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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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清晨五点三十六分，久栀从长椅上醒了过来。教堂里有一个古式的大钟，这让久栀能够很直观地知道时间。
从昨天傍晚开始教堂里变得有些吵闹。据说是库洛洛·鲁西鲁一行没走多久，就出现了一些状况。久栀没有太在意，教会的人也并不想让谁知道这事。但到今天早晨事情似乎还是没有解决，教堂里有很多人在跑动。可能比昨天更严重了。
久栀揉了揉肩膀，目光只停留在从自己面前跑过的人身上。这是她和伊尔迷约定的最后一天，在今天她必须离开流星街。她有十足地把握说如果她没走出流星街，揍敌客家是很愿意把她一个人扔在流星街的。也有可能会来杀了她。
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刚醒来，她的大脑还有些混沌。
久栀又坐了一会儿，然后她站了起来动了动手脚。以往只要她一有动作就会有人出来，但在今天似乎没人有空去管她。
这时以马内利从神像旁的侧门走了出来。和其他人的忙碌相比，今天他显得很悠闲，气色也不错。
他看到了久栀，走到了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你准备在这里多久？”几天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话。
“早上好，”久栀也坐了下来，“我今天就准备走。”
“是吗，那真巧。”他笑了笑，“今天是个适合离开的好日子。”
久栀看向了他。少年的脸在晨光中显得很温和，嘴角的笑容是如释重负后的轻松。她收回了目光，却什么也没问。
“你很安静。”少年顿了顿，“你总是很安静。什么都不问吗？没什么想说的吗？”他摇了摇头，“你太安静了。”
“我的母亲是信徒。她告诉我，用心去说，用心去听。”久栀抬眼看着神像。
“你是信徒吗？你相信神吗？”
“……我想我并不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久栀想了想又说，“有时候，我也会对神产生疑问，但我相信神的存在，也相信神能够听见人们的声音。”
“……”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他将双手相合，又摊开，又相合，重复了几遍才开口：“你也许是对的，神确实听得见我们的声音。至少，他听见了你的声音。”
他用手轻轻比画了一下跑动的人们，直到现在他们都没停下过。他说：“就在昨天晚上，有人接到消息说西索来了。西索你认识吗？”他看见久栀摇了摇头，“没关系，一个疯子罢了。他以前也来过，每次来都把这里折腾得不得安宁。这次也是，听说是来找人的。该死的他怎么能找到这里来！反正因为他的缘故，这里的守卫都很紧张。啊，他很强，我是说西索。虽然说是昨天才进的流星街，但他可能会直奔这里，也差不多要到了。你可以趁乱逃走。你真的很幸运，神听见了你的话，一定的。”
他滔滔不绝地说话，说道这儿才停了下来，接下来便不再开口了。久栀觉得这可能是他近期来说话最多的一次，像是要把今后所有的话都一并说完，像是以后再也不会开口了。
“这也许也是你的话。神听到的，也许是你的话，你心里想说的话。”久栀有些犹豫，但还是这样说道。
他看向了久栀，这次看得很用力，瞳孔都有些收缩。他张了张嘴，然后低下了头，声音有些沉闷的响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说出来呢。”
久栀也看着他。他仍旧低着头，突然又显得很疲惫，和前几天一样。他的手不自然地紧握着，然后又松开，他的情绪一下子变得有些不稳定。久栀想了想把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他缩了缩，但没有拒绝。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看起来很疲惫，你需要休息。”久栀的声音似乎比以往更轻，但清晰，“以马内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知道，这并不是敷衍。”
他微微抬起了头。他知道，这些都只是假的。但久栀的声音让他好受了许多，让他想这一切也许真的会变好。
他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目光已经变得很平静了。他说：“等一会儿会变得很乱，一时间应该没有人会有空管你。就趁那个时候吧。这里一共有十七个人，到时候应该会出去大半。从我出来的那扇门进去，里面是一条走廊。找到左边第七扇门打开，里面有一架钢琴，拆掉第十七个键，这很容易，里面有一把钥匙，然后用它把窗户的所打开，大概也就两楼的高度，跳下去问题也不大。接着就向西跑吧，那是离外围最近的方向。”
