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nturies（aph+dc）》月咏乔

16、2.5小锡兵

　　今年是1974年，《中国城》无疑是今年最卖座的电影。神父喜欢看电影，但也只是喜欢而已，他现在有了很多很多空闲时间，多到就像还没有进入修道院之前，没有给他那朋友解决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一样。

　　他被人排挤了。

　　因为他有钱。

　　这个理由使他一直被排挤，只是那理由具体从他家里有钱成了他自己有钱。

　　他被人排挤了。

　　因为他那朋友的破事儿。

　　这个理由让他做出了些违反教规的事儿，比如隐晦地叫那个风骚的女人去堕胎，现在他自己都不敢以“清高”自居了（本来就没有）。

　　有段时间，他甚至不被允许进入教堂。你让他这一个堂堂正正的神父怎么办？他只有写点书，讨论一些教会的事，隐晦地抨击一下他不满的体制，空闲下来再去进修心理学，用他的好口才去给学校讲课。

　　这让他更有钱了。

　　连年轻的一代也不接受他了。

　　今天，他把自己关到了告解室里，这个机会还是和他那个日渐发福的朋友换的。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不会赶他走的，他的身上穿着神父全套的装扮，包括十字架，全齐了。

　　神父靠在告解室的木板边，等着有谁能来。今天是工作日，神父还没有听到一个人前来忏悔。四周静悄悄的，这种氛围让他感到放松，放松到近乎是睡着了。知道一声并不大的关门声，他的隔壁坐上了一个人。

　　“嗨，你今天过得怎么样？”从隔壁传来的声音很轻柔。

　　“说实话，今天是我这星期过得最放松的一天了，你呢？”神父直起腰版，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刻薄。

　　从隔壁传来一声轻笑，接着传来了充满活力并且是耳熟的一句，“那hero可能就要让你不那么放松了。”

　　“哦，反正就算你不来，今天我也会很忙的。我可是神父。”凯文神父正色道，“那你又什么罪孽需要我来帮忙呢？以及你受过洗礼了吗？要不然你可不能摆脱原罪。”

　　“如果hero没有受过洗礼，你会管吗？”

　　“我不会。”

　　“你这冷漠的家伙。不过hero也没打算受洗礼，hero来这里只是想让你帮我记住点事儿。”阿尔的声音听起来很正经。

　　“记事儿你不会用笔记本啊。”完了，太久没和人好好交流让他又变得尖嘴利舌起来，当他意识到神父不该这么回复一个请求的时候，他只是张了张嘴，没发出什么声音。

　　“这事儿拜托你最好，笔记本不可靠。”阿尔把头凑近隔间的隔板，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弱，就像他生了一场大病刚睡醒了一样。

　　“我……好吧，你有什么请求，我都会聆听的。”凯文神父依旧背靠着墙。

　　“神父，hero需要你帮hero记住一个单词。”

　　“说吧。”

　　“小锡兵。”

　　“哦，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你干嘛要拜托我来干这么简单的事儿，在小瞧我？”神父笑出了声，他感到了一丝轻微的侮辱。

　　“嘿，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你知道我是下了多大决心吗？！”阿尔有些生气，即便如此，他的声音依旧听起来很疲惫。

　　“你就不能让亚瑟帮你记着这个小短句？”神父嘲讽了，他也知道肯定是阿尔不能够拜托亚瑟才会来找他的。

　　“你应该认为我们很久没见了吧？”阿尔称述了一个事实，但这是废话一句。

　　“然后？”

　　“但对Hero来说却好像是一个月前刚和你告别。”阿尔顿了顿，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把他的秘密说了出来，“剩下的这段时间我都在睡觉，我昨天刚醒。”

