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高古》最猫

9、09

　　09
　　小云飞黏着陆林轩直到中午，知道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一张小脸儿皱成一团，窝在她的怀里打瞌睡。
　　“云飞，姐姐带你回去休息好吗？”
　　小云飞抓着她的衣服，胡乱点了头，她抱她起来，清规一使眼色，奶妈便要过来接。陆林轩稍稍一避，“罢了，我既然说了带她回去，就先带她回去吧。”
　　“姑娘，少主吩咐了，这园子里这几日人多眼杂，多有不便，让你还是别四处走动的好。”
　　陆林轩最烦人限制她，稍愠，“是吗？你叫他来，我亲口问他。”
　　清规不言，顿了一下，道，“那姑娘快去快回可好。”
　　陆林轩见她脸色有难，有些愧疚，“我们快去吧。”
　　奶妈引路，曲里拐弯的到了个小院子前，园子里并无时令花，却有着精致更盛花园的小水塘，青苔铺着假山，水车轻转，潺潺的水声便出来了，由不得陆林轩多看两眼。还是赶着进了屋子，安顿了小丫头。她放她在软榻上，她睡得沉，没有醒来。
　　想她看似众人陪着，却是真的孤单，不然也不会第一次见她，便和她这样亲近。
　　陆林轩出门去，“云飞是二小姐，那大小姐在哪里？”
　　“我说给姑娘听了，姑娘可莫要和他人再提起来。大小姐爱上了江湖人士，便不顾老爷之言，随那少侠去了。”
　　“当真？”陆林轩本以为通文馆之流尽是假道学之人，不想竟也能出这样自由自在的人。
　　“可不是，当时真是老爷暴跳如雷，还逢着小姐新生便去了，一直不让人在府里提起大小姐来。”
　　“小姐……去了？”
　　清规看她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便知她涉世未深，还是道，“夫人伤心欲绝，老爷便不叫人说，说既然那孩子不愿多留，便只当她没来过吧。”
　　陆林轩不可置信，“可那毕竟是他的骨肉，他怎忍心？”
　　清规道，“姑娘，这世间万事便是如此。任何事时间久了，不提起来，都会淡忘。也就是因着如此，夫人才好了许多。”
　　陆林轩怔了怔，可不是，且不说通文馆圣主言之有理，她连杀父之仇都能淡忘，哪里有资格去责怪他人。她噤了声，只默默的往前走，觉着有人看她，便看过去，瞧见个玉面公子哥停在不远处的亭见看她，见她看过来，也不知避开，反而扬眉一笑，颌首抱拳，举手之间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尽显风流。陆林轩见惯了张子凡，并不多怪，虽不知他是谁，也只点了头回礼。
　　“姑娘。”她未看那公子哥后来，便被清规叫了，“这边。”
　　她又一回头，那公子哥还是在那里看着她。她并不想与多的通文馆之人多有交集，也不放在心上，转身便走了。

