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影谁怜》子时小雨

6、番外二：顾惜&余鸿青

　　顾惜临走前，外婆还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担心家里，让她专心学习，好好照顾自己。看着眼前自己带了十几年的小女孩马上要自己一个人到大城市去，她虽然不舍得，却也明白，她的宝贝外孙女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这个小山村。
　　顾惜怎么会不知道外婆的想法，虽然家里有两块田地可以耕作，温饱不成问题，但是自己的父母走得早，外婆又已经上了年纪，怎么经得起折腾。她起初坚持要带着外婆一起走，但外婆却说自己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不愿意动弹，但顾惜清楚，她是不想成为自己的负担。
　　刚刚从邮局给外婆寄走一笔钱，顾惜又想起当初外婆送自己的场景。
　　来到这个城市已经一年多的时间了，顾离一直[安分守己]：认真上学、拼命打工、省吃俭用、每个月给外婆寄回一些生活费……她以为自己接下来两年的时间也会这样度过，却未曾想过，他改变了她平静的一切。
　　最近，学校了突然热闹起来，说是三年前出国的余鸿青要回学校了。顾惜之前并不清楚余鸿青是谁，只是这些天才从同系别的同学口中得到一些关于他的信息：当初他从一个小地方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C大，也修读和她一样的金融科，大学期间一直维持着院系里第一的位置，在毕业那年别人都在考虑出路的时候，却唯独他拿到哈佛商学院的offer，而且是全额奖学金。前几个月他毕业，回国之后C大就一直联系他，想让他回校做一个访谈节目。前几天这件事情好像被定下来了，学校才会突然掀起这一阵关于余鸿青的风波。
　　平日里顾惜自己的生活就已经够忙了，根本没什么心思去关心别人的事情，但是听到他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从小地方来的，大学一直靠奖学金继续学业，或许是因为他和自己经历中重合了一部分，顾惜觉得莫名地亲切。
　　坐在礼堂的位子上，顾惜还在想，自己来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就是为了目睹一下在学校里传了几天的人物？没来得及再想下去，思绪却被舞台上传来的声音打断。
　　简单的开场之后，主持人请余鸿青上台。
　　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整个礼堂突然灭了灯，剩下舞台上深蓝色像星空一样的背景，唯一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一身深紫色的西装，映着他的面容越发清朗，走到舞台中间，他对着下方微微一笑，却在这一瞬照耀了顾惜一整个世界。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当你遇见那么一个人，你会觉得连过往的一阵风都是为了你和他的相遇。在看到这个男人的笑容后，顾惜相信了。
　　顾惜没有听到整场访谈说了些什么，她所有的视线都只在那个男人的身上，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阳光，一点一滴投射进顾惜的心里。
　　结束之后，台下渐渐散场，台上的他却被围得紧紧的，偶尔才能从人群里闪过他若隐若现的身影，顾惜就这么安静地坐着，对着那抹影子痴迷。
　　突然发现他要离开，顾惜猛然起身，跑向他离开的方向，追到他的时候，他正准备上车，不想他就这么离开，她不禁大喊一声，“余鸿青！”
　　男人闻声回头，看到身后一路小跑的女孩子：束在脑后的马尾因为跑动而左右摆动，白皙的面上和着粗重的喘息在两颊透出两片红晕，斜在一侧的刘海沾上了些汗水被打成一缕一缕。
　　当顾惜站定在他面前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见眼前的人许久无声，余鸿青张口，“有什么事吗？”
　　他的声音真好听。像温润的水轻抚着顾惜悸动的心。
　　“那个，余先生，那个……”发现自己紧张地说不出话，顾惜对自己又急又恼。
　　看着紧张地望着自己的人，余鸿青觉得她很可爱，并未因为她的唐突而不满，“你是要我的签名吗？”他猜测这个女孩子可能和刚才那些学生一样。
　　“对！是，我是来要你的签名的。”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顾惜想也不想地回答他。
　　“那你带笔了吗？”打量着还在轻喘着的女孩子，觉得她应该没有，而女孩子的表情也告诉他自己猜对了，无奈地勾起嘴角，从西装内兜里拿出一支钢笔，“用我的吧。”
　　女孩子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签在哪里？”
　　顾惜打量了一下自己空空的双手，突然背过身，“不好意思，我没有带纸，可不可以帮我签在衣服上？”她记得在电视里看过，明星都会在粉丝的衣服背后签名。
