了水里，解灵见他游出数十丈远，直游到攀着那画舫，方把怀着那揉的烂泥一般的花露了出来。
　　船上面具美人仍然是拍了两下掌道了一声恭喜，上面抛下一条彩缎来，这时那群人才恍然大悟，纷纷恨恨的看着那拿着花的胖子。有几个已经暗器在手，蓄势待发。
　　那人虽胖，此时却是动作灵活的不同寻常，他快速将那烂花叼在嘴里，抓着那彩缎三两下就攀上了船，上船之后便下船下的人吹了个口哨，哈哈大笑着进了仓。
　　“无耻小人！”船下人都骂道。
　　更有尖厉的声音：“呸！胖成这样也配去春风楼！”
　　解灵摇摇头道：“这世道还真是容不下胖子啊。”
　　船上的美人正要抛出第三朵，却听见一个如洪钟般的声音。
　　“这朵花我们家少爷买了！”
　　众人循声看去，一艘装饰精美的大画坊缓缓驶来，那装饰气派竟然不输那春风楼的画舫，只是船舱上却蒙着黑布，舫上站着一个锦衣玉貌的少年公子同一个精壮的中年汉子，刚才那一声便是那汉子喊出来的。
　　碧玉看了一眼那公子，向李深笑道：“又来了一个比你有钱的主。”
　　解灵道：“真招摇，他是谁？”
　　碧玉拿着扇子笑道：“还能有谁？江南首富的江家的三公子，江中云。是个风流倜傥温柔多金的主儿，你瞧他手里的扇子，还是这位镇南王爷亲手画的呢。”
　　解灵讶然的看了李深一眼，道：“原来镇南王这么喜欢给人画扇子呀。”
　　李深淡淡道：“江家在江南为朝堂出力不少，江南赋税多半出自江家，江家做事也稳妥。”
　　碧玉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
　　这时船上那面具美人却笑道：“公子说笑了，春风楼的规矩，这花，可是不卖的呢。”
　　江中云将画舫开得正对着那春风楼的画舫，立在船头与那面具美人对视。挑逗十足的瞧了那美人一会，方轻摇折扇笑道：“美人姊姊行个方便吧。”
　　那面具美人也风情万种的回应道：“公子不要为难奴奴了。”
　　“既如此，那好吧。”江中云回身向下面那群人抱拳行了个礼，朗声道，“各位好汉，各位豪杰，今日这朵花不论谁得了，在下都出黄金一万两来买。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说罢也同那面具美人一样拍了两下手，一时间他画舫上的黑布被揭下，众人皆深吸了一口气——那黑布之下，竟然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里足斤足两黄金九千八百两，附带这艘船，一并都归了把花卖给我的英雄。”江中云笑道。
　　解灵瞪大了眼睛：“这春风楼究竟是什么去处，竟会有人花一万两黄金来买一个名额。”
　　碧玉笑道：“只是恐怕一万两都不会有人卖呢。”
　　果然有人啐道：“去了春风楼，还稀罕你这一万两金子不成！”说罢下面的人纷纷附和。
　　“诶~”江中云笑道，“话虽如此，但前提是——你要活着出来。”说罢又看了那面具美人一眼，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下面人又静了一静。
　　面具美人娇声道：“各位客官，奴奴把这花抛下去，拿到的，愿意卖给这位公子的，便是把名额让给这位公子了。若是不愿意呢，也无妨，依旧是春风楼的座上宾。这样可好啊？”
　　下面人道：“公道！”那美人向江中云笑了一下，方徐徐的把花抛了下去。
　　事情没有想象的顺利，这交换的东西应该多带些。江中云眉头微皱，正懊恼着，却听到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
　　“我可以帮公子抢那朵花，只是我要的，除了黄金，还有一样东西。”
　　江中云回身看去，不由得愣了，一个碧衣男子一只脚立在船头的围栏上，负着手带着睥睨的笑容看着他。
　　出现得太神不知鬼不觉，连侍从都没发现，江中云不由得心里一沉，但他也算见多识广，便笑道：“不知阁下想要什么东西？”
　　碧衣看着江中云摇来晃去的扇子，微笑道：“公子手里的这把扇子。”
　　“啊。”江中云愣了一愣，随即失笑道，“这扇子？这扇子来历不寻常，恐怕……”
　　还未说完，碧玉就懒洋洋道，“既然如此，那告辞——”，便要闪退。江中云看了一眼下面的惨烈战况，连忙喊道：“等等等等！你若是能抢到那牡丹，这扇子连同黄金都归了你！”
　　碧玉回头似向李深处笑了笑，随即打了个响指，那牡丹竟然从下面那一团混乱中飘了出来，待下面人反应过来，那牡丹已经被碧玉拿在手上玩赏。
　　“这，这是什么妖法——”下面那群人被这变故折腾的几乎崩溃，纷纷大喊起来。
　　船上哪碧衣男子丝毫没有被下面的叫喊影响道，冲那面具美人露出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再把手里的牡丹抛给了江中云。
　　江中云道了声多谢，便将扇子呈给碧玉，再施施然上了春风楼的画舫。