　　夏日暑气渐盛，陆林轩睡起来，难得觉着些风，想着就提剑出去。
　　却见人在她门外与玉兰下端坐，石桌上棋谱摆了一半，她不出声，只是默默地看着。那人终于抬头，伸手笑道，“陆姑娘，请。”
　　陆林轩心里不悦，“李晏清，你来这里做什么？”
　　李晏清收了手，执了黑子点在棋盘上，“陆姑娘，我不知这园子里竟还有我李晏清去不得的地方。”
　　她过去，“不知来访所为何事。”
　　李晏清从棋盘中抬头，“陆姑娘棋艺精湛，李某特来拜访。自然是想与姑娘一弈。”
　　陆林轩却没了和他静心下棋的意思，“我今日状态不佳，陪不了你，对不住了，你请回吧。”
　　言罢转身就走，却被大力拉住，陆林轩手上一痛，不能不停，回身等着他，李晏清却不脑“陆姑娘，李某今日来，可不是请求你。”陆林轩看他眼里眉梢都是笑意，可嘴上却不留情，摸不着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心里发凉。
　　正不知所措时，却见清规端了碟点心来，见着他们道，“大爷来了，”说了又转向陆林轩，“天气炎热，听说姑娘爱吃玉露团，我便叫人做了，姑娘尝尝可合意。”
　　陆林轩一喜，心里谢天谢地，“快来我尝尝。”奔过去看，那玉露团莹□□致，还冒着冷气，她伸手便要拿。
　　清规却是一躲，放到棋盘边上，笑道，“姑娘别急，等我去替你端了茶来，这玉露团，可得配着上好的团茶来才好呢。”
　　陆林轩嘴馋，没等到清规端来茶便动了手。清规进来看到直笑着摇头，陆林轩想着李晏清还坐在对面，也觉着难为情，清规也不揶揄她，放下手里的托盘。
　　果然如清规所说，玉露香甜，竹叶清新，真是她没尝过的美味。陆林轩吃完虽不说，可还是眼巴巴的看着碟子，清规看出来只笑，“姑娘，这玉露团虽好，可是不敢多吃啊，否则也是要闹肚子的。姑娘拿着剑，不知要做什么？”
　　“啊！”陆林轩见着李晏清心里直紧，手上剑都一直抓着没放下，赶紧说，“想起来我有时间没练过功了，刚好你来了，陪我练练也好。”
　　清规怔了怔，“我这点儿三角猫的功夫，哪里能给姑娘做陪练？”
　　“你那叫三角猫的功夫，我成了什么？”说着就拉了清规起来，催着她，“快去拿你的剑。”
　　清规看着李晏清犹豫不定，李晏清却不放，沉默着。
　　三人僵持，清规终笑道，“罢啦，那我陪姑娘过两招，姑娘可要手下留情。”便去拿了剑来，两人在院中摆开架势，陆林轩也不像原在剑庐里摆花架子，只双手持剑在眼前，“清规，”她一笑，“我武艺不精，还望多多指教。”
　　她确实手生了。她是阳叔子手把手教出来的亲传弟子，说是偷懒，可是阳叔子平日也算看她严，也逼得她练功不少。阳叔子是谁，陆林轩自然不能相较，可想行走江湖还是够了。只是她不知清规武艺如何，却也能感觉到自己手中剑已生疏。
　　“姑娘为何用柄断剑？”
　　“师傅说我总用得上，而且这剑我用惯了，换了到不易上手。”
　　她与清规交手下来，觉出她并不擅使剑，不高兴道，“清规，你不擅使剑，怎么还看不上与我交手，竟拿你的短处糊弄我。”
　　清规见她不高兴，只说，“姑娘，奴婢哪里敢糊弄姑娘，只是奴婢实在是不及姑娘。”
　　“清规。”她回头，便见李晏清已负手立在门前，“去把你的枪拿来。”
　　清规顿了顿，福身下去。李晏清并不和陆林轩搭话，只是看着，她拗不过李晏清的目光，朝清规去的方向看。
　　清规很快回来，手里提着枝红缨枪，向着李晏清抱拳道，“大爷。”
　　李晏清过来，把她手里的枪拿去，“这支枪名叫红尖枪，传说哪吒三太子便是以此枪逼退韩荣众将，救得黄飞虎归周。”他这才笑看她，一如之前温和从容，可看在陆林轩眼里却只觉阴森，“清规一手红缨枪可是得了高师傅亲传，平日看起来是有两下子，陆姑娘今日既然无心于棋，便试试她是不是花架子吧。”
　　清规不似方才拘谨，主动拉开二人距离，见了陆林轩准备才抱拳道，“请陆姑娘指教。”
　　陆林轩不知那高师傅是谁，觉着耳熟，清规却在不容她多想，红缨直面而来，舞地虎虎生威。不知那高师傅是谁，听李晏清所言想来也是高手，枪法当真精妙，来时如银龙探爪，收去如走电飞鸿，将陆林轩逼得无处。
　　她一时不知，这通文馆究竟何为，连他身边人竟都如此厉害。青莲剑歌一系，干净利落，轻盈直接，陆林轩剑术不佳，轻功却妙，较清规令她听闻不得更是不弱。虽与她枪法不敌，却不叫她近身。但想她初出茅庐时如能将轻功发挥至此，也不至叫黑白无常抓了空隙，可她那时被热血冲了头脑，哪里有现在的心境。
　　红缨收回，她轻身一跃，银枪上一点，翻身下来。银枪跟上，到底是练家子，紧贴她不放，她左手剑鞘猛挡下去，紧接着弃了剑鞘，手握上枪身，脚下疾步过去，转身手上断剑就只向清规颈间去。
　　清规一惊，手上弃了枪，飞身过她身后去。她弯腰转了身，只觉那红缨轻软，拂过她的后颈。她退到院中近窗的玉兰，花叶纷落。她翻身过了棋盘，背上不及觉痛，火尖抢已紧着扫上来，黑白棋子也不知是因着她翻身还是那红尖抢，溅了一地，清规忽然停手，她也停下。
　　“姑娘短剑同我这枪可是吃了亏的，可是还要继续？”
　　陆林轩不言，只将剑持于侧面。二人隔着棋盘相向，清规手不留情，将她逼离，二人又至那无辜的玉兰，她俯身地下一滚，清规先一步越过回身，陆林轩还未做出反应，那红缨赤色仿佛真被血浸过，已向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