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夜生绝于夜》龙*月

9、情同双生

　　原本打算卷袖走人的我，在认识晓晓以后，硬生生的把行程给压了下来。有好几次我都把行李拾掇好了，就只差没奔上站，结果被月儿发现了，她强行把我截住，还把行李给我锁了起来。我很无奈。我开始和月儿讲道理，讲我回去的理由，她就像个三岁小孩，什么都听不进去。一直吵着嚷着，不许我走，说是我走了的话，她会吃不下饭，会睡不着觉，会想我想得飞回四川去把我逮回来。我彻底被她的无理取闹打败了，终于说出了我的窘迫，还有我不得不面对的生存问题，我以为月儿会谅解我的，然后放我走。哪想到她竟天外飞来一句，“素姐，你就为这个要离开我吗？那我养你。”听似轻轻浅浅的话，却震得我许久回不过神。我想说的是，长这么大，我压根就没存那种让别人供养着的心态，我还想说的是，我有手有脚，我有思想，我也有我的理想抱负，然而这些话全被月儿当成了我的借口，我想摆脱她的借口。我是真冤啊！到最后，月儿索性哭了起来，哭得好不凄楚，连晓晓也加入了她的阵营，数落起我的不是。晓晓说，“素素，你就留下来吧。和月儿这么多年的朋友，我第一次见她这么难过。月儿，是真拿你当姐姐的！”晓晓还说，“你真没钱了，就和我说，我和月儿一样，会养你的。”我不知道晓晓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可我还是留了下来，也许就是晓晓那么淡的几句话，让我看清了友情这个东西。月儿终于破啼为笑，冲过来搂着我，搂着晓晓，我们三个就这么抱在一起大笑着，尖叫着。那时候，我们是觉得好开心！
　　我依然在深圳，我没有去找工作。我很清楚，凭我的资历，想要在深圳这么一个人才济济的地段站住脚，那基本上被定为天方夜谭。而我又根本不屑去餐厅做服务员，或者是去柜台当营业员，在我骨子里泛滥着自视清高。于是，我就真的被月儿养了起来。我每天吃着月儿买的东西，穿着月儿买的衣服，甚至花着月儿赚的钱，一日复一日。月儿从来没有对此抱怨过什么，她说她愿意，可我这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我似乎欠了她很多很多。那阵，晓晓和我一样，整日里游手好闲，从没听她说过找工作之类的话。我一度怀疑她根本就不是来找工作的，兴许只是度假吧，玩高兴了就回家那种。渐渐的，我和晓晓形影不离。白天我们是三个人一起疯疯癫癫，晚上月儿要上班，就剩下我和晓晓大眼对小眼。晓晓这人不像月儿，她比较迁就于我，也几乎不会让我做我不高兴的事。我若烦了，她在一边静静的陪着，不会叽叽喳喳的聒噪个不停；我若开心，她和我一起开心。只是她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很不讲究，一个女子，连自身都不会收拾打扮。更遑论她住的房间，她的物品，还有她的个人卫生。我是那种崇尚美的人，我讨厌不美的一切。晓晓，尽管她真的对我很好，尽管我们形影不离，可我有时候总会没来由的反感。我和月儿经常对她实行政治教育，给她灌输作为女人最起码的美感，她不以为意，照旧我行我素。日子长了，她的房间被我们划分为止步边境，里面实在是乱到不行。月儿有时会很生气，吼上晓晓几句，晓晓笑笑的样子，对着月儿说尽好话。等月儿消了气，晓晓还是晓晓，糟糕透顶。后来，月儿总会对着我摇头叹气，她说她不会管了，也不会再说了，然后，月儿就真的不再说，不再发火。月儿对晓晓越来越冷淡，越来越没有语言。只是我，还在月儿和晓晓之间穿梭。月儿待我如亲姐，晓晓待我如亲妹，我们处在一个奇怪的关系网，直到晓晓说，她要上班了。
　　晚上9点，我在网上与一群人厮杀劲舞时，晓晓打来电话，“素素，我找到工作了，明天开始上班，恭喜我吧。”我很纳闷，从没听她说找工作，也从没见她找工作，怎么突然就冒出要上班了？“行啊，你，在什么地方嘛？”我高兴的问她。“这个，先保密，以后再告诉你。”也不知这丫头在搞什么怪，死活不告诉我她的工作性质。她不说，我也问烦了，反正和我没啥关系。“素素，等我发工资的时候，我请你和月儿大吃一顿。”晓晓在电话那端兴奋的说，活像她马上就可以变得有钱。不过晓晓这点好处还是值得表扬的，她总不会忘记感恩。“那我可等着啦，到时候你别说我讹你。”我对吃的东西向来感兴趣，“不说了，我在劲舞，刚和你说话去了，都没暴，回家再聊了。”挂了电话，我又投身到我伟大的劲舞群里，一直到晚上1点，我才依依不舍的下网，回家。这晚，我一个人守在了偌大的房子里，月儿没有回来，她有打电话告诉我，晓晓竟也没回来，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打她的电话却是关机。我觉得奇怪，又说不上奇怪在哪，晕晕乎乎的，我沉入了梦里。
　　月儿是第二天中午回来的，她回来倒头就睡了，我没有来得及和她说上一句话。月儿一直睡到下午的6点才醒来，我跟月儿说，晓晓找到工作了，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晓晓一晚上没回来，我说，我有点担心。月儿淡淡的应了一句，“我知道了，她跟我说了。”我的直觉告诉我，月儿一定知道晓晓的工作是什么，也知道晓晓昨晚在哪。我想问，我又没问，看得出来，月儿不想提晓晓的事情。我干嘛又要去提。后来几天里，晓晓都没回来，她的手机打不通，也没人打我的手机。月儿依旧想着法子对我撒娇，变着花样缠我，买好吃的给我，我们一起逛深圳的大街小巷，月儿说，“素姐，有你，真好！”我知道，有我很好，但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月儿为什么就能那么无动于衷呢？她和晓晓之间到底有什么事？我始终惦记着晓晓，这些天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