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盼兮》薏仁0

7、初到古龙

　　“王上驾到！”大太监正德站在光正大殿的高台上拉着长长的尾音吼道，殿内外的百官纷纷下跪，手心向上伏地。“策！”正德将手中的祈皇鞭在空中抡了一个圈，狠狠地打在地上，百官一叩首。“策！”第二鞭打向立柱，百官二叩首。“再策！”最后一鞭挥向高台下一尊铜做的狐狸，狐狸身上满是伤痕，跪在地上，被铁锁捆绑着四肢。一根长鞭从正德脸边擦过，缠上了他手中的祈皇鞭，用力一拉之后祈皇鞭飞去了百官堆里。一时骚乱。
　　等众人回过神之时，汐颜正端在铜狐狸身边解开那些繁复的锁链。“哎哟，我的小祖宗！别介啊……这这这……小祖宗，这个不能乱玩的……”正德急忙上前阻止汐颜，却拗不住围着狐狸转着圈躲自己的汐颜。
　　冷无喧从百官中站起来，缓缓走到汐颜身边。“五花伯伯，你太大只挡着我光了！”汐颜很生气地直起身子来，却发现是自己二哥在身后，不知道是被这冰块脸冷的，还是被这气场吓的，不经意地一哆嗦。
　　“哎哟，二皇子，您快救救老奴，这……这是我荣国的根基动不得啊！”正德急忙求助于无喧。
　　“哥……”汐颜带着乞求的目光看着无喧，眉头紧锁在一起，捏着手中的铁链，很不自在的样子，仿佛是做了一件自己觉得没有错的错事，尴尬在是非里。无喧反手拔出剑鞘中的剑，在手心中转了一个轮回，将铜狐狸背上的那根铁锁削断，整个禁锢竟然就这样松开了。愣神地看了无喧几秒，才露出了惊喜的笑容，抱着铜狐走到无喧身边。
　　“汐颜！放肆！”这一任的荣国王虚合，从后殿快步走出来。汐颜将铜狐更是抱紧了些，躲去无喧身后。“朝堂三策，一策定江山，二策正脊梁，三策镇妖孽，千古不变，你作为我荣国公主竟然扰乱仪式，实在是太不象话了！”虚合坐去龙椅上，气得脸色发青。
　　“她才不是妖孽！”汐颜争论道。
　　“来人！将公主……”
　　“报……”一个侍卫匆匆进殿，忙将手书递给正德呈去虚合面前。
　　……
　　古龙城在一座奇高的山的半山腰上，这座城与龙似乎有着很深的渊源，一路都上散布着许多裹着红绸的龙形石刻。偏远的族落都有自己的神灵，奉为精神的寄托。当年既然是青龙化城，这里必定布满祥瑞之气，可这里为何有一股浑浊之感？路不算崎岖，只是向上的斜度较大，走起来还是要费些脚程的。荣国与修罗同时收到了来自大雁楼，也就是旬婆婆的信，信中说十万火急，却又只说了到古龙城，而全然未提到这里做什么。并且特别指示只允许汐颜、无喧、霁月知道这件事，并要求他们协心共力。旬婆婆晓古通今又行为乖张，对于她的指示，荣国与修罗都不敢怠慢。只恐有什么关乎自己的秘密或是得天下的利器。两界一方面派人去往大雁楼探听更多的消息，一方面让三人匆匆上路。
　　“哥，我们休息一下吧，好累。”汐颜作为虚合王上唯一的女儿，自小宠爱天下皆知，甚至动了“铜狐狸”这等大事都用“下不为例”草草收场。虽从小学武，但体力与无喧和霁月这样受过磨练的人相比自是不如。
　　无喧沉默着，大概也就是允了，把刀丢在地上，重系了长靴上的缠带。两只靴子里都夹着一把匕首，匕柄上的宝石刻纹甚是精美，浅有一种西域的风味。一路无话的他，一直“努力”地将气氛保持在零界点上。霁月凑到汐颜身边：“你哥一直都这样吗？”
　　汐颜耸耸肩：“不然你可以去试试跟他搭讪。”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霁月忙摆手坐去了一边。
　　进入古龙城城门，似乎到了另一个世界，街上行人来来往往，繁华声在珠玑中回响，酒香味沁人心脾。如此景色，隐藏在这深山之中，颇有些难以置信。路过胭脂小摊，更是香得难以了却。“这里还真不像偏远小城的样子。”霁月扫视着两旁的小摊，这一街闹市一眼望不到尾。两个女子兜兜转转，无喧也就默默跟在后面，但眼神也不知道看去了哪里，不免怀疑他到底在不在这里。
　　“客官里边儿请。”走进客栈，小二笑脸盈盈地迎了上来，把三人安排在靠窗的座位上。
