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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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要问这江湖上最不缺的是什么？那便是英雄。
不要说二十年前的江湖更是英雄辈出，当时薛衣人“天下第一剑客”之名早已威震四方，石观音的可怕也是令人闻风丧胆，关中的无争山庄与江南的云剑山庄，更是被人称为武林双璧，他们的地位普天之下无人可以撼动。
说起这两大世家，曾经也被人津津乐道。
原顾两家本是世交，原东园生性淡泊，少在江湖中露面，顾行云则爱行侠仗义，广结天下好友，两者皆受江湖人的尊敬。原东园本有无后之恨，直至晚年才得一子，而顾行云中年便生二子，后娶一妾又得千金，两家当时便为两个孩子结下姻亲，一时之间也传为江湖上的一段佳话。
只是江湖人未曾想到，原顾两家更是未曾想到，几年之后云剑山庄竟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顿时天下皆惊，一片愤慨。这即便说出口也令人觉得荒唐、离奇、可怖的事，竟然真真的发生了。
可是更令人无解的是，没有人知道这是谁干的，即便如原东园这般地位，天下之中再大的仇怨，也只消他一句话便可解决的人，想为其好友报仇竟也找不到仇人。
仿佛这一切不是人做的，而是一只手，一只来自地狱的手，在一夜之间就轻易地将这山庄中所有的生命夺去，这也成为了武林中近二十年最大的一桩疑案。
当时的楚留香也不过刚刚成名，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自又好奇心重，如此之事他自然要去管一管。可是事发之后不过两日，一场大火就将云剑山庄烧的一干二净，半点线索也未曾留下。彼时他年轻气盛，可面对这般无头之案他也无从下手，只得暂置一边。
人们向来爱谈论这样的事，可悬案难破，渐渐地在人们的谈论中，这件疑案便布上了一层诡异离奇的色彩，各种离奇的说法层出不穷，有人认为是鬼怪作祟，有人又说是江湖上一个无人知晓的邪教所为，人们渐渐谈其色变，也就缄口不谈了。
近数年来已未曾有人提过名剑山庄这个名字，而如今又听金太夫人提起，不免令他想起当年往事。
他们三人坐在马车中，楚留香与胡铁花随意的聊着，顾非欢则靠在窗边上，呆呆的望着窗外，一句话也不说。
马车里还剩了一坛女儿红和一坛新绍，胡铁花忍不住酒虫发作，从抽屉里将两坛酒取了出来。顾非欢听着响，转过头来终于说出了她上车以来的第一句话：“也给我倒一杯吧。”
楚留香略有惊奇道：“我还以为你不爱喝酒呢。”
顾非欢淡淡一笑道：“倒也不是不是不爱喝，只是喝酒是一件既看对象又看心情的事情，求的是天时地利人和，若不是如此，酒喝着也是无趣。”
胡铁花递给她一只倒满了酒的杯子，笑着道：“顾姑娘说的不错，喝酒确实是一件看对象和看心情的事情，若是喝酒对象太过扫兴，就算是再好的陈年佳酿也会变得难喝起来。”
故非欢道：“你们也别叫我顾姑娘了，听着奇怪。如果不嫌弃，叫我非欢就可以了。”
胡铁花哈哈笑道：“顾姑娘，哦不，非欢姑娘确实与其他女子不同，果然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楚留香饮完半杯酒，道：“我见你似乎从万福万寿园中出来后面色便不太好，是否有什么心事？”
顾非欢摇了摇头又将目光放向窗外淡淡的道：“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吧。”
楚留香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我们一会儿进了城便找个地方落脚休息吧，这几天也确实劳累，一直没能好好休息过。”
顾非凡沉默的点点头，将杯中的酒一口气喝完。
楚留香与胡铁花相视一眼，他们自然不瞎，看得出顾非欢有所隐瞒，只是他们不愿道破，更不愿逼迫她，只道顺其自然，等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便会说。
他们的马车进了城里，停在这城中最大的客栈外，三人要三间客房，便都各自休息去。
白日很快就过去了，入了夜，楚留香便来敲顾非欢的房门，可是等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人响应。他想了想，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伸手推开了房门。
里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他走入房中巡视了一遍，床上被褥也叠的整整齐齐的，看来顾非欢是安安静静离开这间房的，没有惊扰任何人。
楚留香站在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老臭虫，你怎么这么慢呢？”楚留香还未见着人，便听见胡铁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一会儿便见胡铁花踏进门来，他四周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非欢姑娘呢？”
