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包子丫鬟有姐姐》以宅为名

18、第 18 章

　　何谷抖着食指指向江绪乐，像是无法呼吸一样的，张开嘴喘着气，大颗大颗的眼泪从通红的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脸颊蜿蜒出一道道的河流，斑驳狼狈。她一遍遍擦着眼泪，冲江绪乐声嘶力竭的大喊，“你骗人！你怎么能这么坏！你怎么可以！”
　　“我骗你什么了？”江绪乐有些无措的抓了抓脑袋，她骗她什么了这是？是听到了她和大周婶子的谈话？她和大周婶子说了什么来着？给她找门亲好像，所以，这丫头这副样子是不想太早嫁人？江绪乐恍然，道，“你要是不想这么早成亲我就不让大周婶子去问了还不成么，这么哭像什么样子嘛，乖，不哭了啊。”她抬着头瞧着何谷伤心欲绝的样子，憋着笑想要上前安慰。
　　何谷泪眼模糊的看着江绪乐走到自己身前，那张曾经属于自己的脸还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她忍不住心底一痛，将藏在身后的装满了桃花和青桃的篮子狠狠的砸向了江绪乐，“你走开啊！你根本就是骗人的！全部都是装的！你根本就不想要我！”
　　江绪乐伸手，挡住了篮子，却没挡住纷飞的桃花与青桃。小青桃硬邦邦的，夹杂在花瓣里，像石头一样劈头盖脸砸了江绪乐一身，泛开的疼痛让她忍不住沉了脸，她忍着气开口道，“够了啊，何谷，我还没说什么呢，这么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合着砸的不是你的皮肉你不疼啊！”她想说孩子家家，怎么可以没大没小的，可是一看两人间巨大的身高差，还是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你……你骗人……”何谷哽咽着，想起了年前那个夜晚，娘和姥姥也是这么背着自己商讨着要如何卖了自己，记忆中的伤痛和今天重叠，在心头划开血淋淋的一道，叫她克制不住的冲着江绪乐嚷道，“你说过的！你说过你会陪在我身边的！你说过你要带着我一起的！你怎么可以骗人！你个骗子！骗子！骗子！”话到激动处，眼前模糊的身影影影绰绰的仿若是那一晚在炕前低声同意卖掉自己的娘亲，她更是不能自己的扑上前来，拽着江绪乐的肩膀，使劲的推搡。
　　你怎么可以啊？我们是家人啊！我们说好了无论怎样都在一起，你怎么可以说放弃我，就放弃我了……
　　娘……娘！您怎么忍心！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谷儿就这么让您厌恶吗？厌恶到您不顾爹的情谊就想要卖了我……我是您女儿啊娘！唯一的！唯一的女儿！
　　她无法开口，她说不出来。所有的话，每一个字，都像是长了倒刺，深深的扎着她的喉咙，扎着心。叫她忍不住倾尽全力的抓挠，想要她也和她一样，尝到这份痛楚。
　　江绪乐叫何谷的大力措手不及的推倒在地上，两人翻滚着，何谷疯了一样，上爪子在她的胳膊和脖子上挠了好几道血痕。
　　“住手……住手啊！你个疯子！”她怒上心头，咬着牙，掰着何谷的小指，推开了压在自己身上的沉重身躯。“你特么发什么疯！我要是不想带着你！特么我早就该把你留在那该死的猎户家里！我费心费力做到现在这一步，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她站直身子，指着房子和院子，冲着何谷咬牙切齿的道，“你以为这房子白来的？你以为你每天吃的特么都是土吗？！我有多辛苦你体会过没有！”
　　何谷捂着被掰疼的手指，一声不吭的跌坐在地上，眼泪不停的流淌着，看着江绪乐的眼神愤恨得像受了伤的兽，只想要狠狠的反扑回去。
　　白眼狼！！！
　　何谷仇恨的眼神像是滚油一样，灼痛了江绪乐的眼，却也沸腾了她心底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她抓着自己的手，喘着气，觉得那股火烧得像是要淹没了她整个人！这白眼狼！！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你瞪我？！呵呵，你特么有什么资格这么瞪我！”她连着土，抓起了那几颗已经发霉了的种子，用力的砸到何谷面上！“你天天出去玩得乐不思蜀的时候你特么有没有想过我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我们没有钱了！你特么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穷得连杂面窝头都吃不起了！你除了玩还会什么！你特么告诉我你还能做什么！你就特么是个吃了睡的废物！”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在说什么，她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那一把火烧得她痛不欲生。只觉得自己一切的努力似乎都像是自作多情。
