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章 ...
-
第五章
杀过人的人和从没杀过人的人之间没有可比性。更何况西索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不用抬头久栀都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就算躲得过扑克牌自己也快不过对方冲上来的速度。
什么叫必死无疑。
久栀深吸一口气脚下用足了劲向对方冲了过去，感觉倒和对方近了猛地向地上栽去连滚了三下才停下来。
喘了几口气她撑起了身体。对方可能一时也没想到，所以没有冲上来。
久栀看向西索。他正站着玩味地看着她，手上在洗牌。
久栀又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虽然浑身都疼但还是站了起来。
谢天谢地，这个男人在放水，而且还是大大地放水。
西索觉得很有意思。
这个女人身上的念力很稳定，但显然她并不是很会运用到实战中去。这很不正常，或者说是不可思议。显然，这个女人根本不会战斗，但她的身体锻炼得很好，看得出是经过专业培养的，反应似乎也不差。
在刚才的情况下会做出那种事真是出乎意料。西索打量着她。白色的衣服已经一团糟了，脸上和手上也有刚才翻滚时造成的划伤和挫伤，白色的头发也很乱，整个人显得极其狼狈。但她站起来后神色平静，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仿佛刚才要杀她的不是他一样。
没有恐惧也没有焦躁不安，她安静得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这个女人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弱，但又很容易杀掉，却也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西索对这个不可思议的果实很感兴趣。
“你很有意思呐。一般人可不会那样做。”他摇晃着手指，像是在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赞同，“一般啊，是会这么做的。”
如果不是因为从小就不会做出各种表情，久栀的脸上现在一定是丰富多彩的。
这几乎都是发生在同一瞬间的事。
西索用一种对于久栀来说难以想象的速度再次冲了上来，她觉得锐利的扑克牌几乎已经划破她的喉管，这时从她白色长发间有四根钉子穿过直逼西索的面门，与此同时久栀感到自己的肩膀被人猛地向后拉去接着有人站在了他们两人的中间。
三根钉子钉在了地上，其中一根钉住了一张扑克牌，而另一根钉子被夹在了西索的两根手指之间。
对于突然出现的这个人，西索显得激动不已热情高涨。他几乎是克制不住地浑身颤抖，一双眼睛仿佛失控了的猛兽一般直盯着刚出现的伊尔迷·揍敌客。
而伊尔迷对此毫无反应。他只是半侧着身体回头看着久栀。
伊尔迷轻轻地扶着久栀。她现在正在微微发抖，那双黑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他能感受到她并不如表面的那样平静。她很不安。
但是她没有瘫软下来，依旧用自己的双脚站在地上，努力控制着情绪调整着呼吸。她试图让自己真正平静下来。
对此，伊尔迷很满意。
所以他一直轻轻地扶着她，直到她呼出一口气，身体不再紧绷才放开手。
她是他的妻子，应该学会波澜不惊。
伊尔迷看向了西索。对方像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绷紧浑身的肌肉，仿佛随时都会冲上来。
下一秒他冲向了伊尔迷。同一时间久栀赶忙向后退去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她知道自己站在那里就是累赘。
双方没过几秒就再次分开，期间过了不知道多少招。
西索嘴列得更开，发出异常高昂诡异的笑声。当他在想冲上去的时候，伊尔迷却先一步出手了。他向他射出去的是一张名片一样的薄纸，但看得出质地很好。
西索很自然地接了下来。
“你要找的人，库洛洛·鲁西鲁在东面。”伊尔迷用清冷的声音如此说道。
久栀看着伊尔迷，向他使劲眨了眨眼。但伊尔迷没有睬她。
“另外，那张名片写着揍敌客家的电话，如果你有想杀的人…”伊尔迷说到这里看了看西索顿了顿，“…你也可以打我的专线，价钱可以另谈。”
西索晃了晃手中的名片，想了想便收下了。也许会派上用处，比如说约出来打架。
“嗯哼，我会珍惜的。”说完笑着眯起了眼，还疑似向伊尔迷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久栀微微别过了头，伊尔迷面无表情。
西索的心情似乎变得很不错。他干脆地向东面走去，临走时还不忘向久栀那里也抛了一个媚眼。
久栀整个头都别了过去，伊尔迷依旧面无表情但黑漆漆的眼睛深深地看了离去的西索一眼。
直到某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嫣红的霞光中。