　　没有回答 ，顾惜却感觉背后传来微微的痒感，“你的名字？”
　　“嗯？”
　　“我要签上你的名字啊。”男人耐心地回答。
　　“我，我叫顾惜，顾念的顾，珍惜的惜。”带着些微颤，她轻声地答他。
　　“嗯，不错的名字。”双手扶着她的肩，把她转过来，“签好了，顾惜小姐。”
　　本就红着的脸因为他的言语变得更加滚烫，抬眸看着他。
　　看着她的表情，余鸿青又不禁一笑，“不好意思，我还有事情，所以……”
　　“哦！”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打扰到他了，顾惜急着回答，“不好意思，耽误你了。”
　　这个女孩子总是这么莽莽撞撞的吗？不过，却莽撞的可爱。
　　“不会。”礼貌地回答之后正欲转身上车，却突然回头，拾起女孩子并着的双手，把钢笔放在她的手心，“这个是我从前的一个教授送给我的，现在送给你吧，好好加油。”说完，径自上了车。
　　顾惜就这样捧着这支钢笔，感受着从上面传来的还留存在笔杆上的他的温度，看着车子一点点开远。
　　关于爱情，顾惜从没想过，或者说是不敢想。但今晚，顾惜觉得自己恋爱了，虽然只是一场可怜的单恋。
　　从那天之后，顾惜忙碌的生活里多了一个叫做[余鸿青]的部分。
　　她会从网络上看关于他的新闻，去读杂志上登出的关于他的访谈，总之，关于他所有的一切一切，顾惜都不愿意错过。她的生活不再平静，她偷偷地想着，心动了，怎么可能还会平静？她总会因为某天看到了他的新消息而开心个不停，会发呆地拿着他送给她的钢笔把他的名字写满一整张纸，只是看着他的照片，顾惜也会忍不住地微笑。她很幸福，因为她的生活里有了他。
　　她小心翼翼地喜欢着他，把关于他的每件事都写进日记里，就这样过了几个月。
　　大二这一年马上就要结束了，系里突然说要办一次聚餐，还要叫上毕业了的前辈。本来对这种事情顾惜没什么兴趣的，但却听说余鸿青也可能会来，她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可能都听说了余鸿青会去，今天的聚餐难得系里的人到的很齐，足足有五六百人。顾惜看着隔了两张桌子和几个前辈坐在一起的余鸿青，想着今天应该是不会有机会跟他说上话了，低下头开始慢慢吃着米饭，目光却忍不住时不时地飘过去。
　　吃过饭，突然几个前辈提议说要合影，顾离跟着人群一起走出去，却在推推搡搡间站到他前面的位置，还在低着头因为没能跟他说上话而不开心，却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回头看向上方，是他！
　　“呃，顾——惜，是吗？”男人的语气里带着一些迟疑的语气。
　　“是！是顾惜！”睁着一双水亮亮的眸子，顾惜就这么盯着他，一动不动。他记得自己的名字！
　　“请大家稍微移动一下，我们准备拍照了！”台阶下面传来照相师傅的声音。
　　余鸿青打趣地看着她，还是一副一动不动的样子，无奈地把她转到面向镜头的角度，他想起那天也是这样，自己扶着她的肩，转过她的身，忍不住一笑，这个女孩子总是这样吗？冒冒失失？
　　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他一眼，却刚好迎上他对自己一笑，顾惜心里说不出的满足。又听到下面的催促声，她不舍地回过头，双手用力交叉着，小心地感受着背后他的存在。

　　顾惜手里拿着今天分发下来的合照，轻轻摩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他，这是他们的第一张合照。她想着，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什么机会见到他了吧，毕竟，对自己来说，他是那么遥远。简单如顾惜，一张合照就足够她抚慰这段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止的单恋。
　　一如往常的生活，顾离又恢复到当初的生活：上课、打工、想他……
　　平常地不能再平常的一天，顾惜上过课就直接去打工的酒吧了。
　　因为是在繁华区，距离她的学校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今天她没有想起那个叫做余鸿青的男人，因为家里来信了，虽然外婆只是在信里说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但顾惜看得出来，外婆很想她，自从来到这个城市，顾惜很少有时间回去，假期里的大多数时间也是在打工，她不愿意让外婆为钱担心。她想着，等下个月放假之后就回家陪外婆一个月再回来打工。
　　顾惜做过很多工作，但只有酒吧这份工作给的薪水最高，但也最辛苦。只有十九岁的顾惜，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而酒吧这种地方本就是有钱公子哥消遣的地方，总会时不时有些人来招惹她，她不想丢掉这份工作，也尽量用委婉的态度拒绝别人，但今晚这个人却不怎么好对付。
　　“顾惜，你说你为了什么？跟着我，不比你在这里端酒送水要好多了？你在这里多辛苦。”说着，男人的手还不老实地摸着顾惜正端着盘子的手。
　　不着痕迹地抽出手，“孟先生，端酒送水是我的工作，何来辛苦一说？”
