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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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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时光匆匆而逝。
乔雁生已是及笄之年,而聂子桉也有十八了。名姬名将之后的乔雁生,还未到达及笄之年便被不少贵族子弟虎视眈眈,同时又被不少富家千金羡慕。与其说是羡慕不如说是嫉妒。在都城里有头有脸的人家,谁都有野心,只不过是需求不同罢了。富家小姐无人不想嫁给皇亲国戚,就连干尽粗活丫鬟也想嫁给达官贵人以摆脱奴籍。至于富家公子,也许是没有什么追求的,不过是美人在怀美酒在手罢了。当然也有例外,比如,夺权……
在都城,无权无势又无钱之人,注定劳其一生……
“生师妹,又在看聂师兄习剑啊?”林箬横问道。
“嗯。他又进步了呢。”乔雁生淡淡答到,眼里有一丝落寞。自从来到这里,她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每天坐在楼上看聂子桉练剑,总是看的入神,忘了时辰。
“师父常说,聂师兄是所有弟子中最努力的,只可惜他生在帝王之家,注定不能行走于江湖。”林箬横搬了张板凳坐到乔雁生的旁边,陪她一起看聂子桉练剑,顺道给她讲讲青烙派的事情。偶尔乔雁生会转过头答上一两句,又或者提出一两个问题。林箬横总会兴致勃勃的给她解答,即便她没有再理会自己。
这是乔雁生来到青烙派的第二个月。青烙派很少收女弟子,因为女孩儿太过柔弱,吃不得苦,更何况让她们手握兵器上阵杀敌?除非是遇到有天赋的女子,青烙派才会勉强收下。当然,也有不少权势人家会花钱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不过撑不了多久便自行收拾包袱下山去了。因此林箬横对这个新来的小师妹很照顾也很好奇。乔雁生虽然有“师妹”这个头衔,但林箬横总觉得她是来做客的,毕竟他从没见过乔雁生拿剑,而一向以严厉著称的掌门人也未曾说过她的不是。
“林师兄,”乔雁生突然转过头,问“你相信命吗?”
“呃,这个……”林箬横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是好,他的命由不得他,他也无从选择。他苦笑道:“我信啊……”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指甲陷入肉中,掌心红得可以滴出血。
乔雁生定定的看着他,缓缓吐出几个字:“我不信。”说罢转回头,继续看向窗外。
当她转回头时,窗外已没有聂子桉的身影,她猛地起身。不料坐了一早,脚已经麻痹,眼前一片黑暗,头昏目眩,径直朝窗外倒去。而林箬横想事想得太入迷,没注意到这一点,等他反应过来时,乔雁生已倒向窗外。他快速起身想要抓住乔雁生已为时已晚,只抓到她裙子的一角。林箬横看着自己手中那被扯破的裙子一角,脑中一片空白。
没有落地的痛楚,也没有惊慌的神情。乔雁生落入了一个熟悉而又久违的怀抱。鼻尖萦绕的是少年久居青山的林香,耳边是少年冷漠却隐藏着担心的嗓音。乔雁生睁开双眼,映入眼睑的是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的少年额间的薄汗,与一对惊慌失措中带着庆幸的明眸。
对于乔雁生来说,他是怎么看都看不够的……
“你看够了吗?”聂子桉平静的问到,脸上依然是一片寒冰。
“没有。”乔雁生伸手搂紧他的脖子,目光一直在他脸上停留,眼中尽是痴迷。
聂子桉被看得十分不自在,一脸的窘迫。不过也没有急着将怀中的人放下。他抬头望向那扇未闭合的窗,林箬横一手撑在窗柩上,一手紧抓着一片残布,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林箬横好不容易恢复过来,低头望去,正巧和聂子桉的视线撞上,整个人都不由的冷颤,急忙转开了视线匆匆离开。聂师兄看他的眼神就像一只豹子盯着猎物,随时会向他扑来。
聂子桉注视着林箬横离去的身影,盘算着是否要找他“一叙”。耳畔传来轻微的鼾声,低头一看,不知何时乔雁生已经睡去。原来搂着他的脖子的手放在他了的胸前,紧抓着他的衣襟。不知道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乔雁生的眉头微皱。聂子桉见了也皱皱眉,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替她抚平,她梦中的不悦也消失得一干二净,唤着:“娘……”。聂子桉叹了口气,抬步走向她的闺房,动作轻且缓。
正是春夏汇交之时,树不再抽新芽,鸟也不再疯狂啼叫,花也只是淡淡开放,深林隐约传来一两声蝉鸣,清风夹杂着荷花的清香。春去秋来,时光一去不返……
聂子桉帮熟睡中的人儿盖好锦被,在她的床头坐下,陷入了沉思。门外响起了一声叩门声,林箬横站在门外,向聂子桉问好:“聂师兄。”他的音量很低,不至于吵到熟睡中的乔雁生。聂子桉是习武之人,听觉要比一般人好许多,他点点头以回应林箬横。聂子桉抬手理了理雁生颊上的乱发,起身朝门口走去。林箬横见他走来,自动退到一旁。聂子桉踏过门槛,转身轻轻将门合上,便朝右侧的长廊走去,路过林箬横身边时,淡淡的吐了一句:“跟上,去后院。”林箬横欲哭无泪,却不能拒绝,只能跟着他走。
“那不是林师兄吗?怎么跟着聂师兄走了?”一路上师兄弟都对他们指指点点,低头交流。
“我也很奇怪,聂师兄一向是不和别人交流的。”一人觉得很疑惑,聂师兄向来寡言少语,人人畏之。
“诶,他们走的方向,好像是……后院!”有人发现了重点。
“后院……”众弟子只能在心中默默为林箬横祈祷。好动的赶紧跟上去凑热闹;好静的则去寻师兄师父。
林箬横在心中暗自骂那些无情无意只好看热闹的人。渐渐减慢自己的步伐,前面的子桉感觉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回头一看,林箬横离自己已有百尺之远。“如果你不走快点,不要怪我不手下留情。”聂子桉道,这个师弟让他很失望,这点小事都不敢拿出勇气,出了师门必是死路一条!