　　那中年汉子也要跟着，那面具美人娇笑道：“一朵花一个人，阁下要上船，先拿一朵花来。”
　　江中云对那汉子道：“我一个人没事，你安心回去。”
　　那汉子十分不甘，却只得道：“少爷万事小心。”再转头向碧玉行礼，道：“不知是哪一家的公子，这船小的给你开到哪里去？”
　　碧玉正细看着那扇子，头也不抬道：“镇南王府。”

　　碧玉笑吟吟的拿着战利品回来，李深沉着脸说了一句：“胡闹！”
　　碧玉把扇子丢给李深，道：“你那王兄把国库折腾的差不多了，我这不是寻点补贴么。”又笑嘻嘻凑近李深道：“还是你给我画的这一幅用心。”
　　李深把那扇子丢在一旁并不说话。
　　丢了三朵花，下面的人都是衣冠不整气喘吁吁，都向船上美人抱怨道：“这样不行！这是在作弄我们！”
　　那美人掩着口笑道：“诸位稍安，这一次嘛奴奴一次放两朵花如何？这样我们都轻松些。”
　　这娇媚的语调瞬间驱散了船下人群的怒气。那美人拈起两朵牡丹，道：“诸位看好了。”便松手将两朵花同时抛了下去。
　　这时人群中突然跃出一个矫健凌厉的身影，那速度比第一次拔头筹又惨死的人快出许多，让人甚至不能捕捉他的身影，那身影如同一只利箭一次性贯穿了两朵牡丹——待众人回神，那两朵花竟都被他一人擎在手上！
　　下面立即炸开了锅，好几个好手作势要冲上去，并有几把淬着剧毒的暗器飞向了那得了两朵花的那人。
　　于此同时，台下寒光一闪，一把长剑便阻挡了几个打算上去阻拦的人，执剑的是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那人一柄剑秋水寒光，气势迫人。
　　“谁敢动我师弟，杀无赦。”那人冷冷道。
　　那几个人全然不怕，纷纷出手，那人一只手执剑单挑数人，另一只手还飞出几把飞刀将那袭击那两朵花的人的飞刀击落。
　　数个回合之后，那抢了两朵花的人已经安然跃上了画舫，冲下面喊了一声：“师哥！”
　　中年人闻言抬头微微一笑，仗剑在手一个回旋便逼退数人，那船上得了两朵花的人便抛出一条铁链，那中年人抓住铁链，船上人一发力，便将那中年人带了上船。
　　下面又是一片哀叹。
　　“看来这种情况，还是合作比较好，看那一对师兄弟，真是优势互补。”解灵摇头晃脑点评道。
　　碧玉不以为然的笑道：“那是他们有共同利益，你猜，若是刚才只得一朵花，那师兄可会帮着师弟？”
　　“那师兄对这个师弟十分爱护。”解灵道，“定会相帮的。”
　　“这可不一定哦。”碧玉拿折扇敲着桌面，道，“这可是一万两黄金都买不到的名额呢。”
　　“你看那边。”申无常忽然指了一个方向，“袖手旁观的，好像不止我们呢。”
　　一艘小小的乌篷船静静的停在一个角落里，似乎与这热闹荒唐的一切没有任何关系。
　　李深看了一会，转头道：“不妨事。”
　　船上美人又拿了一朵花在手，笑道：“这是第六朵了哦，各位客官可要仔细啦，机会，可不多了呢。”
　　下面好几个人都负了伤，看了刚才的战况，知道有许多高人再次，竟然都退出，驾着各自的小船开走了。剩下的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手，个个目露凶光，跃跃欲试。
　　第六朵花才落下，还未待几个高手冲了上去，一支箭凌空而来射向那花，竟将那花射偏了方向，一时间这箭带着那花竟不知所踪了。
　　几个冲到半空的人停了下来折回船上，其中一个耐不住吼道：“你们能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正正经经比一次吗？！”
　　李深等人的目光却是看向了适才平静低调的乌篷船，那枝箭，是那艘船里射出来的。
　　虽然是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们还是能捕捉到船里人精准的力道和的凌厉的眼神，可惜他们除了一只白皙有力的手和黑色的衣料什么都没有看到。
　　碧玉口角含笑看着申无常道：“阿常你刚才竟说人家是袖手旁观。人家可是顶尖高手呢。你看，几乎没有人发现箭是从哪里射出来的。”
　　这时船上女子击了两下掌，从画舫的另一边上来了一个人，看上去也颇为年轻。他十分规矩的向那面具美人行了个礼，再客气的向台下抱了个拳方缓缓走入仓里。
　　“真是取巧，完全没有正面交锋.我们都在船的这边，他却是从另外一边上了，避开了所有的锋芒。哎呀，不简单呢。”碧玉又道。
　　“春风楼到底是什么地方？”解灵不解道，“这么多人挖空心思拼了命也要进去。”
　　碧玉又是笑吟吟的故意不说，李深蹙眉瞧着那乌篷船若有所思，解灵便看向申无常，等着他的回答。
　　这是那船上美人抛下第七朵花，申无常原本懒懒的靠在船舷坐着，此时却没有理会解灵，而是一脚踏在船舷上飞身而上，飞速跃到众人前面，正正踩在那离花最近的汉子的头上，将那汉子踹下湖去，到了一声得罪，借了那汉子的力抓住那牡丹，直接飞上画舫。
