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识长风》笑无歌

9、万里入双眸（4）

　　“是吗？”萧城光没有耐性地斜睨了霍七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赵姑娘觉得呢？”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斟酌了一番字眼，赵元莹不慌不忙道：“五王妃的下联实是妙极。”
　　“既然如此......弟妹。”顿了顿，萧城光勾起薄唇，“你就不要拂了赵小姐的盛情相邀。”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黑眸微转，霍七看着面前的赵元莹，面似芙蓉，眉如柳叶，娇艳若滴，实乃清丽佳人。
　　“娘子。”轻轻地拉着霍七的衣角，萧锦弦低喃道。
　　“在这等我。”不动声色地抽走衣角，淡淡地说：“我很快就回来。”
　　“五弟，过来，二哥陪你玩。”满脸堆笑，扭过头，萧城光向一旁的侍卫丢了眼色，身旁的几个侍卫团团将萧锦弦围住。
　　“不要过来。”忽然扬声，萧锦弦的眼里闪过畏惧，大叫：“娘子-----”
　　闻言，蹙眉，霍七不动声色地往船头走，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转头看着赵元莹。
　　“好像是五王爷的声音。”思索了片刻，抬眼，赵元莹仔细观察着霍七的神情。
　　霍七神色不动。“确实是他。”
　　“五王妃不担心？”
　　“赵姑娘这句话问的确实多余了。”
　　“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
　　“就像赵姑娘喜欢四王爷吗？”
　　“......你......”垂下眼，赵元莹无法控制地轻颤，“你喜欢他吗？”
　　“赵姑娘指的是哪个他？”霍七挑起眉，一字一句道：“若说五王爷，明知他身陷囹圄，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赵姑娘觉得我喜欢他吗？”
　　“那四王爷呢？”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赵元莹放缓了语气：“他对你不一样。”
　　“我是五王妃。”扫了一眼赵元莹，转身进舱。

　　“二哥，五王爷呢？”无声地笑，霍七看了眼萧城光。
　　“船尾。”萧城光不耐烦道。
　　船尾，哗然而笑的人群，冷眼旁观。
　　“傻王呢？”
　　“刚才还在水面上呢？”
　　“五王妃来了。”
　　......
　　“二王爷。”眯了眯眼，霍七转头看向一旁的萧郁及。
　　“你，下去救。”冷声道，萧郁及扫了眼一旁的侍从。
　　“是。”
　　手里紧紧握着生母唯一留给他的玉佩，萧锦弦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喧嚣的船尾，混着众人的干笑。好像就是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除了笑声，再无其他。
　　“阿弦。”使劲翻过萧锦弦的背，霍七拼命在他的背上压，腹内的水终是从他的口中喷出。
　　“咳咳---”单手抓住霍七，双眸里看不见一丝光亮，“娘子，不要离开我。”
　　“好。”附耳，缓缓地轻声道出。
　　“来人，把五王爷和五王妃送回去。”眸光微转，萧郁及转身走进船舱。
　　“把傻子送走了？”黑瞳凛人，萧城光深暗的眸子迎视着萧郁及。
　　“扫兴。”萧郁及冷淡无波。
　　“如果我想杀了他呢？”
　　“杀他确实比杀我容易。”
　　“萧郁及！”眼里燃起怒火，萧城光突然笑起来。
　　没有理会，萧郁及转身离去。
　　“把人全都给我叫回来。”把面前的酒杯狠狠地砸到地上，萧城光咬了咬牙。
　　“那皇上这边......”
　　“他想杀让他自己派人去杀。”扯了扯嘴角，萧城光讥讽道。
　　“是。”
　　萧郁及......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否则难泄我心头之恨......

　　五王爷府。
　　一回到府，萧锦弦就躲进房门里不肯出来。
　　一片寂静的僵持，霍七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子，素来平静的脸闪过复杂的情绪。
　　原谅我，总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你。
　　只是，如果我不这样做，如果我不让你受伤......
　　我可能就真的保护不了你了......
　　阿弦，我该怎么办......
　　“娘子，我是不是很窝囊。”
　　“不是。”蹙起眉，道：“为什么会在湖里。”
　　“二哥的侍卫故意把我的玉佩扔进湖里。”
　　“玉佩。”不顾性命去拿的东西么，“谁给你的？”
　　“我娘。”低下头，萧锦弦低喃道：“是我克死了我娘。”
　　“傻瓜，不是你。”不由轻轻地抱住他。
　　“我会克死你吗？”突然推开霍七，萧锦弦的眼里尽是恐慌。
　　“不会。”认真地看着萧锦弦，一字一顿，霍七坚定地说。
　　“真的吗？”
　　“真的。”
　　“娘子，以后换我来保护你，好不好？”展颜而笑，萧锦弦用力拥住面前的霍七。
　　“好。”笑着开口，霍七点点头。
　　夜深，又是一日将毕。一侧的萧锦弦已酣然入睡，霍七看着他熟睡的俊颜。二王爷的人虽已经撤离，只是那皇城里的人岂会善罢甘休。九五之尊，雕龙宝座，阿弦，你想坐吗？