回去的路上依旧需要四五天的时间，这才想起两个星期似乎还是不够的久栀得到了伊尔迷已经和爸爸说过再次延期了的答复。
伊尔迷是很细心的人，做事也很周到。久栀由衷地感谢着他。
又是面对面的坐在飞艇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两个人都沉默着，但气氛并不显得尴尬。
“伊尔迷先生，你一直都知道他……”久栀看向了伊尔迷，目光在此刻不仅安静也显得很柔和。
“伊尔迷。”
“……是的，伊尔迷先生。”久栀有些疑惑，她刚才似乎并没有喊错。
“伊尔迷。”伊尔迷又强调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像是明白了什么，久栀点了点头。她说：“伊尔迷，你一直都知道他是要找库…库洛里多先生的吗？”
“恩。库洛洛·鲁西鲁在离开了教堂后向东走了。”在名字上，他加了重音。
“这么说的话，你是知道我在教堂的。”但久栀似乎并没有意识到。
伊尔迷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久栀看着他，然后垂下了眼帘，停了会儿又说：“那你一定知道那个少年的吧。我是说，那个教堂里的以马内利。”
“流星街很乱，内部势力最近并不稳定。”
“对不起，我不太能够理解这么复杂的事。我只是，有些在意。以你的判断来看，他是否会有危险？”久栀双手交叠放在裙子上。上了飞艇后，她已经换了新的衣服，仍旧是莎薇亚白色的裙子。此时她的手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和裙子的颜色很接近。
伊尔迷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那种势力斗争，被牺牲是很常见的。”
“谢谢你。”久栀缓慢地呼出了一口气，然后她又睁开了眼睛，目光和往常一样平和地望着伊尔迷，“伊尔迷知道我是从哪里来的吗？”她像是突然兴起地问道。
“你不是这里的人。”
“是，我不是这里的人。”久栀点了点头，看向了窗外，“伊尔迷相信神吗？我想你一定已经知道我是相信的。你知道吗，我遇见了神。就在我遇见了你的那一天。非常不可思议，我从没想过会遇见神。那天我走在大街上，我是说我过去在的地方的大街，那里是中国，在地球上。然后我撞上了电线杆。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后来，神就让我来了这里。”久栀说到这里又把视线转向了伊尔迷，“伊尔迷，是神让我遇见了你。”
“我的母亲是一个很虔诚的基督徒，她希望我们都能够相信神。所以后来父亲也入了教。我并没有入教，但我很喜欢圣经，‘因为出于神的话，没有一句不带能力的’①。如果我还在他们的身边，也许以后我也会入教。我的父母虽然很普通，但他们很好。真的，他们真的很好。”久栀眨了眨眼，“我还有一个弟弟。伊尔迷也有弟弟，是吗。我的弟弟很聪明。他比我聪明多了，学什么都很快，也做得很好。有时候虽然有些任性，但其实是个很会体贴人的好孩子。我很喜欢他。”
“我很喜欢我的亲人。我很爱他们。我真的很爱他们，也很想他们。以后就见不到了。我很遗憾，真的很遗憾。我是说，我非常难过。我很想他们。”久栀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她低下了头，抚平了刚刚被她抓得起皱的裙子。
伊尔迷静静地听着。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些，也从没想到她说起话来也能够一口气说这么多。她看上去很安静，总是很安静。但伊尔迷想，其实她刚才说话时也很安静。明明说了那么多，但还是让人觉得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她的神态，也可能是因为她的声音和语气。都是很轻很淡的，不着痕迹，但清澈清晰。
这个时候，久栀又看向了伊尔迷。现在她的眼睛很清澈，比起以往的平和，现在她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可以让人看到很深很远的地方，清澈的仿佛没有尽头。
她说：“伊尔迷，我说了很多也许让你心烦或者不明白的话。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从哪里来，我为什么会来，我的亲人又是怎样的。我只是想告诉你，虽然你可能并不想知道。但是，我想我应该告诉你。”她又眨了眨眼睛，接着说，“我离开了我的家。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做一个称职的妻子。我是说，我是你的妻子，是吗。”
伊尔迷发现她很喜欢眨眼睛，尤其是在说话的时候。所以他也眨了眨眼睛，说：“我们正在回家。”
可能是生平第一次，久栀像现在这样遗憾，遗憾自己不懂得怎样微笑。
注：①因为出于神的话，没有一句不带能力的。——出自圣经（路 1：23）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