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④ ...
-
变故发生在数月之后。
讨嫌的冬将军终于卷着寒风滚远了，雨之森里万木逢春，遍地皆是生机勃勃一片。带土趁着天气好，拉着卡卡西出门久违地狩猎了一整天，等到夕阳西下时才背着一大袋半死不活的未来盘中餐们回到了自家木屋里。
带土边跟卡卡西唠叨着路上的事儿边伸手推开了大门，一转头他就看见了一棵圣诞树。
停滞了约莫几秒后，紧接着他便“嘭”地一声飞快地关上了大门。
旁边没搞清楚状况的卡卡西被黑豹先生异常的反应给吓了一跳，忙开口询问道：“……带土，怎么了吗？”
“我一定是眼花了。”带土看了卡卡西一眼，一脸深沉地说：“我看到有棵树坐在咱们壁炉前烤火。”
“啊？”卡卡西这下是真的听不懂了，但看到带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只得随口接话道：“难道是传说中的树妖吗？心眼还挺大，这么近距离烤火就不怕被火星烧到嘛。”
“什、什么……！世间真的有树妖那种可怕的东西吗？！”带土立马阵脚大乱了起来。
“……我开玩笑的，带土你别怕啊。”卡卡西先是无奈地扶了扶额，之后才伸手握着门把想要推开大门往屋里走，却被带土抱着腰拦住了动作。
“不要啊！！！卡卡西你就这么进去的话万一被树妖抓走了怎么办？！”
“都说了世界上没有树妖了，放手啦我开个门进去瞧瞧。”
“不！！！除非踏着我的尸体走过去不然你别想甩开我！！！”
“好好好，随你随你。”
卡卡西懒得纠正带土那番跑偏了的无理取闹话语，推开大门后任由对方挂在他身上被他拖着一路挪进了屋子里。卡卡西看见右手侧的壁炉果然被谁点着了，然后一棵圣诞树——不，应该说是一只顶着圣诞树发型的成年雄性黑豹的背影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
“……”
闻声转过身来的圣诞树先生和卡卡西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最后还是挂在卡卡西身上的带土率先开口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对峙：
“——你这家伙是何方妖物！霸占了我们家里到底想干啥？！”
“哼，兔崽子几年不见，胆子倒是肥了不少啊。”对方冷笑着用锐利至极的眼刀刮了带土一把，“这里本来就是我的房子，你没资格过问。”
“？！”带土绞尽脑汁地回忆了一下，终于想起来一点儿往事，忙心有余悸地骂道：“我靠，所以我脑海里偶尔会闪过的那些伺候一个老头子吃吃喝喝的印象并不是在做梦吗？！”
“老头子？”卡卡西小心翼翼地在带土和另一只黑豹先生的互瞪中插嘴表示了一下自己的疑惑。
“就是你眼前那个不可一世的死老头啦！别看他一副年轻的样子，其实岁数比我们加起来还大！你喊他‘斑’就好了，别客气！”带土不太乐意地继续解释道：“我不是跟你说过，我有记忆以来就在雨之森这边生活的吗。最初就是跟这死老头一起住啦，每天鞍前马后地伺候他，稍微一不顺他意就要挨揍，那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都学会用成语了啊，看来这些年来你这兔崽子有所成长的不止有身高嘛。”被称之为斑的黑豹先生伸手撸了一把自己那头黑长炸，利刃般的视线迅速转到了卡卡西身上，“那么，这只白毛又是什么东西，嗯？”
卡卡西正想说话，却被带土一把扯到了身后挡好，带土目露警惕地瞪着对面的斑，冷声道：“他是我的，跟你没关系。”
“哼，谁有空管你们那些破事儿。”斑不耐烦地走到客厅里随便找了处坐下，一边抓起旁边一个方形抱枕瞄准带土的脑袋扔了过去，“赶紧做饭去，我饿了。”
躲开了抱枕杀的带土表示很生气：“滚蛋好么，我干啥要听你的啊！自己做去！”
“今天突然想尝尝狼肉的味道呢。”斑抬眼懒洋洋地望向带土，继而意味不明地轻笑起来，“你旁边那只看起来肉质似乎有点硬，但塞牙缝应该也是够了。对吧？”
带土满腔的怒火顿时就被迫熄灭了。他回头略微惆怅地看了卡卡西一眼，接着才扭过头苦大仇深地瞪着斑，咬牙切齿道：“……妈的，我忍你！要吃什么啦？！”
“你们刚捕猎回来吧，那就都做掉啊，这还用我来教？”斑不悦地翻了个白眼，嫌弃地道。
卡卡西只好在带土爆发前赶紧推着后者的肩膀，两人一起七手八脚地捡起之前扔在门口的狩猎袋子，一溜烟钻进了旁边的厨房里忙乎去了。
*****
丰盛的晚餐很快就被斑干掉了一大半，剩下的才被带土和卡卡西一起解决干净。斑明显是在以前被谁惯坏了的类型，吃饱了一推盘子便优哉游哉地踱步至客厅的壁炉前蹲坐着烤火去了，留下卡卡西和带土收拾饭桌上的一片狼藉。
带土是早就被剥削习惯了，所以收拾的动作还挺熟练，叠好盘子进进出出厨房的速度比卡卡西快上不少。利索地把饭桌擦过一遍后，眼见卡卡西还要跟着走进厨房里抢着要洗碗，带土连忙挥舞着爪子把卡卡西驱逐出厨房，勒令后者赶紧去看着壁炉那边，别让斑那死老头烤舒服了一个顺手就把屋子给烧了。
卡卡西只好乖乖溜达到壁炉附近，在距离黑豹先生二号还有五、六步的地方默不作声地盘起腿席地而坐，斑慢悠悠地转过脸来俾睨众生地扫了卡卡西一眼，接着又不甚在意地转回去继续烤火。