　　“欸——这就不对了，你今晚跟我回去，以后就都不用操劳了嘛。”附到顾惜耳边，男人吐出浓重的酒气。
　　“不好意思，孟先生，我还有其他的工作，不打扰的话，我要先去忙了。”偏过头避开男人的气息，平淡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怎么？要走？”擎住她的胳膊，拉过来，“顾惜，你好好想想嘛，你需要钱，而我有钱，你情我愿，何乐而不为呢？”作势要将她拉进怀里。
　　用上些力气，推开那人，却不小心碰到吧台上的酒杯，[啪！]得一声，撒开一地酒水，顾不上收拾残局，“孟先生，还请你自重。”顾惜不明白这个看着人模人样的年轻男人为什么总是纠缠自己。
　　还是要顾忌着自己的身份，趁着事情没有闹大，顾惜欠身，“对不起，我扰了您的兴致。”蹲下身，开始收拾地上碎开的酒杯，贴身的工作服因为下蹲露出后面的腰肢。
　　男人跟着蹲下，手覆上她的腰，直接触上她的身体，“你来了，我才会更有兴致啊，小惜儿。”手掌还不老实地摩挲着那块稚嫩的肌肤。
　　因为感觉到男人的冒犯，顾惜一个闪躲却跌在地上，掌心涌出一股温热，强撑着攥紧手。
　　“这位小姐已经，已经说了抱歉，先生又何必一再，一再纠缠呢？”背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虽有些语顿，但只从这一句，顾惜就能认出这个声音，余鸿青。
　　男人看到有人插手了，突然觉得事情变得无趣，不屑地看了顾惜和旁边的男人一眼，甩了甩手，扔下一句[没意思！]转身走了。
　　跌跌撞撞地扶起还跌坐在地板上的人，因为酒力男人眼前突然有些模糊，甩了甩头，“我就说嘛，怎么觉得那么熟悉，真的，是，是你。”
　　看着眼前身形有些恍惚的男人，顾惜又扶住他，“余鸿……余先生？”顾惜没忘记自己的身份。
　　扶着他找到一个位子坐下。
　　“你怎么在这种地方上班？这里，嗯，鱼龙混杂。”
　　顾惜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微颤，脸色也因为酒力上脑透着触目惊心的红色。
　　“顾先生，你醉了。”言语中透露着担心。
　　“没有，我哪有，哪有醉！”说完，却一个不稳倒在沙发上。
　　看到对面昏睡过去的男人，顾惜放不下心，跟领班请了假，说找其他的时间再补回今天的班，扶着男人走出酒吧。眼下的情况，这男人话都说不清，更不要说送他回家，没办法，顾惜只好带着他去附近的宾馆。
　　一个踉跄把男人扔到床上，顾惜气喘吁吁，看着精瘦的身体为什么那么沉？看了眼醉倒在床上还轻轻哼着的男人，顾惜叹了口气，回身进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受伤的手，又打湿了一条毛巾，回到床边，替男人轻轻擦拭着。
　　正出神地看着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顾惜的动作不禁放轻。
　　醉倒的男人却猛然覆住还在擦拭着的手，一个用力，把顾惜抱进怀里，那力量压得顾惜喘不过气。
　　“小柔……小柔……你为什么……”意识不清中，吻住怀里女人的双唇，凶狠地掠夺。
　　“唔……”顾惜来不及出声，突然觉得吻着自己的男人松开了力道，浅浅地舔舐着。
　　“小柔，不要，不要拒绝我……好吗？”男人温柔地呢喃着，唇瓣划过顾惜的肩颈。
　　并没有听清男人说些什么，只是听到他那么委曲求全地说出[好吗]两字的时候，顾惜失了心里最后一道防线，她从来不对这个男人设防，而现在，更不会忍心拒绝他。
　　一夜缠绵。
　　余鸿青顶着沉重的脑袋醒来便看到被长发虚掩着面容却满身吻痕的女人，一个慌张推开身边的女人，发现她未着寸缕，赶快把被子扔过去盖住她的身体，跳下床，又拉起床单护住自己。
　　被动作吵醒，顾惜只觉得浑身酸痛，拉开挡在脸上的被单，对上男人的视线，她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撕裂了。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过那么多他的照片，仅有的几次接触中他也一直给她温润如玉的感觉，可现在，他的眼里是什么？憎恶、排斥、恶心，仿佛，仿佛在看一个怪物……不想再看下去，顾惜垂下眸光。
　　“怎么是你！”余鸿青狠狠地捶着还有些混乱的脑袋，朦胧的意识想起昨晚自己好像在酒吧救下她。
　　见到低着头的人不答话，余鸿青不太相信她是那种女孩子，自己印象中她还只是个简单的孩子，但眼神间并没有放下防备，恼她不说话，“说话！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未出口的话，在不经意瞥见床上的丝丝血迹后戛然而止。
　　她，是第一次。
　　再张口，语气却比刚刚轻下许多，“顾惜？”
　　女人闻声抬头，却已是满面泪花。
　　余鸿青慌了神，想到自己酒醉，该不会……狠狠地跺在地板上一脚。
　　“对不起，我醉了，昨晚的事情……”语气里充满歉意。
　　“没关系，这件事情是我的错。”抬手擦拭掉脸上的眼泪，低沉的声音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我错了，错在明知你醉了，却在你的言语中卸下所有心防；错在明知你醒了，却忍不住留恋你打量我的视线。
