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皇妃令妃传》黑****白

3、第三章 心有不甘

　　魏芷萱和傅恒告别之后，从街市上回来。前脚才刚刚迈进魏府的乌漆大门，就隐隐约约听见阿玛魏清泰和大娘张梅芳俩人在前厅里头说着什么。待她快要走近前厅时，才清楚的听见，原来他们正在谈论自己。
　　魏芷萱本想径直走进去，跟两位请个安后就立即闪人，可里头传来的话语却着实让她挪不动脚下的步子，愣愣的站在原地。
　　“老爷，芷萱这丫头今年已经整十一了，算虚岁也有十二了吧？”问话的那个人是张梅芳。
　　魏清泰被张梅芳这么一问，先是愣了一下。这女儿虽说是他亲生的不假，可平日里头却并不怎么上心。要问这孩子现在到底是几岁，连他这个当阿玛的也不是太清楚。
　　“你让我好好想想！”魏清泰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芷萱出生的时候，雍正帝还在位上呢。那时候新帝还是宝亲王，刚刚娶了察哈尔总管李荣保的女儿富察氏为福晋。对了，就是那一年，雍正五年的九月。要是这么一算，这孩子还真的已经十二岁了！”
　　张梅芳的眼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精光，不过转瞬即逝：“听闻咱大清有条律例：凡是旗人家的女子，只有年满十三岁就要入宫参加选秀，此话可是当真？”
　　魏清泰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一样，猛的一拍大腿：“瞧我这脑子真是有些不好使了，确实有这么一条律例。夫人，幸好你刚刚提醒了我，要不然，我还真的差点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张梅芳用眼角的余光瞄了一眼门外，不经意的笑了笑。抬起雪白细嫩的手臂来，用手中的绣花丝帕轻掩自己的口，轻咳了一下：“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事，也是前些日子听隔壁王家的媳妇提起这事才知道的。我当时还以为她这是在讹传呢？没想到此事竟然是真？主要我祖上都是汉人，这些个规矩也不是太清楚呢！要是这么说，咱们家芷萱长得这么标致，保不准以后进了宫后还能当个娘娘呢？那咱们以后可都要享福啦！”说着便掩着口娇生生的笑了起来。
　　“这王家媳妇说得话倒也不假，只不过……？”魏清泰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就不说了。
　　张梅芳见魏清泰如此，忙开口问道：“只不过什么呀？好端端的一句话，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呢？”
　　魏清泰眉头微蹙，看似有些难以开口。
　　“说呀！有什么不能说的！”张梅芳一副誓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气。
　　魏清泰这才娓娓道来：“只不过，我们魏家只是包衣出生，虽然也属于旗人，生的女儿也同样要进宫选秀。可是跟那些正统的八旗官员家所生的千金小姐可不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人家是三年一次的大选，咱们是一年一次的小选！”
　　梅芳眉毛一扬：“哦，是吗？不知此话怎讲？”
　　“人家选中了就能入宫侍候皇上；稍差一些的也能被指婚个皇亲贵胄，王爷、阿哥什么的；最不济的就是直接打道回府，回家另行婚配嫁娶。咱们也是选，一般只要没有什么大毛病，基本上都能入选。不过即使是选中进了宫，也只是做个小宫女伺候主子的。虽然都是选秀，可这身份可却有着天壤之别啊！”魏清泰说着说着气息便沉了下去，虽然心有不甘，但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张梅芳虽然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不由的得意起来。幸好自己有福生了一个儿子，再怎么不济也不用进宫去给别人当奴才，整天被人呼来喝去的。
　　魏芷萱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一时之间无法从刚才两人的谈话中恢复过来。进宫选秀？侍候宫里的主子？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我才不要进宫参加什么狗屁选秀，我才不要进宫给别人当奴才侍候别人呢？”魏芷萱无法抑制住内心中的不平与烦闷，惊呼了起来。同样是爹妈生养的闺女，为什么命就会有如此大的差距？她不服气！
　　“萱儿，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魏清泰先是一愣，转而问道。这孩子先前不是去街市上买东西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魏芷萱跨过门槛，顺势将手中的一包东西往桌面上一扔：“你要我买的东西，给您！”
　　“进来前也不晓得知会一声，吓我一跳！”其实打从魏芷萱刚进大门那会儿，张梅芳就早已经看她了。其实刚才自己说的那些话，也都是故意说给这个丫头听的。选秀这种大事她会不懂？真当她从小是吃素食长大的？张梅芳假装自己像是被惊吓到了一般，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一双杏眼却是来回的盯着这对父女看。她倒要好好瞧瞧，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原先魏清泰的神态还算正常，听见张梅芳如是说，脸色刹那间阴沉了下来：“真不知道你额娘以前是怎么教你的，女孩子家没有女孩子家的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进了门都不知道跟长辈请安，而且还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芷萱咬了咬自己的唇瓣，有些不情愿的福身请安：“女儿芷萱给阿玛请安！给大娘请安！”
　　好一会儿，魏清泰都没有发话，芷萱觉得腿上有些酸软，只是低着头，沉默不语。
　　只待梅芳上前将她扶起，魏清泰这才开了口来：“要不是你大娘让你起身，我非罚你再多站一会儿不可！现在，你知错了没有？”
　　“阿玛，女儿知错了！”芷萱小声的应着。
　　“知错了就好！以后可不许再这般没有规矩了，听见了没？”
　　“听见了！”芷萱这才直起身来，迎上她的是张梅芳那张似笑非笑的脸。虽然嘴上承认了错，可是心里却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一想到刚才张梅芳那张虚情假意的脸，她就觉得心中一阵恶心。
　　这女人可真是能装。平日里只要是魏清泰在家，她就装着一副慈眉善目的给他看；等到魏清泰前脚刚一踏出家门，她就立马变成了另外一副嘴脸。可是她又不能当面拆穿她这张虚伪的假面，以她现在在家里的地位，她阿玛是绝对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话的。
　　过了好一会儿，魏清泰的神色才又恢复了常态：“刚才我和你大娘说的那些你都听见了？”
　　芷萱点了点头。
　　“从今天起，你可要学乖一些。这学乖可不是为我、你额娘或者是你大娘，那可是完完全全都为了你自己好。往后进了宫，这宫里头可不比在家里，你在家里还有人顾及这亲人间的情份；到了外面，人家可不吃你这一套。以你现在这样的脾气，在宫里恐怕是一天都待不下去的。”
　　望着阿玛魏清泰那张无比认真严肃的脸，芷萱突然心里升起一丝暖意，从小到现在，她从没见阿玛跟她说过这么多话过。她一直以为他的阿玛不管她，原来他一直都在注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