后院凑热闹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也有不少武艺高强的师兄们。聂子桉取出腰间的配剑,等待着林箬横行动。林箬横知道自己是逃不过了,只能硬着头皮拔剑。“——开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二人便迅速行动起来。
虽说不是第一次与人交手,但是对上聂子桉,林箬横也只能勉强他那抵挡来势汹汹的攻击。聂子桉比林箬横早到两年,知道自己恃强凌弱有损武徳,便没有出尽全力。但看着师弟连这样的攻击都无法抵挡不免感到失望与懊恼。在他看来,林箬横身体骨骼惊奇,若潜心修练,必得一番造诣。
““下盘不稳!”
“空有气势,毫无力度!”
“握剑力度不够!”
……
师兄弟们看得胆颤心惊,却又暗道叫好。
林箬横节节败退,仅仅是抵御师兄的攻击就快耗光自身的体力,脸上落下如豆般大的汗滴,大口大口的喘气,背面的衣衫也湿透了。聂子桉长期替掌门在外奔波,体力自然要比总是待在山上又不愿多练的师兄弟们好些。聂子桉看林箬横的脚步虚浮,估计他是已经体力不支了,而且林箬横拿剑的力度明显小了许多。聂子桉快步上前,一个猛刺便将林箬横手中的剑弹飞。林箬横也因巨大的冲力不断后退,剑脱手那一刻带来的震感使他的手有些麻痹。
围观的师兄弟皆是胆颤心惊,只见剑在空中旋转了几周,便直直冲向青石铺成的地面,巨大的冲力敌不过青石的坚硬,剑身没能如愿以偿嵌入地面,仅是擦出了些许火星。剑伴随着哐啷的响声在地面翻滚。
聂子桉剑尖直逼至林箬横额部,速度之快无人看清,林箬横也觉得自己必死无疑,径直将眼睛闭上不去想自己狼狈的样子。“等等——”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懒散的声音传入耳中,“聂师弟,师傅他老人家正找你呢。”聂子桉的剑被来人用扇子截住,只是微微皱眉,将剑放入剑鞘。此人青纱穿身,一对桃花目半眯,打开折扇扇了扇,道:“聂师弟何必如此较真呢?怎么说也是同门师弟,啧啧,伤了和气可不好啊”“师父找我何事?”聂子桉拾起林箬横的剑,直赴主题。
青纱男子是巅云堡的三公子,青烙派的五弟子洛可倾。他的功力与见识均在聂子桉之上,可惜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好嗜酒爱喜美人,只要是长得好看的无论是男是女都会调戏一番。聂子桉初入青烙派时便被他调戏过,自然不愿与他多说,将剑还给林箬横后便朝青烙派的祖屋走去。
“林师弟,今天的事我不希望有下一次!”聂子桉向前走了几步,冷冷的说到。
“是……”林箬横答道,毫无怨言。
“怎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你聂师兄的事吗?”洛可倾收起折扇调笑到,一对桃花目不断在林箬横的俊脸上徘徊。林箬横今年刚十七,生的稚气,洛可倾见了总是要调戏一两番。
“没看好生师妹……”林箬横拍开正伸向自己的手,不悦“让她受惊了。”
“啧,这怪不得你聂师兄了啊。”洛可倾悻悻地收回手,听到他的话又不由的吃惊。新来的师妹貌似是聂师弟的相好,聂师弟从不会让她干重活,还把那些师姐妹故意刁难生师妹的活都干了。还狠狠的撂下一句,有什么事找他就好,不要为难生师妹。弄得现在院里的女弟子一见到乔雁生就冷嘲热讽。
“都散了吧。”洛可倾朝周围摆摆手,说到。众人见没什么可看的了,便也自行离开了,其中包括林箬横。不一会儿后院便只剩洛可倾一人,此时太阳已经到达了一天最高的地方,火辣辣的太阳照在洛可倾脸上。
“已经晌午了啊。”他桃花目半眯,抬起手遮挡火辣辣的阳光。
“嗯……该,开饭了吧?”洛可倾抬脚离开。
后院又恢复了寂静,若不是青石上的划痕,刚刚的一切仿佛没发生过。毕竟啊,这后院已经很久没人用过了,曾经名震天下的青烙派也渐渐的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