　　“不，是我对不住你。这件事，我……我会负责。”两次接触中，他看得出顾惜是个不错的女孩子，虽然他并不爱她。他爱的女人已经跟别的男人订婚了。
　　“不必了，昨晚……不过是你情我愿，你不必负责。”强装着满不在乎，顾惜了解那个男人的心思，她不想自己因为昨晚的事情成为他的责任。
　　余鸿青松下一口气。并非他不愿负责，而是他不愿意放弃还能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可能，虽然那可能很小。
　　“昨晚，我确实有错，”捡起扔在地上的西装外套，从里面拿出钱包，“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收下这笔钱，还有，若是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你，”他记得昨晚的欢爱并没有做安全措施，他醉了，而他不认为这个才第一次的女人会有这份心思，“这是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电话，随时联系我，好吗？顾惜？”
　　顾惜并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没有接他递过来的钱和名片，“我不需要你的钱。余鸿青，这，不是一场交易。”
　　她简单却也骄傲，不会容许自己的自尊被践踏。
　　听出她的执意，余鸿青不再说什么，只是把钱和名片放在床边，两个人陷入沉默。
　　“余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回去了。”顾惜打破这份沉默。
　　意识到被子下她没穿衣服，猛然转过身，“那，那你穿好衣服，我送你回去。”
　　“嗯。”听到身后的人轻轻答话，余鸿青抬步躲进洗手间里。

　　从那一天后，顾惜再也没有见过余鸿青，期间不知余鸿青怎么拿到了她的号码，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可自从第一次接下后发现是余鸿青的声音，顾惜便再没有接过他的电话，起初是因为顾惜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而现在却因为她看到新闻上关于他的消息：他要结婚了。
　　新闻上说他的妻子和他是在哈佛认识的，两个人在相爱两年多之后突然分开了，貌似是他的妻子原本有婚约在身，但后来不知怎么，婚约被取消了，余鸿青重新找到她，两个人又重新在一起了。
　　他要结婚了，而对象，是他爱的女人。看着杂志上登出的采访照，两个人很般配，至少比自己和他般配。
　　现在顾惜对他没有什么心思了，也不会让别人知道那晚的事情。她宁愿把这份心意藏在暗夜之中，也不愿自己成为可能会灼伤他的日光。
　　这些日子，顾惜心情很低落，吃什么都没有胃口，总是睡的很多，以为是刚忙完考试的事情太累，她并没有在意，收拾完行李就回家了。
　　回去之后，她才知道外婆病了，已经到了需要卧床的地步，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三周，回到家，顾惜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外婆到镇子上的医院去，医生告诉她，是肺炎晚期，没有恢复的可能了，只说让她准备着后事。本就因为前些日子没怎么进食变得虚弱的身体，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再也支撑不住，沉沉地倒下去。
　　“醒了？”床边穿着白色褂子的大夫看了眼刚刚睁开眼的女人。
　　缓缓坐起身，想起外婆，“大夫，请问我的外婆……”
　　“她在另一间病房休息。她没什么事，倒是你，老人的身体重要，你的身子就不要了吗？还好没什么大事只是精神受了点刺激，孩子没事。”大夫略带些训斥。
　　“孩子？”顾惜听懂了前面，可最后一句话她不明白。
　　“还不知道吗？你怀孕了，孩子六周了。”平淡的语气却像平地惊雷炸开在顾惜的意识里。
　　手不由覆上小腹，“孩子……”顾惜不敢相信。
　　“孩子刚成形，状态有些不稳定，你还得好好补补身子。”说完，转身去查另一个床位。
　　孩子？余鸿青的……孩子？想起前半个月自己的反应，顾惜恍然大悟。她，原来有了他的孩子。许久，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耀眼的弧度。
　　低头温柔地望着小腹，掌心轻轻抚着，余鸿青，谢谢你。
　　拖着怀孕的身子，顾惜回C大办了退学手续，向学校拿回自己所有的档案，她只借口说另一所收她的学校需要，又从学校领了当年的奖学金，去打工的地方清结了所有的薪水，她需要钱，外婆也需要钱，而她现在不能去找那个男人。她甚至开始有些庆幸当初自己最后还是收下了他给的那笔钱。
　　拉着行李箱，她登上回家的汽车，家里还有外婆在等着她。
　　余鸿青就像她生命中的极光，仅此一次，却被顾惜铭记一生。曲终人散，她孑然一身，却带着他给的最好的礼物。
　　正如徐志摩的一首诗所写的那般：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