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同人]顾盼生香》年唯

21、第二十一章

　　顾非欢连夜换了快马堂最快的马赶回扬州，等她到达天下第一楼时已是第二天黄昏。这正是热闹时候，人们结束了一天的辛劳，正准备享受他们一日里最悠闲地时光，可顾非欢却与他们完全不同，带着一旅途的身尘土进了天下第一楼，赵贤瞧见了她立刻迎了上来。
　　“小姐你回来了。”
　　顾非欢也顾不得一身风尘忙拉住他问道：“让您发的信可有回音。”
　　赵贤道：“刚刚收到了回音，公子他并不在庄里。”
　　顾非欢一脸失望，叹了口气道：“您只管再去发信，就说我一定要见到公子。”
　　“是。”
　　顾非欢抬头望了望，却不见白月的身影，便又问道：“小白呢？”
　　赵贤也疑惑地回答道：“难道不是小姐你唤他出去了吗？”
　　顾非欢怔了怔：“我何时让他出去过？”
　　赵贤道：“正是昨日，我收到你的飞鸽传书两个时辰后，白月也收到了，他说你让他动身前去京城。”
　　顾非欢心头一惊，立即又镇定下来想了想，问道：“他何时出发的。”
　　“昨日连夜便出发了。”
　　“他可说过我让他去京城做什么吗？”
　　“他说去的是京城六扇门，可到底做什么没再细说。”
　　六扇门？顾非欢脊背一凉，不用说她自没有让白月去京城，更未曾提过要去六扇门。有事谁能骗得过白云，伪装成她还对他下了这样的命令？顾非欢本是想直接向那人问个明白，可是她也知道，这几日发生的事必定已经传入他的耳中，她既已与他们陌路难交，现在他不愿见她也在常理之中。
　　可是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有太多不解，血玉观音，云剑山庄，这些事之间的联系恐怕只有他才能给她个明白的答案。
　　“小姐？”看到顾非欢神色凝重地，站在哪儿半晌不说也不动，赵贤不免有些担心的出声喊道。
　　顾非欢身体微微晃了晃，这才回过神，转头对赵贤道：“赵叔，您替我备下马车，我要立刻动身前往京城；同时烦您飞鸽传书给京城的千翠楼，告诉他们如果见到白月就让他在那等着我。另外，若是公子那有了消息，您请马上通知我。。”
　　赵贤有些担忧地道：“可是小姐，您刚回来还是先休息一会儿吧，明日再出发也不迟啊。”
　　顾非欢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我在车上也可以休息。你为我准备好水和食物就行，麻烦您了赵叔。”
　　顾非欢如此坚定的时候谁也劝不动，赵贤也只得吩咐下去，为她备好她所需要的一切。
　　顾非欢上了马车后胡乱吃了几口东西，补充完水分后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她实在累极了，也困极了，可是即便如此她依然睡得很不安稳。她不停地做着各种混乱的梦，有些是她记得起的，有些是她记不起的，不同的回忆交织在了一起，编织了一个怪诞而又诡异的梦境将她牢牢地网在其中，挣不出来又沉不下去。
　　她梦见了“过去的”她，又梦见了“现在的”她。
　　梦见了她的父母，她的朋友，她曾经的爱人，还有他们充满了悲伤和痛苦的脸，她梦见自己躺在病榻上只能依靠呼吸机来维持生命，然后她又梦起了第一次睁眼看到这个世界时的情形。
　　恐惧，惊慌，无措，却又有一份激动与狂喜，因为她本该是个死人，一个因为病魔缠身而逐渐衰亡的废人，如今竟然又活了过来，有呼吸，有心跳，能够站的起来有灵活而健康身体四肢，而不再是那个躺在病榻上奄奄一息的她。但是显然，这个身体却并不是她的，她早已成年，而这个身体却分明还只是一个小孩。
　　她本是一个信仰科学与理性的人，自然也不相信有轮回来生、天堂地狱。可是当一切真正的发生在她的身上，无法从任何她所知道的科学的理论和角度都无法解释这一切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与相信。
　　既然上苍怜悯，不论以何种形式让她能够继续的活下去，她都是感恩的。
　　只是清醒过来的地方，却是一个修罗场。
　　顾非欢清楚的记得，她的身上沾满了并不属于她的鲜血，随处都躺着死去的人，他们的脸上还带着死前最后的惊惧而变得无比扭曲。
　　过去从没有见过真正意义上的死人，除了过世的爷爷，那时的顾非欢也只是觉得爷爷睡着了而已。可是看到这些并不是在自然的状态下逝去的生命，他们身上布满了可怖的伤口，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她惊惧万分，跌跌撞撞，强忍着呕吐的冲动找到了离开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的出路。
　　在几乎是没命地逃出大门后的一瞬间，她忍不住抬头回顾了一眼，只消一眼便再也无法忘记那上头的四个字，那即便过去了这么久也不能从她脑海中抹去的四个字。
　　云剑山庄。

