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BOYS王源-花庭雾》老****瓜

5、[5]

　　可不是吗？在王家的日子估摸着没有几天了。
　　王千岚有些无力地倚着木雕的立柱，漠然地看着端王府的人进进出出，抬入各式各样令人艳慕的彩礼，又把父母早早为她备好的嫁妆陆续搬出。

　　她没有实感，人生总是悲喜交加——长姐回家探亲，与弟弟们出门玩乐——在她开心完那几天后，一切忽然间就尘埃落定。十八岁的王千岚，这个别人眼中的老姑娘终于要嫁人了。千茗不在，她心里的一切，纠结，畏惧，不安，都无处宣泄，只能任凭这些情绪在体内心间漫延，兀自忐忑。

　　天气更冷了，婚期大约定在了除夕，双喜临门。王千岚没什么要求，一切从简，易烊千玺也认可，想她身体不好，怕累坏了她。掐着指头算时间，便也只有十天就是大年了。不管怎么说，临走之前，与弟弟们依依惜别吧。

　　王千岚去到王源的房间，他刚起来，正散着头发等侍女给他梳妆。
　　“幺姐，你怎么来了？”王源从铜镜里望着她，笑意吟吟。
　　“你下去吧，我来。”千岚拾起那把精致的红漆木梳，抚着他的头发梳起来。这把梳子已经有些旧了，鎏金的纹样褪了色，梳齿也早已磨得圆润。这是把女式的梳子，是她的。那时千岚的侍女婵儿嫌它旧了准备扔掉，结果被王源拿了去。他说是自己的牛角梳不慎摔断了，正好顶替上，一用就是几年。
　　“幺姐这是舍不得了？平时总嫌麻烦不愿给我梳头。”
　　“这一头三千烦恼丝，我自己都剪不断理还乱呢。”千岚温婉地笑笑，“说不定以后都不能再帮你梳头了。”
　　“……”他还笑着，只是眼神黯淡无光，心也往下沉。
　　“源儿，晚上叫上小凯，到我房间喝酒吧？”千岚试探地问道，“平素里父亲母亲管得甚严，不曾与你们二人喝过酒，既然都要出嫁了，便容我最后任性一回。”
　　“好啊。”王源点了点头，平静地回答。心中千万个不舍，却最终只化为一抹有些凄然苦涩的微笑。如今他也大了，不能再如长姐出嫁时那般撒泼哭闹了。

　　说来好笑，长姐出嫁时，王源才六岁，看着大批的金银财宝被抬进家里，以为长姐是被坏人买走做媳妇去了，气得他大哭。

　　“源儿，”千岚手中的动作本就迟缓，这次开口时，索性全然停下了，“我不想嫁。”
　　“……”王源没作声，他知道，他知道她不想嫁。可已经到了这节骨眼上，他只能一笑而过，“说什么呢。”
　　“我不想嫁……”她有点绝望，从铜镜中望着他的眼神让人心疼，“小凯总是劝我，说感情能培养起来的，说千玺那么优秀的人，多少皇城千金的梦中情人啊，我在了解他之后定会为他倾心的。可是，我知道我不会的。”她不想貌合神离地过完下半生，不想辜负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她不爱他，这对易烊千玺来说，最不公平。
　　“幺姐，你心里可有意中人了？”王源愣愣地开口问，可他记得，她没有啊。若是有，两年前端王爷提起此事的时候，她大可以以此拒绝。若要说，是婚约之后她才有的心上人，这近两年来她不曾结识新人，也说不通。
　　“源儿，你不是一直想寻山访水吗？”她不置可否，左右而言它。

　　千岚双手摁在他宽阔结实的肩上，力道稍稍有些重，就像濒死的人耗尽全力抓住那一根救命稻草，也许绝处逢生，也许，只是徒劳。

　　“你带我走吧。”

　　嫁衣送来了，循礼制，因为是正室，所以是火一样的正红。
　　王俊凯见到的时候，眼眶也有些发红。从此那个人就是他名正言顺的姐夫了，想起来，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不甘。纵使嘴上如何夸他优秀完美，始终是舍不得自家人的。

　　少了王千茗，姐弟三人居于千岚闺房推杯换盏。
　　琉璃的酒杯酒壶晶莹剔透流光溢彩，点在各处摇曳的红烛映衬着整个房间。

　　红色自是喜庆的颜色，大婚撞上新春，喜上加喜。可是这一屋子的人却都没有高兴起来。温好的酒快要见底了，千岚沉默，王源靠坐在榻上心怀秘事，只有王俊凯一人，喋喋不休。王俊凯看着千岚，那满面愁容，他笑她怎么还未过门就成了怨妇，是多么的不情愿？千岚不答，只是继续喝酒。他心中感慨，惆怅不已。长姐和幺姐相继出嫁，下一个娶亲的，大概便是自己。他要肩负起的不止是家族的生意，更要经营好世代流传的名誉。他已不对爱情抱有希望，只愿纳入门当户对的妻子，互相扶持，互惠互利，并无需什么真情。他对爱情的向往与寄托，就托付与王源吧。

　　他太冷漠，而她太较真。

　　“千玺要是敢欺负你，随时派人传话回来，我和源儿，一定不会轻易饶他……”王俊凯自斟自酌，自说自话，“去了端王府，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也别还像在自己府中这样任性，知道么？”
　　“嗯……”千岚忍俊不禁，轻声笑出来。这后一句话，本该由母亲或长姐来叮嘱她，谁知却是王俊凯来说。他管得倒宽，向来如此，王俊凯一直有着作为长子的自觉。
　　“王源，你就醉了？不像你啊——”他望向同是一言不发的王源，微醺的双眸目光流转，浑浊，却似漩涡，人不知不觉就被卷入，深陷其中，神魂颠倒，不可自拔，“幺姐要出嫁了，你就没什么要对她说么？以后可没机会再发牢骚了。”

　　幺姐说想走。
　　王源才首次意识到王千岚那强烈的抵触抗拒，并不是耍耍性子而已。她定是有了钟意的人。她说让他带她走，那个人，是他吗？每每想到这，他的心都狂跳不止。王源内心的狂喜，更胜于震惊。

　　窗外夜色已浓，簌簌下着雪，呵，瑞雪兆丰年。家里的走廊回廊都挂上了春节用的红色圆灯笼，门口也贴上了红纸的对联和福字，一副红红火火的景象，只有这间房子里的三个人突兀地凄凄切切。

　　“谁醉了？来，干了——”
　　王源猛然起身，琉璃杯相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和王俊凯碰了杯，王源仰头一饮而尽。走。他带她走。她想要的，便给她。

　　王家的二少爷圆眼睛娃娃脸，喝起酒来却豪爽霸气。父亲常笑说，林氏膝下的三子都是泡在自家茶叶罐里长大的，就只有王源出生时他高兴得昏了头，一不小心把他丢进了酒坛子里，所以王家所有人都不胜酒力，只他千杯不倒。

　　过了今夜，离千岚出嫁的日子便又近了一天，留给他计划盘算的时间，所剩无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