　　“小二，你们古龙城还真热闹。”王宫中有一将领，名熊恩。自小疼爱汐颜，常将她带出游玩。每到一处，必然先打听此处风俗、旧事。这样的套路，汐颜倒也熟悉。
　　“几位客官一看就是外地人，来我们这地方是来神庙上香的吗？”小二很热情地候在一边，但逢远客必定要向自己打听事情的。
　　“神庙？”霁月见小二询问语气中带着的肯定，忙接着问下去。
　　“古龙神庙在山顶，穿城而上就找到路了。不过客官，还是别去费那功夫了，在城中的土地庙烧烧香就是了，也挺灵的。”小二一边擦桌子，一边劝说道。
　　汐颜吃着桌上的花生。农家自有农家福，种种下酒的粗食，在王宫里是找不到的：“为什么，神庙不能去吗？”
　　“神庙在山顶，听说以前是可以上去的，那里种了很多好看的花，香火也很旺，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上不去了，去了的人都没回来，有人说是触怒了山神，便在城中建起了山神庙，但建好之后去神庙的人依旧有去无回，渐渐大家也就不再冒险了。不过这些年常有你们这样执刀配剑的人想去那里，也没见回来的。”小二这套词说的顺溜，看来打听过的人还真不少。
　　“两人的客房。”无喧像是突然诈尸一样突然说话，拿起刀跟着小二上楼去。
　　屋子在二楼拐角，没什么陈设，还算干净。窗户和门都被封得严严实实，仔细瞧瞧，原本的缝隙处除了塞进去的东西之外，还灌进了浓稠状的浆糊。屋顶开了不宽的天窗，胖一点的人挤上去大概是要费些劲的。
　　“几位客官千万要记住，要在天黑之前把要用的东西放在屋里，天黑之后就别开门了，墙边上有把梯子，觉得难受就爬上梯子把天窗开一开，要记住能开的只有天窗。”小二将蜡烛都放在桌上：“若是天黑后几位想要方便的话，只有在屋子里解决了，明早天亮就会有人来收拾。”
　　“你们这里晚上会发生什么事吗？”汐颜难得出皇城一次，一副惟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姑娘还是别起这个好奇心了，以免影响你明日游玩的心情。几位客官好好休息，我去楼下了。”小二没有多说便离开了，这客栈隐隐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你干嘛定两个人的房间？你睡地上？”霁月坐到床上，今天走了太多路，腿有些吃不消。无喧没有回霁月的话，看着门静立了一阵子，卸下门上的一块木板，露出了一个好的视角。搬好凳子在门边，又移来了柜子。
　　“哥，你要干嘛？”汐颜侧在一边，见无喧一个人忙活，却也不敢贸然上前帮忙。
　　无喧撞了撞柜子，确认门很坚实，柜子重量也够。霁月打量着无喧，确实很有王者之气，这虚合王上有三子一女，大儿子早年便没了，二儿子文武双全，至于三儿子除了熟知兵法，民间没有太多流传。就是这性格……唉，是不是要当王的都这样啊？仔细再看看，霁月忙摇头打消自己的想法，怎么可以拿他和他作比较，真是大逆不道。可是……世界上真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连脾气也这么像。呸呸，霁月摇摇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透过天窗见天已是全黑了。
　　“咯……咯……咯……”三声不知道用什么东西敲出的声音，喧闹的客栈变得很安静。汐颜好奇地凑来门边，漫长的沉积让气氛更加紧张起来。“咯吱……咯吱……咯吱咯吱……”奇怪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来了。”无喧闷闷的一声，吓得汐颜本能的抓住了无喧的袖子，却又忍不住好奇往外张望。这怪声太过紧凑，把本已睡着的霁月惊了起来。紧张感立刻笼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