　　三月的京城还是冻得人直哆嗦，刚下过一场春雪，除了那些不得不为了生计而出门劳作的人以及奔波在路上的旅客，大部分人还是更加愿意窝在温暖而舒适炕头上享受一点恬适的时光。
　　顾非欢裹上了赵贤给他准备好的狐裘大衣下了马车，马车正停在了京城里有名的千翠楼外。门口揣着兜哆嗦着偷着懒的小厮见来了客人，忙为殷勤地上前为她掀起厚重的门帘。
　　里头暖和极了，只有三两桌茶客在一楼坐着，顾非欢进来时他们都不由地被吸引去了注意力，这样的天气会出门来到这里的姑娘家可不多，更何况是这样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穿着打扮也不是普通人家的模样，不由得更加引人注目。
　　顾非欢也不理睬那些目光，只是在四周扫视了一圈，店小二殷勤地凑了上来，满脸堆的笑道：“这位客官，打哪儿来呀？需要什么，您尽管吩咐。”
　　顾非欢看了一圈并未见到白月，便从怀里掏出一块腰牌，店小二定睛一看那腰牌，立刻变了神色，忙毕恭毕敬地道：“小的、小的这就替您去叫掌柜的。”
　　顾非欢伸手阻止他道：“不必了，我问你，白月公子可曾来过？”
　　店小二忙不迭答道：“不曾来过、不曾来过，小的们都仔细地瞧着呢，还没见着白月公子。”
　　顾非欢心中叹了口气，又道：“那你替我备好客房和洗澡水，再准备一身干净的衣裳给我送过来。”
　　店小二连连点头：“都早已按照赵掌柜的话备好了，您往这儿请！”
　　顾非欢心下充满对赵贤的感激，她一时着急上路也未曾想过其他，还好赵贤心细周到都为她安排好了方方面面，否则恐怕她到了京城，就要先在雪地里头冻上一圈。
　　这样寒冷的日子又带着一身的疲惫，如果能好好的洗个热水澡，再换上一身干净柔软的衣服，那自是最好不过了。更何况姑娘家本来就爱干净，顾非欢连着几日的奔波，早已经受不了身上的汗臭与尘土。
　　虽然还有诸多事情压在心头，但至少这一刻让她放松一下。
　　她趴在木桶边上，将一头亮如绸子般的秀发随意挽起，露出了光洁如瓷的后背，氤氲的雾气糅合着淡淡的花香，她几乎都要在这温暖舒适的水中睡过去，可是却有一道视线让她无法安心地享受这一切。
　　那人的轻功极高，本可不被人发现，可是不论是谁被人瞧久了，总是会察觉，更何况她。
　　顾非欢在浴桶中思索了会，倒也大大方方地背对着窗口从水中站起，然后伸手取了宽大的浴巾将自己包裹起来后踏出了浴桶，绕到了雕花屏风的后头。
　　那里摆着店家为她送来三套衣裳，顾非欢挑了一套鹅黄色的穿上，然后坐到了锦榻上挨着暖炉梳理着她的头发，一边慢慢梳着，一边又仔细听了会儿窗外的动静，忽然高声道：“你若是愿意在这外头挨冻，你就冻着吧。”
　　她的话音刚落，正对着她的那扇窗子忽然被推开了，一个人带着屋外的寒气还有些许雪花跳了进来，随即又转身将的窗子关上。
　　顾非欢侧靠在锦榻上，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吧，在外头呆了多久？都看到了什么？”
　　楚留香拍了拍身上的雪，干咳两声道：“呆的不算太久，也没有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顾非欢挑了挑眉，道：“不该看的东西是什么东西？难道我就这么不能入眼么？”
　　“自然不是。”楚留香忙解释着，走到她面前坐下，“当然入得了眼，而且是相当入得了。”
　　顾非欢忍不住被他的话逗笑，又正了正色道：“我就猜到应该是你，白月在哪？”
　　楚留香也伸出手在那暖炉上烤起火来，道：“你放心，他并无事。”
　　顾非欢又靠近了暖炉，将头发都拢到一侧仔细地梳理，露出了半截的修颈，莹白细腻，在橘黄色的火光下更显出一份说不出的温柔韵致，楚留香看着不觉得有些痴了，心中觉得不该这么盯着她瞧，可是一时又舍不得移开视线。

作者有话说

　　感谢看文的同学~~终于写到了一点感情线，总觉得是不是发展有点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