　　哪怕她费劲了心血想要经营一个家，也没有人在意，根本不会有人在意。
　　她恨恨的擦掉滚落到嘴角的苦涩的泪，回瞪着何谷。
　　“我不要你，我一点都不想要你！”
　　一字一句，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四只通红的眼，都不甘示弱的瞪着彼此。
　　“如果不是因为这副身体，我早就把你丢了！”
　　这不是实话！可她忍不住，她觉得像有人操控了她，邪恶的！邪恶到黑暗的魔鬼在操控她！让她只想狠狠的报复让她痛过的每一个人！
　　“好！”何谷擦掉脸颊边的眼泪，瞪大了眼睛不肯让蓄在眼底的泪水落下，撑着手，狼狈的起身，倔强道，“我也不想要你！没有你，我一个人也可以！”
　　江绪乐咬着唇，一样睁着眼，通红的眼睛像火烧过一样，灼痛着。
　　不让！她一句话！一个字！也不会让！
　　“滚，现在就从这院子滚出去！”
　　“走就走！”何谷走到了院子门前，打开了院门，又回过头，“江绪乐，我讨厌你！我讨厌你一辈子！！！”
　　话音未落，门扉已经重重的合上。
　　何谷往前跑着，泪水一波一波的，视线从未清晰。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她只想要一个人，自己一个人躲起来。
　　她想回到那个山洞，想回到有爹在的地方。
　　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往村口跑，来时的路模模糊糊的，早已经记不清了。她要离开这个村子。离开讨厌的大周婶子，讨厌的小乐！都是骗子！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路上的小孩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起哄个不停，还有人捡起路边的土坷垃往她身上砸，可她谁也不理，只顾擦着眼泪不停的往外跑去。
　　娘不要她，小乐也不要她，没有人要她……
　　她是个累赘……她是个傻子！所有人都讨厌她！
　　耳边那群孩子嬉闹的嘲笑声已经渐远，可她分明听到了小乐的声音！
　　“你算什么！你特么会做什么！你就是个废物！废物！！废物！！！”
　　冰冷刺耳的声音一遍一遍回荡着。
　　“不是……不是……我不是！”她捂着耳朵摇头，可那声音如影随形，她只能哭着尖叫着往山道上跑去。
　　她要离开这！她要去爹！
　　可天爷爷都不肯遂她的意，才过山道不远，她就叫一根探出地头的粗大的树根狠狠的给绊了一跤。
　　她坐在地上，忍不住狠狠踹了树干几脚，又环抱住膝盖，埋头痛哭。
　　坏人！都是坏人！
　　时临黄昏，走在道上的陈将忍不住加快了脚步，行走间似乎都带起了风来。
　　早些赶回家，还能帮奶奶做饭呢。
　　他摸了摸怀里刚领的饷银，准备一会儿回到家就乖乖的上缴的奶奶手里，好安抚奶奶农假时被他招惹出的怒火。
　　这时间山道上早就没有人了，可一阵微风吹过，他却分明听到了细细的女子哭声，伴着林叶摩挲的声响，阴森极了。
　　谁会这时候躲这装神弄鬼的？
　　他绷紧了四肢，忍不住四周张望了一下。好像……是从前头路口传来的。
　　他望着空荡荡的路口拐角，只看到那棵修路时被砍断的树桩，他握着拳，踮起脚尖小心翼翼的往前探去。哭声愈见清晰了。
　　何谷蜷缩在树桩后，一哽一哽的哭得不能自己，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分不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他只知道她好难过，好难过好难过。小乐不要她了……
　　等陈将屏息从树桩后探头时，只看到一团恨不能把自己缩成一颗球的身影。熟悉的衣服叫他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何谷？你怎么在这？！”一个女孩家家的，都快晚上了不呆在家里还跑到这荒山野道上来！不怕出事情啊！