　　“你是说，你这么多年都在睡觉？！那你至少应该肌肉萎缩啊，你是靠营养液为生的吗？！”神父很惊讶，以至于问出了些没什么太大关系的问题。

　　很显然，阿尔无视了那些白痴问题，继续陈述之前的事儿，“我们在和你分开住之后，就决定全世界去寻找和我们相同的意识体有没有到这个世界上来，顺便研究回去的方法。

　　“但是，亚瑟他注意到了，嗯……怎么说呢，美/国的情况很不好，也就是说本hero感觉很不好，非常的……差。

　　“然后你知道吗？亚瑟他天杀的，也可能是从哪个混球那里听来的，他想出了个办法。

　　那天他是这么说的‘这个世界会影响你，而你却不会对世界产生影响，所以你是可有可无的。’

　　你说这能忍吗，作为世界的hero怎么不会对世界产生影响！”这么说着，阿尔异常愤慨，即便不管是谁都知道，亚瑟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所以他让你睡下了，睡到现在？”神父用手撑着隔板。

　　“是啊，他居然只是和hero通知了一声，都没敢跟……都没和我商量一下！他就……他就让我睡到现在，甚至是他是什么时候把我空运到这个地方我都不知道！”现在已经不能从阿尔的声音中听出一丝疲惫了，他现在精神到只剩抱怨了。

　　“但你现在感觉很好，是吧。”神父随手翻了翻放在一边的《圣经》，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不会被当成情感垃圾桶呢？

　　“对啊，我感觉很好，太好了，就像刚来这儿的那天，什么特别的感受都没有，仿若新生。”说到这儿，阿尔稍微有些抑郁，他为自己的那一点小小的妥协感到害怕。

　　“所以你为什么要我记那个短句，你知道之前你都在废话么。”神父继续把那本有些破旧的《圣经》翻了几页。

　　“他要让我忘记！忘记之前的那些日子！忘记我和我之前的生活……以及我之前发生的任何事情！到时候我就真的是‘新生’了！！你知道吗？！这是他的阴谋！他就是想要我……”阿尔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即使神父把耳朵贴近隔板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所以‘小锡兵’是一种心理暗示吧？”神父有听说过这一类的事儿，毕竟这么大段的时间他真是闲透了，他有那个时间去潜心研究心理学，“……容我冒昧，打断你的悲伤，所以到底为什么是那个短句。”

　　毕竟你不能要求一个顽固的（而且闲得慌的）中老年人不去了解他想要了解的。

　　“因为做惯了世界的hero，有时候也想要试试做为爱赴汤蹈火的无名英雄的感觉啊！”阿尔的声音有轻快了起来，接着又没有声音了。

　　“你是说你……你和亚瑟他……”神父也是知道那种关系的，毕竟自己的好朋友当年也修道院里的男孩儿着迷过，当然他现在也在被不要脸的主教骚扰中，算他自作自受把。

　　但是隔壁除了一点“悉索”声，就听不到别的了。

　　神父正奇怪隔壁怎么又没了声儿，他所在的那间隔间的门就被打开了。老实说，他吓了一跳，他手里的那本《圣经》因为他的突然放手掉到了地上，正好翻开到了创22亚伯拉罕被天使阻止献祭他儿子以撒的那页。

　　“就是你想的那样，不过别说去哦。即使这可能是hero最后一次还能记住你，并和你谈话。”阿尔笑着撑着门框，他的头发还是金灿灿的，肤色也看起来很健康，就如同神父初次把他从荆棘丛中拉出来的时候那样。

　　也许是由于视角的问题吧，阿尔在神父的眼中非常高大，就算是神父知道阿尔比他小半个头。

　　接着，他伸出了手，他把手指抵上阿尔的额头，“父亲会保佑你的。对于香油，你就将就一下吧，我有好久没有做这事了。”

　　“然后，我以我的姓氏发誓，我会帮你保守秘密。”神父的话听起来并没有内容那般沉重，就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平淡的事实一样。

　　“那hero就谢谢你了，以及香油hero是不在意的。”

　　当亚瑟回到那栋大宅的时候就只看见阿尔坐在正对大门的一张桌子上等他，笑的一脸白痴。

　　“哟，回来了。”

　　“是啊，回来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