楚留香摊了摊手摇摇头，胡铁花走入房中低头一看，在那最显眼的桌子上留一张字条，上头写着几个清秀俊朗的字。
有事在身，先行别过。非欢。
“这……”
楚留香道：“她也是随性之人，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谁也拦不住她。”
胡铁花叹了口气道：“她确实随性，那我们怎么办？你还说线索没断呢，这下可好，人都走了，我们还要去哪儿找线索？”
楚留香也沉默，他摸了摸鼻子思索了片刻，道：“你可还记得十五年前，云剑山庄灭门血案吗？”
胡铁花一愣，未曾想他忽然间冒出这么一句来，只是答道：“记得，那当然记得。你怎么又忽然想起这件事来了？”
楚留香道：“昨夜金太夫人告诉我们，当年言老先生的父亲为了保护血玉观音，曾向武林中四位大家写信求助过。除了金太夫人的父亲外，还有无争山庄的原老庄主，铁中棠铁大侠，以及当年的顾行云顾老前辈。”
胡铁花惊讶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事？”
楚留香道：“当时金太夫人说到这的时候，我见顾非欢的神色似乎略有反常，而且她看到那血玉观音时，神情也很奇怪。”
胡铁花疑惑的摇摇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楚留香道：“我在想，当年我在调查此事时，虽然云剑山庄在我赶到之前已被烧毁，可我还是去拜访了当时负责调查此事的那位捕头。”
胡铁花道：“你说的是‘白衣神耳’的英万里英老前辈吗？”
楚留香点点头道：“正是，当时江湖上只知道，云剑山庄灭门之后又着了一场大火，可是即便如此，有些东西还是烧不掉的。”
“比如？”
楚留香道：“那场大火并没有烧得很久，因为当时正逢梅雨时节，大火烧不过半日便被一场雨浇灭了。所以当时里头的骸骨虽然辨不清面，但都完整的保留了下来。云剑山庄上下六十八口，里头也搬出了六十八具骸骨，可是这里头却有一点非常奇怪。”
胡铁花不由追问：“奇怪在哪？”
楚留香道：“我问你，顾老前辈一共有几个孩子？”
胡铁花摸了摸下巴道：“顾老前辈的子嗣我们也都曾见过，分别是两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当时他的两个儿子都已成名立身，与我们年纪相仿，若不是遭遇这场变故……着实可惜，而那个女儿，你莫忘了，那时候我还偷喝过那个孩子的满月酒呢。”
楚留香道：“我自没忘，当时那个孩子满月，顾老前辈也是宴请了天下宾客。如此算来，变故发生之时，那个孩子不过三四岁而已，奇怪的地方就在这里，在这六十八具骸骨中，却见不到一个四岁女娃的骸骨！”
胡铁花一怔，道：“你的意思是说？”
“当时英老前辈也有所怀疑，也许那个孩子已经逃了出来，却不知现在在哪。英老前辈只怕说出这个消息后，会引起凶手的注意，因此从未向外人说起过。”
“莫非？”
楚留香点点头。
胡铁花压低了声音道：“如果我们推断正确，这血玉观音也许还要和十五年前的灭门之案扯上些关系。”
楚留香点头道：“我也正是这样想的。”
“那我们现在又应该去哪儿找得到她？”
楚留香凝视着那张字条，道：“既然我们都能想到这里，你若是她，你又会怎么想呢？”
胡铁花眼珠子一转一拍掌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会去调查些件事之间的联系，然后找到真凶，替我的家人报仇。”
楚留香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确有进步。那然后呢？”
“然后……”胡铁花有思考了片刻道，“既然血玉观音这边的线索断了，那自然就要从当年的事情查起，而当年最为了解案情的人便是英万里了！”
楚留香赞许道：“说的很对。”
胡铁花兴奋地道：“所以说，顾非欢去了京城？”
楚留香笑道：“看来你如今的头脑确实好用不少，可惜你只说对了一半。”
胡铁花讶然：“只说对一半？那还有一半呢？”
楚留香道：“对于我们来说，血玉观音这个线索也许是断了，可对她来说却并没有。因为还有一个人与这些事脱不了干系，而顾非欢知道‘他’是谁，也知道该去哪里找到‘他’。”
胡铁花恍然道：“你说的是天下第一楼的另一位老板？”
“不错，若从他下手，对于顾非欢来说自然是最方便也是最快捷的。”
胡铁花一锤手，恼道：“你这说来说去，说了半天不等于是白说？她若是去找那‘另一位老板’了，我们不又被打回了原形？”
楚留香轻轻一笑道：“这倒也未必，我们虽然追不上她，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但我们还有一个办法可以用，就是让她主动来找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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