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盼兮》薏仁0

10、暗手

　　汐颜照着无喧的样子做，也逐渐深锁眉头：“我明白了。”汐颜睁开眼睛，拍拍沾灰的手：“大概是这样……壁画的真正内容其实不是画的，而是这些沟槽。讲述的是，龙生九子，这九子性格迥异，相约在庙宇前决斗，而皆陨至此。九子精神汇为一点，化形为剑，封印至庙内，庙宇逐渐下陷，变为深底，后人以为神降，在下陷处再修一庙，因为不知神为何者，便未曾摆像。传说此处本为蜘蛛妖怪巢穴，古龙剑下到此，为蜘蛛妖怪供给了能量，使之不断繁殖壮大。”汐颜停了下来。
　　“讲完了？”阎隰一副失望的样子：“说了跟没说一样。”
　　“后面的就有些地区色彩了，古龙城的人，以为蜘蛛是神的使者，死在蜘蛛手上的人，是被神选中了，便有了山神庙祭祀的那一幕，其实祭祀的神，是古龙剑。虽然是被神选中，但毕竟是死，很多人还是不愿的。所以每当家中有人死去，家里都要焚香三日，以祝愿其早日成仙，保家完全。”
　　“这是什么想法啊，这哪是什么神的使者，不过是妖罢了。”霁月想起那晚的场景和祭祀的轮车，直觉得不可理喻。
　　无喧对古剑的历史已没什么兴趣，想起刚才蜘蛛藏进了壁画中，伸手将汐颜拉开了些：“这么多的蜘蛛能藏得进去。”无喧走向洞壁，将刀直插入壁画沟壑，合手筑剑，剑在壁中旋转，双手打开，剑影化为一列，将洞爆破，壁打开了一个缺口。烟尘不知未何，几乎没有一点扬起，霁月低头看了看地上碎落的石头，弯腰捡起几块。几个人从打开的缺口穿了过去。缺口内又是一个山洞，路不再平坦，踩上去咯脚，一层一层，像鱼鳞似的。蜘蛛的确是藏身于此，再次见到古龙剑，这些蜘蛛忙爬去一边。
　　“冷无喧，头上！”霁月大喊一声，头顶上飞身而下一只巨型蜘蛛。芄虞似乎比霁月发现得早，忙推开无喧。巨蛛卧身而下，困住了芄虞。巨蛛再伸足，想要再挥向无喧，霁月将剑飞出，剑刃未准，剑柄打在足上，足吃痛地收了回去。阎隰飞身站在巨蛛背上，巨蛛来回折腾，阎隰只得将剑插进巨蛛背部，让自己稳定下来。四周的蜘蛛伺机而上，汐颜想要躲开却躲不开，头皮发麻地迎了上去。
　　“无喧，去看看那女的。”阎隰见无喧准备参与战斗，急忙让他去救人。将剑搅动了几下，使劲拔了出来，巨蛛吃痛扬身，将腹下露了出来。
　　无喧用古龙剑将巨蛛支起一个空间，向里走了几步。还好这蜘蛛没有将人吞掉。伸手进去拉芄虞。这怪物不知如何被激怒了，开始奋力挣扎。站在背上的阎隰将剑锁进怪物的肉里，却依然难以平衡，被甩了下来，正撞上汐颜，两人滚到了一边。失控的怪物力量让人惊讶，挥动的足，顶开了古龙剑。无喧将芄虞护住，怪物的利足直腰而半入刺进他的身体。血顺流而下，染红了芄虞的衣裙。空气中飘来一股异香。无喧反手召回落在不远处的古龙剑。
　　“抓紧机会！”霁月的声音在洞中回荡得如此清澈：“这香快没了。”
　　无喧强撑着腰上的伤，耗尽全力将怪物撑起空隙，猛挥古龙剑，金色的光划在怪物腹部，撕裂开口。“走！”拉起芄虞，拖开了与怪物的距离。怪物停止了动作，凝固在了那里。几个人站到一起，阎隰的脸上微微有些伤痕。
　　“结束了？”汐颜在这突然的静止中，有些不适应。几个人凝神几时，不见再多的反应。静止的怪物，以被开腹时的姿态化为一尊石。洞顶开了缝，正在石像上方，日光投了下来。