　　他想开口狠狠的教训这不知死活的丫头，可等何谷抬起了头，他却又哑然了。
　　那张脸上简直像打翻了浆糊似的，满是涕泪！红红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儿，大约哭久了看不清，望着他的时候还眯了眯眼。
　　“怎么了这是？谁欺负你了？”他叹了一口气，往前一步，从怀里掏出粗布帕子弯腰递了过去。连哭都跟着孩子似的，一点也没有女子梨花带雨的柔美。
　　“陈……陈大哥！呜哇~~~~”好容易看到了一个算是熟悉的人，何谷连身子都来不及站直，蹲着身子伸着手就直接扑到了陈将怀里，又大声嚎啕了起来。
　　“……”陈将措手不及的叫何谷扑了个满怀，手里的帕子都僵在了半空中，只觉得自己尴尬得脸都红到了耳根处。他想推开何谷，可上上下下的一看，却又觉得推哪都不合适，只好扎着手蹲下，由着何谷把一脸的鼻涕眼泪都擦在他衣服上……好吧，反正这身衣服回去也该换洗了。
　　他在心底深深的叹着气，拿着哄孩子的语调开口道，“乖啊，不哭了，有什么事情和陈大哥说啊，谁欺负你了，陈大哥揍他去，好不好？”
　　何谷还埋在他怀里，两只手死死的搂着他的脖子，哭得伤心欲绝。他四下张望着，就怕这时候有什么人经过，就解释不清了。
　　“呜呜……娘不要我了……小乐也不要我了……他们都讨厌我……都……都不要我……”何谷缓过了气，抽抽噎噎的道，手却不肯放开陈将。“小乐坏！他们都坏！我不是傻子！”
　　“……”这是和何乐吵架了？两姐妹也能吵成这样？他狐疑的瞄了一眼何谷，这丫头连说话都不肯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湿热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衣裳烫着他的胸膛，泛开一阵阵诡异的感觉。
　　“……咳……”他忍不住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开口道，“是小乐欺负你了？她说你是傻子了？”不能吧……何乐虽然看起来小布丁点儿的，可这两个多月相处下来，他还是能摸清那丫头几分性子的。她做事条理分明，比何谷还要像个姐姐的样子。
　　“小乐讨厌我……她不喜欢我了……”何谷还在伤心的喃喃着。想到小乐下午吼她的话，有忍不住泛起了泪花。
　　“乖啊，吵架而已，小乐一定不是故意的，你现在跑这么远，不怕她担心？”感觉到胸口那一片湿渍又有泛开的迹象，陈将觉得自己的脸都像被烧了似的烫着，他按捺着忽快忽慢的心跳，柔着嗓子劝道，“你跟陈大哥回家，陈大哥替你骂小乐，好不好？”
　　这又是孤男寡女又是人烟稀少的，实在不是什么谈心的好地方啊！
　　“不要！她说了不要我了……”何谷扁着嘴，抬起头，要哭不哭的看着陈将，“陈大哥……小乐她不要我了……”
　　这分明只是吵嘴时的气话啊！陈将哭笑不得，犹豫了半天，到底还是伸手揉了揉何谷的脑袋，“小乐不会不要你的，你们是姐妹啊，是这世间最亲的亲人了。不管她说什么气话，她都不会不要你的。”
　　“真……真的？”何谷努力睁大红肿的眼睛，像是想要从陈将脸上看到保证。
　　“真的。”陈将点了点头，挪了挪身躯，拉着何谷站起身，“回去吧，陈大哥保证，小乐现在一定在家里想你担心你。”
　　可何谷却伸手捂住了肚子，驼着上身看着陈将，可怜巴巴的道，“陈大哥……疼……我疼……”
　　“疼？哪受伤了吗？”陈将就着夕阳微弱的光上下打量着何谷，却终于在何谷身后看到了一片洇开的血迹，鲜红刺目。“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受的伤？伤到哪里了？！”
　　他连声急问，可何谷却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摇头，“疼……肚……疼……”
　　下腹处汹涌的陌生疼痛，叫她连话都说不清了。
　　陈将再顾不上询问，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伸手绕到何谷膝下一把抱起了何谷就往村子里跑，“受伤了早要说啊，怎么还一直窝在这里哭呢！万一严重了怎么办！”他嗔斥道，连低头的时间都不愿浪费，沿着山道飞奔着。
　　“……”何谷不说话，两只手捂着肚子把头埋进了陈将胸口。耳边的似乎可以听到风的声音，呼呼的。
　　好像……好像在爹怀里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