　　解灵却是睁着眼睛看着，申无常后面跟了不少暗器，上画舫有些匆忙，上船之后差点撞倒那个面具美人，申无常便伸手扶了一扶，那美人软软的依偎在申无常怀里。
　　解灵“腾”的站了起来。
　　那美人柔柔的从申无常怀里起来，向申无常行了个礼说了些什么，完全是耳语的姿态，十分亲昵。申无常行了个礼便走回了舱内。
　　那美人娇笑着放下第八朵花，李深看向解灵道：“解姑娘，我要同你说——”还未说完，解灵便翻身跃了出去。
　　碧玉摇着扇子道：“说晚了。”
　　解灵与申无常的果决飞速不同，她轻盈如同一只飘舞在半空中的羽毛，灵动敏捷，姿态飘逸。她足尖轻点，随处借力，竟然也跃到了前方。
　　那被申无常踩进西湖里的汉子从水里爬起来，发狠的骂了一声，使出吃奶的力气又冲到了最前面。
　　眼看势在必得，他得意道：“你们谁敢挡太爷的道——”一个“道”没说完，发现一只小小少女的金莲赫然踩在自己头上。
　　他听见少女银铃般的声音道：“得罪啦。”便再次被踢下西湖，栽进一汪碧水里。
　　解灵借了那人的力，半空中来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身姿优美的让后面的人都愣一愣，回过神来那标致少女已经拿了花在手里，要跃上船，却似乎没有刚才人的火候，一步之遥便要跌下去。
　　少女尖叫了一声，下面几个人已经出手。
　　月白的衣袖垂下，一只手拉住了解灵，将她飞速拉上船。
　　申无常将解灵拉上船，冷眼看了后面跟来的无数暗器，一个风刃过去全部击碎。再细细打量了解灵一会，确定她毫发未伤，方冷冷道：“胆子也太大了！简直胡闹！”
　　解灵满腹委屈，见他如此，便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进仓去。却被那面具美人叫住了。
　　“这位小姐，是要去春风楼？”那美人问道。
　　解灵将牡丹扬了扬，点了点头。
　　那美人便笑了：“小姐去春风楼做什么呀？”
　　解灵没好气道：“他去得我就去不得么？”又瞪了申无常一眼。
　　那美人仍旧和气笑道：“可是，从来没有女子到春风楼呀。”
　　“谁告诉你我是女的了？”解灵道，“实话告诉你，我是男的，男扮女装！”
　　那美人笑个不停，道：“小妹妹好可爱，只是春风楼确实没有什么女孩子玩的，不过小妹妹若想去，便去瞧瞧吧。”又飞了个媚眼给申无常，道：“只是去了别后悔哦。”
　　解灵回身朝李深碧玉的船扬了扬手，走进了仓里。
　　碧玉李深适才看见解灵遇险，便都走出舱门要出手，见解灵平安无事上了画舫又向他们招手，碧玉便挥了挥扇子。
　　“你今天早上出发前才答应过阿常。他不在的时候要好好照顾解灵。”碧玉向李深道，“结果人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把解灵放走了。阿常一生气，说不定就不帮你了。”
　　李深不喜在人前现身，见到解灵平安之后便走回了舱内，冷冷道：“他自己说了这是他分内的事，况且我觉得，那姑娘在申无常身边，反而对他好些，起码让他以身犯险的时候有个忌讳，做事也会更仔细留心些。”
　　碧玉道：“想不到镇南王殿下如此体贴入微。只是现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了，那个春风楼的事情有阿常在忙，我们是不是做一些别的事，嗯？”
　　这一声“嗯”的李深面上略有些红，却仍旧威风八面的道：“孤要看看最后一朵花花落谁家。”
　　却不防碧玉已经近，低低的笑道：“我说，前几日看了那因果镜之后，你好容易温柔了些，到了外头怎么又变了回去？那些海誓山盟我还记得，要不要我背给殿下听一听……”
　　李深有些急，低声道：“庄重些！这船没什么遮挡的……”
　　碧玉却是一挥手，那画舫的所有帘子自动垂下，无人窥得里面发生了什么，那摇船的船工自动退到船头，捂着耳朵看着天。
　　解灵申无常也在画舫舱内，四个人都没有看到最后一个人怎样夺得了最后一朵牡丹，被他们错过的那个人的行动，也是异常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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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书唯一悬疑的故事粗线啦，话说大家猜一猜，这九个人拿到花的人里，谁是本章的渣男主呢？
不得不吐槽一下碧玉和李深，别人在你死我活，你们干啥呀.......
这个故事是本书的压轴重戏，我会努力写好，不过更新什么的可能慢了一点，大家慢慢等吧，慢工出细活，争取给大家带来最精彩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