久栀没有表态，她只是看着他。
“你可以不相信。”他又低下了头，但这次声音平静。
“为什么不相信，这是现在我唯一得到的办法。”久栀不再看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已经不再有人跑动的神像前，“我只是在想，这样说出来，没关系吗？”
“已经没关系了，”他摇了摇头，“反正没多久这里也会变得一团糟，也不会再有人管这里了。我知道的，这里已经不需要了。”
久栀想也许有什么比那个西索更严重的事情正要发生，但她没有问也不再多想。
两个人并肩坐着直到中午，有人出来把少年带走了。
没过多久，从几扇门里走出了几个人。久栀看了看，一共九个人。她没有回头看大门的地方，但她能感觉到有一个人正在往里面走。
自从找回了莎薇亚的记忆，久栀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和以前的感受是不一样的。应该说，是变强了。
来人被拦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情况似乎发生了变化，外面开始变得很吵闹。就在这个时候，门□□炸了。
门里面又走出了几个人，这次是六个人。他们只是瞥了久栀一眼，便向门口冲了过去。久栀没有动，眼神笔直向前，整个人都像是静止的。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响，教堂开始有些晃动了，顶部有碎块落了下来。久栀隐约听见了一声极其兴奋而扭曲的笑声。
又过了一会儿，门里走出了一个人。久栀看了一眼，是那个把少年带回来的人。
他紧皱着眉，慢慢走向门口。经过久栀身边时看了她一眼，他像是有话要说，但事实上他只是沉默地走开了。
久栀回过了头，看着对方消失在了大门口的尘烟里。然后她站起了身，没有犹豫果断地打开少年告诉她的那扇门走了进去。
进去后确实是一条极其长而幽静的廊道。她向前走着默默数着门数，然后打开了第七扇门，进去后看到了一架陈旧的钢琴，琴盖上蒙着厚厚的灰。按照他说的在第十七个键下面找了钥匙。打开窗后她立刻跳了下去，没有停留向西奔去。
久栀在教堂周围感觉不到少年的气息。也许他已经离开了，也或许是被藏起来了。但也可能是更糟糕的情况。
无论如何，久栀无能为力。她知道自己帮不了他。她没能向他说一声谢谢，也没能告诉他什么。
胸口很闷。久栀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一段时间后，久栀的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了速度。
身后的人速度很快，能明显感受到距离在急速减小。
久栀想了想，调动起身体里不熟悉的念力。她从没用过这种东西，而这些念力也不属于她。这些都是莎薇亚的。久栀试着把念力集中在脚下，她不知道这有没有帮助。
速度变快了。她更加奋力地向前跑去。隐约已经可以看见外围的垃圾山和废旧的电缆了。
就在这时，久栀停了下来。几乎是同时耳根处飞过了一样很锋利的东西。
一张扑克牌。
看清楚是扑克牌的时候，她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
鲜红的头发以及奇特的衣着，有着一双狭长的凤眼。这是一个极具攻击性的人，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也可以让人感到神经被压迫的沉重。
这个时候，久栀离流星街的边界不过二十米不到的距离。
那个人抬起了手。五指张开又合拢，再张开时手上多了三张扑克牌。他把牌夹在手指之间。
久栀沉默地看着他，面无表情。
他弯了弯手指。下一秒扑克牌被射了出去。久栀向后跳去，站稳后左腿往后侧身，避开了正面飞来的三张纸牌。然后又收回脚向下略微降低重心往右侧头，从后飞回的三张纸牌回到了对方的手中。
他将扑克牌翻了一个面，嘴角拉开一个不自然的笑容。有些疯狂，隐隐压抑。
他眯了眯眼睛，拿手中的扑克牌向久栀比了比。
“你不是教会的人吧。”他从上到下看了久栀一眼，“嗯，也不是流星街人。”他笑的捉摸不定。“让我猜猜，”他的手上变出了一打扑克牌，他在双手间来回洗牌，“你是想出去，嗯？”
久栀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看向远处，天空开始被夕阳染红。已经接近傍晚。
“你知道我在做什么吗？我在找人哟。”他笑着眯起了眼睛，“你也许知道些什么，不是吗？库洛洛·鲁西鲁，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久栀的眼睛对上了他的，金色的眼瞳此时翻涌着红色的暗流。
“不知道。”
扑克牌从天飞射而下，他以肉眼几乎无法看清的速度向久栀冲去。
杀气四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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