　　从古龙城回到城中已经是深夜了，城中安静而祥和，虽然各家各户依然门窗紧闭，月亮却好看了很多。没有谁会在这个时候开门迎客，今晚只有在街边小歇了。城中蜘蛛横行的源头看来已被克制。这么远赶来这儿，拿走别人的东西，现在这也算是一种补偿。几个人靠着红墙坐成一排，血腥味被风吹得越来越淡，像是开场前的洗礼，在空中的星辰星点如扬沙的同时，一场小雨就这样飘飘而来。
　　“虞姑娘。”霁月将治伤的药丸递给芄虞，美人焉如桃花的面容，手指确是梨花般的温度。带着妖气与仙气的杂味，还有一点点的尸气，接过霁月手中的药丸点头表示感谢。“姑娘百年之前，不知是在天宫中何处安身？”
　　“碧园。”芄虞抬头看了看天空，放佛有着某种情绪，却不是思念。
　　碧园？那是什么地方？怎么从不曾听过？仙骨棺这等东西，怎么会让这个不知名的仙宫小地的人睡上？碧园中有这等可以睡上仙骨棺的人，怎么会一点不为世人所知呢？人为名来，地为名起。这……“可有后路。”正在霁月想着如何继续套芄虞的话时，无喧插嘴道。
　　芄虞低头莞尔：“你问我后路，可是在问你自己？”
　　“住手！”霁月取出埙来，却停在了手中不曾起武，一手忙挡住也已起身拿出武器的汐颜。
　　“呵。”阎隰轻扬嘴角，将原本放在芄虞脖子上的剑缓缓放下，换作了手掐住脖子，慢慢往后退：“旬婆婆果真是好奴才。”
　　一队黑衣人从屋顶飞身而下，将几人围了起来，几步的距离摆好随时射击的动作。旬婆婆拄着青眼杖从一边的的客栈开门出来，小二和店中的客人被绑起来捆在大堂内，黑衣人人数更甚。“梦魇那猢狲怎么不亲自来了？”旬婆婆顿杖，好一声脆响。
　　“旬婆婆，一个月前梦魇与千年妖狐缠斗三日才终因狐妖体力不支而胜，用遏云将她困在古龙神庙内，每日憔悴才使众人得手，你在这期间每每派人骚扰就不说了，如今竟然还说这样的风凉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阎隰将芄虞用手肘紧紧锁住，以防有人突袭。
　　“呵，那是他梦魇差劲，不然也不会留给我下手的机会。”
　　“我们魔主梦魇在我领命要借你们之力唤醒芄虞并且解决古龙城之乱时，千叮咛万嘱咐我要对您尊敬，您看刚才还可以吧？”阎隰故作谦卑的笑容，随机又收了起来：“旬婆婆，这四百年一直是我魔族在照顾芄虞，我希望您现在也像过去的四百年里一样不要从中插手。在这个叫冷无喧的人没有拥有足够的能力之前，请你们不要打任何的歪主意。这一仗，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我们都同样输不起。”
　　“等等！什么意思？旬婆婆，你把我们叫来这里，究竟是……”汐颜听得一头雾水。
　　“汐颜，退下！”旬婆婆示意汐颜不要插嘴。
　　“旬婆婆，这古龙城是我魔族的势力范围，来者是客，自便。”阎隰拖着芄虞便要离开。
　　“狂妄！”旬婆婆的话还没有说完，魔者就城中各个暗道中举着重装武器走了出来，对准旬婆婆一行人。
　　“旬婆婆，山高路远，你一个老人家下山也不安全，就让这些小辈们送送你吧。看着我们魔主这么孝顺您的份上，还烦请您别再为难。”
　　冷无喧从地上拿着剑缓缓站起，抬手示意黑衣人们放下武器，缓缓地走上了下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