　　“小姐，你在做什么？”陌绿瞪着霍七。
　　“血养三十三日，可解阿弦身上的痴毒。”笑了笑，霍七任由手腕上的血滴滴落入梨花果中。
　　“用奴婢的血可以吗？”不多问，陌绿认真地问。
　　“不可以。”摇摇头，黑眸无波，“不要让他知道。”
　　几不可闻地叹道，陌绿心疼地替霍七上药，“小姐，陌绿求求你不要伤害自己。”
　　“守的云开叫日月。”
　　“哦。”陌绿仍是担忧。
　　“娘子，我们出去放风筝吧。”蓦地，门被打开，萧锦弦跑进来。一手抓住霍七的左手腕，另一只手晃动着风筝，脸上绽出几许稚气的笑。
　　“你放开我家小姐。”怒气腾腾地瞪着萧锦弦，陌绿用力扯开萧锦弦的手，欲拉起袖子检查之际，霍七不动声色地抽走，眼神示意陌绿退下，见状，陌绿瘪起嘴，转身离去。
　　“娘子，陌绿为什么不喜欢我？”
　　“你喜欢她吗？”
　　“我喜欢娘子。”
　　“如果有一天。”恍惚了一下，霍七凝视着萧锦弦的眸子，“你喜欢上别人，一定要告诉我。”
　　“哦。”随口回答，萧锦弦就着急地拉着霍七往院子里跑去。
　　“娘子，你看！”迎着风，手里的风筝歪歪扭扭地升上天空，风筝飞的不高，盘旋着四处乱撞。
　　见状，轻扯着线绳，霍七又退了几步，一路下滑的风筝逐步攀升。
　　“好高......再高一点......”脸上尽是欢喜，萧锦弦开心道。
　　“阿弦，抓好这个，你来放......”
　　“好。”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中的风筝，萧锦弦一口答应。
　　不远处的亭子里，墨景看着数日未见的霍七，眼眸里闪过一瞬光芒。
　　“小姐，王府里的所有侍卫都已经换成自己人。”
　　“嗯。”扫了一眼墨景，霍七凝视着在天际里盘旋的风筝，“墨景，让你安排的道士怎么样了？”
　　“已经安顿妥当。”
　　“尽快安排他进宫。”扭头，深谙的眼睛盯着墨景。
　　“是。”顿了顿，眼神复杂，“值得吗？”
　　“没有不值得。”眉间微蹙，霍七淡淡道。
　　夜色渐浓，皇宫里琉璃灯火，太监、丫鬟忙里忙外，景阳宫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大燕的太子携使臣来访，皇帝特地设下盛宴款待。
　　“燕太子远道而来，朕敬你一杯。”
　　“谢过君上。”温润声音吐口，燕黎风浅笑，举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看向坐在燕黎风身侧的佳人，萧无极开口问道。
　　“黎风无礼，尚未介绍。这位是我大燕的三公主，燕明月。”
　　“明月公主果真如传闻一般。风华绝代，举世无双。”微眯了眼，萧无极含笑开口。
　　“君上谬赞。”微微抿着唇瓣，燕明月笑着道。
　　“大哥，他是谁？”指着坐在对面的萧锦弦，燕明月轻声问。
　　“大流的五王爷，萧锦弦。”
　　“大哥，我想嫁给他。”
　　“他有王妃。”无甚情绪起伏，燕黎风没有看她一眼。
　　“休了她。”
　　想起那个时而心思诡谲，时而笑颜如花，时而心狠手辣，时而如梦如幻的女子......嘴角不禁微扬......就像一团迷雾，让人忍不住走近，从而看清她......霍七，好久不见，目光对上霍七的眸子，燕黎风笑意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