卡卡西踌躇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斑先生，冒昧打扰了，关于带土的一些问题……可以请教一下您吗？”
斑仍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过了半晌才慢理斯条地说：“看你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问。”
“我想把他带回木叶。”卡卡西说。
“木叶？”斑闻言又把目光转向卡卡西几秒，“难怪胆子这么壮敢接近那兔崽子，原来是来自木叶的苗子。”
“斑先生也知道木叶森林吗？”
“何止知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我也懒得再提。”
斑伸手敲了敲铺着毯子的地面，卡卡西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过来起身跑去倒了杯热茶，回来后也不忘恭谨地双手呈至斑的眼前。
“呵……倒是比带土那臭小子懂事一点。”斑缓缓微笑起来，看向卡卡西的眼神依旧冷漠，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充满了杀气，“你想知道什么？”
“带土……这些年来为什么会跟您一起生活呢？”卡卡西斟酌着字句，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十多年前的那场意外，莫非您也凑巧在附近。”
“是啊，当时有点事路过木叶边境，刚好在坍圮了的那段山崖底下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那小子，想着好歹也是同族的崽子，就顺手捡回家养着了。”斑低头喝了口热茶，语气波澜不惊，“那小子右半边身子几乎都被掉下来的巨石压碎了，左眼还不晓得被谁挖掉了，能活下来也算是一场奇迹。”
“他的左眼……在我这里。”卡卡西垂下头颅，搁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握紧，“当时我们正被人类追捕，我的眼睛受了伤，他为了救我、为了让我和同组的另一个伙伴顺利逃走，就把左眼给了我。”
“然后你们就扔下他夹着尾巴逃跑了？”斑嗤笑了一声，“也对，毕竟当时那小子被压在石头下，根本动弹不得嘛。”
“……后来我们和前来救场的同伴一起回去事发地点勘察，却发现巨石所在的位置正好位于山崖边，一场大雨过后那些倾泻的山泥一涌而下，推着巨石沉下了山崖。带土也不见了，从此销声匿迹，只有他的眼睛一直留在了我的身体里。”
“你们都以为他死了？”
“……我觉得他没有，所以我出来找他了。”
卡卡西苦笑着咽下了浮上心头的那股名为失望的情绪，低声道：“但他已经不记得我了，就像我们从未遇见过那般。”
斑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你也别太心塞，带土那小子估计是当年磕到脑袋了吧，我捡他回来的时候他也什么都不知道，问啥都说忘了，蠢得跟白痴似的。”
“那他的……右半边身子又是？”卡卡西犹豫地道：“不是说几乎被压碎了吗？”
“那个倒是得感谢人类开发的那些研究了。”杯中的茶水终于见了底，斑便也懒得再拎在手中，只随意地搁在一旁了事，他接着道：“这么多年来我云游四海除了玩还是有做点儿正经事的，比如给带土那兔崽子找回来一种植物细胞，好像是人类在什么偏远地带搜集到的万能药吧，附着在活物的断肢上隔一段时间后那部分便会复原再生。”
“您是……把带土送去人类那边做实验体了吗？”
“瞧你说的，我像是那么丧心病狂的类型吗？”斑不悦地翻了记白眼，“我只是偷了点细胞回来抹在那兔崽子的伤口上，由得他躺床上自生自灭罢了。”
“……”
卡卡西无语了一会儿，本还想继续问点什么，却发现带土已经洗好碗碟擦着手走出厨房朝他们走过来了。带土眼尖立马发现了斑和卡卡西之间那个本该搁在桌子上的茶杯，连忙护犊子一般抓着卡卡西的手臂将对方扯了起身藏在自己身后，一边恶狠狠地用眼刀剜了斑一百遍啊一百遍。
“不要随便使唤卡卡西帮你斟茶倒水啊死老头！他都还没给我倒过呢？！”带土愤怒地喊。
“我可没开口。”斑又露出了那种俯瞰蝼蚁一般的神情抬头扫了带土一眼，嘲讽道：“再说了，你自己没用还能怪我么，可笑。”
第N次惨败于斑的口遁之下的带土艰难地忍住抬脚踹过去的冲动，他气呼呼地扭头看向站在一旁满脸哭笑不得的卡卡西，道：“卡卡西我们出去看星星吧，别管这死老头了！”
“野战的时候要记得挑个隐秘点的地方啊，别被附近路过的居民看光了又回头找我哭。”斑转头望着带土扯着卡卡西飞快地往门口跑去的背影，幽幽地提醒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有一记重重的关门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