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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庭雾】4
姐弟三人上了街,天气极好,艳阳高照。只是这气温高了,冰雪便开始消融,难免满地的泥泞。只是这泥泞的地并没有阻挡商人们的热情,集市里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他们去得早,但集市上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了。
王源看见卖糖葫芦的就走不动,停下了马,转头问哥哥和姐姐要不要,他们都摇头。于是他只好买一串,打算一个人悠哉自得地吃。
“我也想吃。”王源纵身一跃,十分帅气地上马,千岚帮他拿着那串红得鲜艳诱人的糖葫芦,忽然地馋了。
“嘿!刚才问你,说不要,怎么这会又——”王源哭笑不得,女人真是一会一个主意。还好没走远,他打算跟小贩再买一串,刚要出声,却又被千岚制止。
“别了,源儿,我吃不了这么多,我就吃一个。”千岚说着,抬手用袖子遮住脸,偷偷摸摸地背过身去咬下一个。她这样的大家闺秀,当街进食可是极不雅观的,用袖子掩着,至少不要太明显。
“那我也要吃,我也吃一个。”王俊凯接过,也咬下一个,然后笑笑地还给王源。
王源无奈地扁了扁嘴,少了两个,解不了他的馋,再买一串,又怕酸了牙。他接过自己被剥削过后的糖葫芦,叹口气作罢,算了,下次来再吃。
马背上的翩翩少年霸气地啃着糖葫芦招摇过市,他鼓着嘴嚼,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更显幼滑剔透。王源的确是长了张女人都羡慕的好皮囊,圆圆的杏眼稍显稚气不过却丝毫不女孩子气。他肩膀宽阔,身材挺拔,往哪里一站,都英气十足。王俊凯男子气概更甚,只是眉眼惑人。
这幅景象颇是引人注意,滑稽中又不失可爱。
他向来不在意旁人目光,随心所欲,吃完后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找个不碍事的地方扔掉了竹签。这集市上稀奇古怪的东西对大商人家里的孩子来说也只是寻常了,不过千岚久未出门,还是饶有兴致地走走停停,四处游玩。
两兄弟还惦念着之前看过的卖艺表演想去寻,但现下还是陪着幺姐要紧。王俊凯作为长子,自然是不得不比无忧无虑的王源多担当多考虑些。眼下千岚这情形,让他也很是忧虑。他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毕竟家族名望声誉,是最为重要的。他当然在意千岚后半生的幸福,只是他不懂他的挚友易烊千玺这样优秀卓群的人,千岚为何还要犹豫。这皇城里,没有比千玺更配得上她的男人了。且不说易家地位显赫,千玺的人品有口皆碑,最重要的是千玺喜欢她爱慕她,这还不够吗?在王俊凯看来,这已是一桩完美的婚事了。
三个人在街上骑着马闲庭信步,身后传来一阵颇有气势的马蹄声。
“靠边,是巡逻的。”走在后面的王源回头看了一眼,提醒王俊凯往边上靠些,不要占着道路中心与巡逻队的人冲撞了。临近节庆,皇城四处都有集市,很多异域商人涌入,自然也得加强守卫。现今的巡逻已从一日三次增加到了五次。
“哟,这不是王家兄弟吗?”
说话的人声音沉柔动听,一袭华美的墨绿色裾袍加身,意气风发,背上的佩剑气势磅礴,震慑人心。易烊千玺一笑,嘴角便陷出梨涡,他控着马上前去与王源并行,为这街上的偶遇而开心不已。
“千玺?今天你当值?”王源笑呵呵地和他搭话,眼神却有些紧张地往前面瞟去。
“可不是么?还不是都是为了春节时能与你们聚聚,便把节前的任务都揽了。怎么样?”千玺问道,话中有话。
“嗯……”王源抿了抿嘴,不知如何回答。他是在问千岚,如果回答如常,又怎么解释千岚的出行呢?
走在前面快几步的王俊凯和王千岚也听到了这对话,千岚暗叫着不妙,不自觉地拽紧了王俊凯的衣衫,心中紧张。心里祈祷着不要被千玺看到,把头埋得极低。可那是不可能的——
发现千岚居然也在,易烊千玺想也没想便擅离职守地脱了队与他们同立于街边。
“小女王千岚见过易少爷。”千岚屈膝行礼,依旧是不抬头。深知王俊凯心里还是向着千玺的,她便下意识地躲在王源身后,有些怯怯的。
千玺慌忙上前扶住她,说道:“姐姐为何与我还这般多礼?快请起——”
“多谢易少爷。”
“姐姐,你可好些了么?”千玺没有松手,顺势握着她有些冰凉的双手,满脸急切与担心,“身体可还好么?”
这病也是装不下去了,千岚只得认命:“托易少爷的福,已经好多了,不碍事了。”
“姐姐……”他看着千岚,蹙起眉,心间有些隐隐作痛。比起儿时,她对他的称呼更加疏远了。算起来,他们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自订婚起就再未见过,他几乎得了相思病,又听闻千岚抱恙,更是终日心神不宁。易烊千玺教养于皇家,品行高尚且能容人,虽然内心很想与千岚今早完婚,但她开了口他便不硬来。并没有仗着家中势力强权迫使她入府。只是当下,他有些不解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何千岚如此与他生分,明明已是夫妻,未过门而已。她从前,还唤他千玺的。
王俊凯和王源在一边站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初王俊凯还笑着,想借着这天赐良机撮合几句,却被王源狠狠踩了一脚吃痛地收了声。王源白了他一眼,心中也是不明白为何他这样迫切想把家里这唯一一个如花似玉的姐姐往外送。长姐已嫁人多年,没了她,家里冷清了不少,幺姐这再一走,不就只剩他们两人大眼瞪小眼了吗?他可还想多和千岚多待些时日呢。
“姐姐久疾未愈,本想接来府上疗养,却又怕你在病中,本就不适,换了地方,更不习惯。”可是无论如何,见她有精神的样子,千玺安心了不少,“我易府的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姐姐若是准备好了,我便上门迎娶。”
“易少爷有心了。”千岚谢过,听他情深意切的一席话,自己心里也五味杂陈。他确实是个无可挑剔的男人,善解人意,谦和礼让,所谓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甚至还不足以形容易烊千玺。只是,他偏偏不是她要的那个人,终究怕是要辜负了这一番美意真情。
对话戛然而止,两人尴尬地僵持着,千岚的手还被千玺握在温暖的手心,她想挣脱,却又觉得不妥,只得这样维持着。最后还是王源出来解了围:“诶,千玺,巡逻队的走很远了,你不追上去不要紧吗?”
“啊——”千玺如梦初醒,要紧,公务在身,当然要紧。他克制不住地重又去看她意味深长又满怀期待与不舍地深深凝望着千岚,沉吟几秒后,总算是彻底回了魂。他与王俊凯王源一一作揖道别,矫健地翻身上马,举手投足间,满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的自信,令人折服。
“姐姐,你好自保重,待我娶你!”
易烊千玺扬鞭策马,嘴里喝了一声“驾”,那墨绿色的身影便疾驰而去。
王家的姐弟三人站在原地目送,千岚之前不敢看他,现终于敢抬头望向千玺的背影,只叹世事无常,一个甚至比自己的弟弟们都还优秀的男人,她却无法倾心。
这一回,怕是真的闺中时日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