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Moody墨染

3、Chapter 2 微澜（1）

　　这京城中的风月场所不知凡几，若说哪家的姑娘最好，那便是把京里的公子哥儿们问遍了，也争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是要说最出名的一所，那定定是瑶河南畔的醉风楼了。
　　原因无他，当今圣上的幼子汾王一年中大半时间都宿在这里。
　　汾王乃是先皇后嫡子，幼年时身体羸弱，不得不寄养在广济寺中。而圣上也一心只想他做个富贵闲王，早早地许下封地，却又以汾城苦寒为由，将幼子养在京中。
　　许是早年多在庙院中度过，年幼的汾王一回到京城，便被这花花世界迷了眼。
　　而醉风楼中多歌姬美妓，最是欢庆热闹。比起那些以清雅闻名的秦楼楚馆，汾王倒是更爱这热闹的醉风楼一成。
　　锦娘被唤到此处，也是因为今夜汾王指定要在这醉风楼中宴饮。
　　自那日张家婶子来过之后，锦娘一夜未眠，思虑良久，最后却还是没有辞去这醉风楼的差事。只是每旬日往那醉风楼去取要织补的衣衫。
　　那吴姓绣娘自有一手漂亮的绣活，张家婶子又与醉风楼管事的有旧，故旧日里醉风楼的衣衫多出自吴姓绣娘手中。自吴姓绣娘走后，醉风楼虽多次寻觅却也未曾找到称心的绣娘。锦娘来后，张家婶子怜惜她生活艰难，便给她介绍了醉风楼的差事。
　　锦娘绣工虽出众，但做活实在太慢。定制衣衫一类的活计倒是很少交给锦娘，锦娘拿到的多是一些寻常绣娘难织补，却又昂贵不舍丢弃的好衣衫。却也因此，醉风楼里的绣娘并不排斥锦娘，平日里反而多加提点。
　　这日，锦娘已经准备关门歇息，却听见一阵急促的拍门声。
　　却是平日里交绣活给她的一个小丫头。大概是因为奔跑太急促的缘故，小丫头额上薄薄一层汗珠儿，两颊绯红。她急促的拉着锦娘的手：“快快，锦娘你快随我去！”
　　“怎么了，这都快闭坊门了，我出去了可就回不来了呢！”锦娘被小丫头拉得一个踉跄，赶紧扶住门帮。因为起身太急的缘故，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强自撑着。
　　“来不及了，再不走就要出人命了！锦娘你行行好吧，快随我去。楼里的绣娘都看过了，说只有你才有那个本事。”小丫头急的快哭出来，一个劲地扯锦娘的袖子。
　　“这不成，这天色这么晚了，我一个寡居的妇人家呆在外面，像个什么话！说什么也是不成的。”锦娘摇了摇头，“真真个对不住了。”
　　“锦娘，当初坊正不同意留你，还是我姨做的保呢！你就看在我姨的份上，帮这一次吧！”小丫头的二姨就是张家婶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锦娘也不好再推脱。
　　“那也得收拾了东西再走，你让我两手空空的，到时候拿什么来织补？”锦娘笑着安慰了小丫头几句。收拾了东西，又知会了坊正一声，才随小丫头去了。
　　一路上，锦娘不断向小丫头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小丫头急的话也说不清楚，只顾着拉着锦娘往醉风楼赶。锦娘心中升起一股微妙的不安，只是既已走出这一步，再回头只怕是来不及了。锦娘只得在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这次不要出什么大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